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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西的盡頭

許陳收斂心神,突破後的激盪感迅速沉澱,被一種更為深沉的平靜取代。

新獲得的力量,不是狂喜的源泉,而是計劃得以施行的基石,一塊沉甸甸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有了挪開的可能。

逃出去。

這念頭在他腦中盤踞已久,如同深埋的種子,此刻終於憑藉新獲得的力量,破土而出。

過去無數次失敗,無數次重置,每一次醒來都是同樣的囚籠,同樣的面孔,同樣毫無驚喜的劇本。

他早已厭倦了這種可預見的絕望,厭倦了每一次都精準復刻的對話與事件。但現在不同了。

答案之書所說的時機大概到了,他能如此這樣自知著。

新掌握的空間壓縮,配合原有的空間轉移,在他看來,是目前唯一能撕裂這無盡黑暗的契機。

他不知道這輪迴之地是否存在“盡頭”,也不知道逃離是否真的可能。但原地等待,重複那令人作嘔的一切?

他寧願在嘗試中徹底湮滅,也好過被溫水煮死。

他開始推演,腦海中無數方案生滅,又被一一否決。

這個世界的規則堅固得令人絕望,他新得的力量,也只是在厚重的鐵幕上劃開一道微不可察的細縫。

唯一的出路,或許就是不斷進行超遠距離的空間轉移,利用新能力對空間的理解,去尋找這個輪迴之地的邊界,或者某種結構上的“薄弱點”

——一個真正的“出口”。過程必定艱險,精神力消耗巨大,甚至可能引來未知的反噬,但任何代價都值得。

若是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那他與之前那些渾渾噩噩的輪迴,又有什麼區別?

時間依舊以它固有的節奏流淌,日升月落,於他而言,不過是輪迴劇本的單調佈景,精確到每一片雲的形狀。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在無數次迴圈中被他特別標記出來的節點。他閉上眼,就能清晰“看”到那條時間線,以及線上那個閃爍的紅點。

他在等待。

下一個星期一。

姚蘭。

劇本如期上演,分毫不差,房間角落,光線晦暗,浮塵在稀薄的光柱中游弋,散發著舊書與黴味混合的氣息。

姚蘭的哭泣聲細碎而絕望,身體蜷縮在地上,每一聲抽噎都彷彿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肩膀劇烈聳動,蓬鬆的頭髮散亂地貼在臉頰,可憐又無助,一如既往。

許陳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他的眼神平靜,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沒有憐憫,沒有厭惡,只有一種近乎機械的審視。

她此刻,只是一個必要的“道具”,一個可能會派上用場的物件。

一個擁有免疫一切的黃金棺材的道具。

若是在接下來的逃亡中遭遇不可控的意外,例如規則層面的抹殺,這件“道具”或許能保他一命。

他甚至不確定這“棺材”能否抵抗輪迴之地的重置之力,但總要試試。多一張底牌,總不是壞事。

至少,比空手強。

他伸出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動作卻迅疾如電,精準無誤地扼住了姚蘭纖細的脖頸。

力道控制得爐火純青,既能讓她瞬間失聲,又不至於立刻奪走她的呼吸,只是讓她暫時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嗚……嗬!”

姚蘭的哭聲戛然而止,雙眼驚恐地暴睜,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淚水鼻涕糊了一臉,瞳孔中清晰倒映出許陳那張無悲無喜的臉,比她認知中任何恐怖的景象都令人心寒。

她想尖叫,想掙扎,喉嚨卻被鐵鉗般的手指鎖死,聲帶震動卻發不出聲音,身體因突如其來的襲擊而僵硬,四肢胡亂撲騰幾下,很快便失去了力氣,只剩下細微的痙攣,像一條離水的魚。

許陳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心念微動,精神力如決堤般湧出,帶著新領悟的空間法則。

空間術法瞬間發動。

並非以往那種簡單的點對點挪移,而是帶著一種更為複雜的空間邏輯,彷彿將他們連同周圍一小片區域的空間結構整體“切割”下來,再強行進行一次錯位重置。

周遭的空氣發出一陣沉悶的爆鳴,那是空間結構被蠻力扭曲撕裂時獨有的聲響,伴隨著輕微的震動。

眼前的景物驟然模糊,旋轉,所有色彩與線條都混雜成一片混沌的光影,隨即又在下一瞬重新凝聚清晰。

已不再是他家。

冰冷的風帶著荒野特有的草木與泥土腥氣撲面而來,捲起地上的枯葉。

天空是灰濛濛的一片,這裡沒有太陽,只有一層厚重的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們出現在了城外。

姚蘭似乎還沒從接二連三的驚嚇與空間轉移的強烈不適中回過神,只是張著嘴,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眼淚依舊掛在顫抖的睫毛上,混合著臉上沾染的塵土,形容狼狽。

她身上那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米白色連衣裙,此刻也蹭上了汙跡,裙襬還被地上的荊棘掛出了幾道口子,顯得不倫不類。

許陳沒有片刻停留。他稍稍調整了一下抓著姚蘭的姿勢,讓她不至於因為癱軟而滑脫,更像是在擺弄一件形狀不太規則的行李,入手的感覺倒也不重。

隨後,他辨認著某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模糊指引,一種在無數次輪迴中隱約感知到的“方向”。

向西。

他再次發動空間轉移。

一次。

又一次。

每一次轉移,都精準地消耗著他新近充盈但依舊有限的精神力。

每一次轉移,都讓他離那座承載著無數重複記憶的城市更遠一步。

空間穿梭帶來的眩暈感與撕裂感對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只是精神力的快速流逝讓他眉心微蹙,臉色也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蒼白。

他估算著,以目前的速度和消耗,在精神力徹底耗盡前,他大約能進行上百次這樣的遠距離轉移。

……希望這“道具”能撐到他找到落腳點。

姚蘭在他手中,早已徹底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像一灘爛泥般癱軟著,只剩下無意識的輕微顫抖,眼神渙散,偶爾從喉嚨裡擠出一兩聲微弱的、類似小獸悲鳴的呻吟。

許陳對此視若無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維持空間術法的穩定和校準前進的方向上,偶爾會分心思考一下,如果這她半路死了,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許陳不是刻意掐著她的,而是這樣是最好最便捷控制對方的方法,他只能分出一隻手的精力來帶著她,所以這是唯一的辦法。

但許陳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解釋的意思,他的眼神始終平靜。

腳下是硌腳的碎石和枯黃的野草,遠方是連綿起伏的丘陵,看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只有一片死寂。

偶爾一陣狂風捲過,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也吹亂了姚蘭那頭精心打理過的長髮,此刻如同枯草般胡亂貼在她的臉上,遮住了她半邊蒼白的臉。

他的目標很明確。

一直向西。

直到找到這個輪迴的盡頭,或者,他徹底湮滅在這條未知的、或許根本不存在出口的道路上。

無論哪個結果,都比困在原地重複要好。

他甚至有些隱秘的期待,當他真正觸碰到這個世界的“邊緣”時,究竟會發生什麼。規則的崩塌?還是更深一層的絕望?亦或是一個新的開始?

無論如何,他已在路上。

這感覺很好,至少,不再是死水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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