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費林是誰？
冰冷的觸感從臉頰傳來，輕微的麻木也隨著從耳後漫到臉頰。
許陳的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模糊的光影在視野中晃動。
頭顱深處傳來一陣陣悶痛，一下一下，隨著心跳搏動。
這裡是……辦公室門口的走廊。
他還活著？
隨著頭腦慢慢清醒，記憶的碎片也一點點湧回腦海，最後定格在那片詭異的幽藍與撕裂空間的劇痛。
揹包。
他猛地坐起身，動作帶著幾分踉蹌，伸手去碰天空懸浮著的螢幕。
頁面旋轉跳動的時間，他的心跳並沒隨著甦醒而安定下來，反而更加迅速起來。
然後，一股寒意，比走廊的低溫更甚，從腳底直竄頭頂。
心中那份不祥的預感終於沉甸甸地落了下去，砸得他五臟六腑都一陣緊縮。
靈體的數量，又從二變成了一。
只剩下一個了。
姚蘭。
她的名字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許陳不由攥緊了拳。
他之前就隱隱約約猜到了姚蘭消失的原因。
而現在，這個猜測幾乎被眼前殘酷的現實所證實。
或許在這個模擬世界中的一項規則，便是人死之後，靈魂並不會如常人所想那般消散或者前往某個歸宿。
它們會被某種東西，或者某個人……？以一種未知的方式摧毀，或者剝奪。
反正便是失去主觀權利，消失在其他人也就是其他意識的眼中，再也尋不到，但在答案之書的解答裡，卻是“活著的”。
姚蘭當時之所以會直接沒了蹤跡，就是因為她只有一個魂魄，沒有多餘的“備份”。
而自己……自己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僅僅因為他揹包裡面的魂魄，比別人多了三個。
身體裡的靈體，已經替他抵擋了第二次致命的“抹殺”。
冷汗，瞬間浸溼了後背的衣物，黏溼的涼意隨後漫上來。
他終於開始意識到這個難度為【伍】這世界是什麼概念了。
目前來說，並未出現特殊人物的提示，他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也僅僅摸到冰山一角，卻已經駭人至此。
在外面他們這句句強調的有可能真的出不去，還真不是危言聳聽。
許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難以驅散的寒意，思緒卻在飛速運轉。
費林。
那個五歲孩子的身影，以及他那詭異的“絕對空間”。
這一切，難道都與靈魂的剝奪有關？
換句話來說，那個思想幼稚，毫無魔力和能力的傢伙能擁有如此“絕對”的能力，許晨不相信與外力無關，而他現在所知道的外力，正好介入了這次的——
也就是那個女聲。
“許陳？”
正在他頭腦風暴之時，一個聲音卻從側邊響起，打斷了一切。
許陳身體一僵，緩緩轉過頭。
莉薇婭穿著一身黑球服，手中還拿著一份檔案，正快步向他走來，姣好的面容上帶著疑惑。
“你怎麼坐在這裡？臉色這麼差。”莉薇婭的腳步停在他面前，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
她的眼中充滿了擔憂，伸出手似乎想扶他一把，動作卻帶了猶豫。
許陳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他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
“沒事，稍微有點頭暈，可能沒睡好。”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四周。走廊裡空蕩蕩的，只有日光燈管發出單調的嗡鳴。
除了他們兩人再無其他身影。
費林不知何時已經不知所蹤了。
一個念頭，開始在他心頭瘋狂滋長。
費林死了嗎？
為了驗證，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甚至帶著一絲不經意的隨意。
“莉薇婭，能麻煩你幫我叫一下費林嗎？我有點事情想問他。”
他緊緊盯著莉薇婭的眼睛，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連她睫毛的輕顫都看得清楚。
莉薇婭臉上的困惑卻更深了，她微微歪了歪頭，漂亮的眉毛輕輕蹙起，眼神中帶著純粹的、未加掩飾的不解。
“費林？”
然後，她清晰地，帶著一絲疑惑地問：“費林是誰？”
許陳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他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莉薇婭。
他想到費林或許會因此死去，卻沒料到……
他直接被遺忘了。
這種“消失”並不是“死亡”，而是存在的證明都被抹去，再無音訊。
對啊……當時那個婦人和那個瘋老人死去那麼多天，都沒有任何調查的人出現，就是因為他們已經完全被忘記了。
但這樣邏輯也不對，若是在這個世界死亡的概念被這樣遺忘的模糊化，卻存在墓地……？
裡面埋的，是什麼東西？
不同於許陳越來越無法掩飾的驚懼，莉薇婭那雙清澈的眼眸裡卻明明白白映著純粹的茫然。
“許陳……？你還好嗎？”
再次被聲音召回思緒，許陳強壓下胸腔裡翻騰的驚濤駭浪，試圖從另一個角度，抓住最後一絲稻草。
“你前些天……不是還和費林一起，去看了魔法球賽嗎？”
他的臉上第一次有些皸裂的不可思議。
莉薇婭臉上卻依舊是迷茫，隨著安靜的空氣越來越長，她意識到許陳是認真的，於是那份不解就漸漸染上了一絲被戲耍的薄怒。
“球賽？”她重複了一遍，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許陳，你記錯了吧？那天明明下大雨，球賽早就取消了，而且我約的是你，你不是也答應了嗎？我們根本…沒去成啊。”
她忍不住又擔心起來，碰碰許陳的臉，擔憂的左右來回看。
“你到底怎麼了，許陳？從剛才就怪怪的，臉色也這麼難看。”
許陳心中那一點點微弱的的希望，徹底熄滅了。
他沉默片刻，才終於平復下來，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僵硬笑來，：“可能……可能是我沒休息好，腦子有點亂。”
他必須立刻，不惜一切代價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他不敢想，如果下一個輪到他，是不是也會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他定了定神，目光深處藏著驚濤駭浪，語氣卻故作隨意地轉向莉薇婭：
“對了，教授之前推薦了一些魔法書籍，說是對我現在的階段很有幫助。你這邊……還有什麼其他的補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