第250章 閉關，歲月悠悠
當靜室石門在瓏夢身後無聲閉合，徹底隔絕內外後，江棣緩緩閉上了雙目。
心念微動間，周遭景象瞬間變幻，他已置身於芥子空間之中。
濃郁到幾乎要凝結成實質靈液的天地元氣撲面而來，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在吞吐著最精純的靈力，令人通體舒泰，神魂清明。
江棣緩緩睜開雙眼，極目遠眺。如今的芥子空間，經過他多年經營和自身修為反哺，範圍已遼闊如整個越國，山川河流、靈脈礦藏依稀可見。
無數珍稀異常的靈草靈藥在專門開闢的廣袤藥園中欣欣向榮，吞吐霞光，藥香瀰漫，年份從數百年到上萬年不等，皆是外界難尋的奇珍。
看著這片堪稱修煉聖地的獨立世界，江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低聲自語道：“先將丹藥悉數煉製出來。屆時，再利用掌天瓶催熟一批關鍵的數百年份輔助靈草，一併交給如音，存入先前從昆吾山得到的那件小型芥子空間法寶內妥善保管。待我此番閉關結束，那小型芥子空間內種植的靈草，想必也已繁衍、生長不少，足以作為後備之需。如此一來，即便我飛昇靈界，她們在人界的修行資源也無需擔憂，我也能……徹底安心了。”
說實話，他並非鐵石心腸，不願攜眾女同享靈界繁華。
實乃靈界情況莫測，高階修士如雲，大能輩出，人族與妖族勢力輕微，處境遠非人界這般“平和”。
一旦將她們全部帶去，目標太大，極易成為眾矢之的，她們的安危便是他最大的軟肋和破綻。屆時強敵環伺，他縱有通天之能，也難保萬全。
與其讓她們置身於未知險境，不如讓她們留在相對安全的人界潛心修煉。待他日自己在靈界突破至大乘期，或至少擁有堪比大乘的戰力，足以開闢一方穩固基業、無懼大多數威脅之時，再風風光光地將她們接引上去，方為上策。
念及此處，江棣不再猶豫，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那片規劃得井井有條的核心靈田之中。他開始精準地採摘所需的各種靈藥，無論是萬年以上的主藥，還是數百年份的輔藥，皆信手拈來，動作行雲流水。
這一次，他打算將之前在昆吾山收穫的那些頂級丹方，凡是適用於元嬰期至化神期的丹藥，無論是對突破瓶頸有奇效的，還是能精進法力、穩固境界的，全部開爐煉製一遍！
目標是為南宮婉、溫媛、辛如音、陳巧倩、凌玉靈、小梅、元瑤、妍麗、卓如婷、範靜梅這十位道侶，每人準備至少兩份足量的丹藥！一份用於衝擊境界，一份留作備用。確保即便有人首次衝擊化神失敗，也有足夠的資本和資源捲土重來，不至於道途斷絕。
此外，他腦海中忽然閃過紫靈、梅凝、文思月三女的身影。這三女掌管雲闕閣百餘年來，可謂是兢兢業業，鞠躬盡瘁，將商會打理得蒸蒸日上，從未讓他操心過。在他海量資源的傾斜下，三女如今也都已凝結元嬰。但對於她們未來能否突破化神，江棣心中評估卻有所不同。
紫靈天賦、心性、道心皆是上上之選，突破化神在他看來只是時間問題。但梅凝與文思月，資質相對平庸些，道心也不似紫靈那般堅不可摧，能否踏出那一步，實在難說。
“罷了，”江棣微微搖頭，心道，“多想無益。既然此次煉丹，便一併給她們也準備足夠的份額吧。能否把握住機緣，就看她們自身的造化了。終究主僕一場，我也算仁至義盡。”
決心既定，江棣不再耽擱。袖袍一揮，一尊古樸大氣、散發著磅礴靈壓的丹爐轟然落地。他指尖彈動，各種珍稀靈材如同擁有生命般投入爐中……
以江棣如今化神中期的修為和早已臻至宗師的煉丹造詣，煉製這些元嬰、化神級別的丹藥，可謂是駕輕就熟，信手拈來。控火、提純、凝丹、收丹……每一個步驟都精準完美，效率驚人。
原本需要耗費其他煉丹大師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苦功，江棣僅用了不足三個月，便將所有預定的丹藥全部煉製完畢！而且成丹率極高，品質無一不是上乘乃至極品！
丹成之時，霞光滿室，異香撲鼻，經久不散。
丹藥既成，江棣立刻出關，將仍在洞府內的所有道侶——凌玉靈、南宮婉、溫媛、陳巧倩、辛如音、小梅、範靜梅、卓如婷、元瑤、妍麗，以及瓏夢、銀月、紫靈、梅凝、文思月五人，全部召集至洞府客廳。
一時間，廳內鶯鶯燕燕，群芳薈萃，修為最低也是元嬰中期，光華照人，令人目不暇接。
江棣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袖袍一拂！
剎那間，靈光閃耀，足足六十個造型精美、密封嚴謹的玉瓶憑空出現，懸浮在半空之中，每一個玉瓶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磅礴藥力和誘人清香。
“這些丹藥，你們每人四瓶。”江棣目光掃過眾女，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種類各異，但相輔相成，足夠支撐你們從當前境界一路修煉至化神期，乃至應對化神期後的修為鞏固。都收下吧。”
聽到這話，南宮婉、凌玉靈、溫媛、陳巧倩、辛如音、小梅、範靜梅、卓如婷、元瑤、妍麗這十位道侶，臉上露出欣喜和感動，但並無太多意外，很是自然地各自揮手，將屬於自己的那份丹藥收入囊中。這是夫君的關愛與支援，她們心安理得。
瓏夢和銀月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也有份。她們下意識地看向江棣，得到後者肯定的眼神後，心中皆是一喜，連忙恭敬地行禮道謝，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四個玉瓶收起，視若珍寶。
而紫靈、梅凝、文思月三女，則是徹底愣住了！她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受寵若驚！
這……這太貴重了！
足以支撐到化神期的丹藥！而且一人四瓶！這份賞賜，遠遠超出了她們作為下屬應得的範疇！其價值根本無法估量！以往江棣雖然也賞賜豐厚，但從未如此……如此不惜成本！
三女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的玉瓶，一時間竟不敢伸手去接。
紫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盈盈一禮，聲音帶著一絲遲疑和不安：“江大哥……這……這些丹藥實在太珍貴了！如此厚賜，我們姐妹……受之有愧。這……”
江棣聞言，卻是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堅定：“你們三人跟隨我至今，已逾百年。打理雲闕閣，兢兢業業，從未出過紕漏，這些我都看在眼裡。這是你們應得的，不必推辭。”
他頓了頓，神色略顯鄭重：“接下來我要再次閉關，此次閉關非同小可，短則百年，長則數百年也未可知。如此漫長的歲月，我不希望等我出關之時，你們中有任何人因為壽元或瓶頸而離去。雲闕閣……日後還需你們多多費心照料。”
這番坦誠而帶著信任的話語，如同暖流瞬間沖垮了紫靈三女心中最後的不安與猶豫。原來……原來江大哥早已將她們視為真正的自己人，甚至將如此重要的基業也託付給她們！
三女頓時感動得眼圈微紅，不再有任何矯情，齊齊上前，對著江棣深深一拜，聲音帶著梗咽和無比的誠摯：“多謝江大哥厚賜！我等必定竭盡全力，打理好雲闕閣，靜待江大哥出關！絕不負江大哥所託！”
“好。”江棣滿意地點點頭，揮手讓紫靈、梅凝、文思月三人先行退下。
待三女離去後，客廳內只剩下他的一眾道侶。江棣臉上的溫和稍稍收斂，目光變得嚴肅起來，掃過眾女，沉聲道：“丹藥，我已為你們備足。但有一事，我必須再次嚴正告誡你們！”
他的聲音帶著化神修士的威嚴：“待我將來飛昇靈界之後，你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老老實實待在人間界修煉！絕不可打著擔心我安危的旗號，私自尋找空間節點飛昇上界！此事，沒有商量餘地！你們可能做到？”
這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讓眾女心中那點“或許可以偷偷跟去”的僥倖心思瞬間徹底熄滅。
她們深知江棣此言絕非玩笑，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與順從，最終只能齊聲應道：“是，夫君（江大哥），我們記住了。”
雖然答應下來，但每個人臉上都難免露出一絲沮喪和不捨。
江棣將她們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微軟，語氣緩和下來，安慰道：“放心吧。以你們夫君我的實力和天賦，相信用不了太久，便能在靈界站穩腳跟。屆時，我定會想辦法重返人界，親自接引你們一同飛昇！你們只需安心在此修煉，努力提升修為，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這番充滿自信的話語，如同一劑強心針，讓眾女低落的心情重新振奮起來。是啊，她們的夫君是何等人物？
一路走來，創造了多少奇蹟？
他說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
然而，振奮歸振奮，離別的愁緒和對漫長等待的恐懼依舊縈繞心頭。
溫媛眼波流轉，忽然上前一步，挽住江棣的手臂，嬌聲道：“夫君~你要去那麼久……萬一我們想你怎麼辦？不如……不如你在飛昇之前，給我們姐妹每人……留一個子嗣吧？這樣一來，我們心中也有個念想和慰藉，撫養孩兒成人，時間也能過得快些……”
這個提議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女子的積極響應！就連清冷如南宮婉、嫻靜如辛如音，眼中都流露出了期盼的光芒。若有孩兒相伴，漫長的等待似乎也不再那麼難熬。
江棣看著眾女期盼的眼神，略作沉吟，便點頭應允：“好！此事，我答應你們。”
於是，在正式閉關之前，江棣又專門抽出時間，開爐煉製了一爐能極大增加受孕機率的丹藥。
隨後，更是足足耗費了一個月的時光，與眾位道侶極盡纏綿，顛鸞倒鳳，雨露均霑，以滿足她們的心願。
最終，在徹底安撫好所有道侶之後，江棣這才心無旁騖地回到了閉關靜室之中。
石門重重閉合，層層禁制光華流轉，將內外徹底隔絕。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開始閉關了！
靜室內，江棣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雙眸緊閉，周身氣息如同深不見底的淵海，開始緩緩沉凝、攀升。
靜室無歲月，修行不知年。
芥子空間內，江棣盤坐於靈氣最濃郁的山巔，周身氣息如浩瀚星海，吞吐之間引動磅礴元氣形成巨大的靈旋。
五十年光陰對於化神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瞬，然而此刻，他緩緩睜開的雙眼中卻掠過一絲極淡的疑惑。
整整五十年。
他從未間斷修煉，吞服的丹藥足以讓尋常化神修士修為精進一大截，但自身的法力卻如遇無形壁壘，浩瀚如海，卻波瀾不興，未有寸進。
不過，對此，江棣並未慌亂。
修行之路漫長，何種怪事都可能遭遇。他心境依舊古井無波，只是果斷停止了修煉。既此法不通，便需另尋他途，或查明緣由。
身形微動，他已消失在芥子空間那如畫的山水之間，下一刻，便回到了靜室之中。
石室內塵埃不染，與他五十年前進入時別無二致，寂靜得能聽到自己悠長的呼吸聲。他並未立即出關，目光掃過空無一物的石室，最終落在一處角落。
他輕輕一揮袖袍，一片銀輝灑落。
一道被金色光繭嚴密包裹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地面之上。光繭流轉，散發出強大的封印之力，其內隱約可見一名身著草原服飾、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是被封印至今的天瀾聖女林銀瓶。
她雙眸緊閉，容顏一如當年被封印之時，彷彿時間在她身上已然凝固。
江棣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彷彿只是取出了一件尋常物品。
他屈指輕輕一彈。
啪！
一聲清脆的響指在寂靜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那堅固的銀色光繭應聲而碎，化作點點靈光，迅速消散於空中。
封印之力瞬間解除。
失去了封印的支撐，林銀瓶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毯上。
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旋即，她有些艱難地、迷茫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冰冷的石室穹頂，鼻尖縈繞著的是乾燥的、帶著淡淡靈香的空氣。
她眼中先是浮現出巨大的茫然和恍惚，然而，當她下意識轉動視線，看到那個靜靜站在她身前，神色淡漠、身影如山嶽般令人窒息的雪白色長袍青年時……
昆吾山中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洪水，瞬間衝入她的腦海！
被輕易擒拿、毫無反抗之力的恐懼，以及對方那深不可測、宛如天神般的威壓……
林銀瓶的俏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毫無血色。嬌軀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起來，強烈的驚懼攥緊了她的心臟。
但她終究是天瀾草原受人敬仰的聖女，經歷過風浪，強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呼。
她掙扎著坐起身，儘可能維持著儀態，儘管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卻還是努力平穩地開口：
“前……前輩將晚輩禁錮於此地……不知究竟所謂何事？”她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語氣帶著認命般的妥協，“前輩有何吩咐，不妨直言。只要……只要是晚輩能力所及，絕不敢推辭半分。”
聽到這話，江棣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
“看來被封印的這些歲月，倒是讓你聰慧明事了不少。”江棣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也罷，本座不喜拐彎抹角。”
他目光落在林銀瓶蒼白的臉上，直接問道：“聽聞你們突兀人部族之中，傳承有培育‘噬金蟲’的秘法。你身為聖女，可知此法？手中可有其傳承？”
林銀屏聞言，猛地一怔。
她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對方或許要逼問天瀾聖殿的秘辛，或許要索取什麼驚天動地的寶物，甚至可能要以她為質要挾突兀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費盡心思將她封印擒來，提出的要求竟是這個？
噬金蟲固然是她們天瀾草原奉養的聖蟲，培育秘法也確是不傳之秘，珍貴異常。
但說到底，也只是一種靈蟲的培育之法而已。
與她的性命、與可能給部族帶來的巨大麻煩相比……
林銀屏心中陡然一鬆，緊繃的心絃頓時緩和了大半。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她立刻點頭，語氣肯定甚至帶上一絲急切，彷彿生怕江棣反悔一般：
“有！晚輩手中確有本部傳承的噬金蟲培育秘法！前輩若需要，晚輩願立刻拓印一份，獻與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