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陣法天才的“世界觀崩塌”
魔窟五萬丈深處。
炎魔大帝和玄冰大帝，從那被“超車”的極致震撼中，緩緩恢復了神智。他們甚至都忘了去採摘那株近在咫尺的、守護了數百年的神藥，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立刻後退，向上返回。
【錯不了……】炎魔大帝的聲音都在發抖，他那燃燒著熊熊魔焰的身軀，此刻竟然感到了一絲髮自靈魂的寒意，【那股視萬物為塵埃、視法則如無物的至高意志，除了傳說中的永夜君主，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三千萬年了……他竟然真的回來了……】玄冰大帝喃喃自語，他那萬年冰封的臉上，眼神無比複雜，既有深入骨髓的駭然，又有一絲難以抑制的狂熱，【我曾有幸，在三千萬年前的萬魔朝拜大典上，隔著億萬裡星河，遙遙看過他一眼。就是這種感覺，不會錯！】
君主迴歸，這個訊息足以讓整個深淵的勢力格局重新洗牌。
他們必須立刻回去，將這個石破天驚的訊息，帶回自己的族群。
深淵，要變天了。
……
與此同時，繼續下潛的薛洋，對此一無所知。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無意識的、為了趕路而稍稍加快了速度的“路過”行為，就給那兩位在深淵中足以橫行一方的頂尖大帝，帶來了何等劇烈的心靈衝擊。
他甚至還在內心悠閒地吐槽。
【現在的大帝，真是越來越水了，連個五萬丈都下得這麼費勁，還不如我當年。想當年，我第一次來這鬼地方的時候，還是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別說五萬丈了，剛到一萬丈的深度，就被裡面的混沌魔氣差點把神魂都給衝散了，九死一生。】
他回憶起自己當年在此地，為了爭奪一株神藥，與無數恐怖魔物浴血奮戰的經歷，再看看如今的輕鬆愜意，不禁感慨萬千。
他的目標很明確——去魔窟的最深處，尋找一種名為“天隕神金”的頂級材料。
那是他為女兒們打造貼身裝備，以及給自己打造“新菜刀”的最佳選擇。
他一路下潛，速度不緊不慢，如同在深海中漫步。
很快，他抵達了十五萬丈的深度。
這裡的魔焰和法則亂流，已經恐怖到足以在瞬間就將一位普通的大帝強者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這片連他都以為不可能有生靈存在的絕地，薛洋意外地發現，竟然還有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穿華麗火紅長裙、身姿曼妙的女子。
她正俏生生地站在一個由無數星辰符文組成的、極其複雜玄奧的巨大陣法中央。她雙目緊閉，雙手掐訣，依靠著陣法的力量，艱難而又頑強地抵禦著周圍那足以毀天滅地的侵蝕。
【哦？有點意思。】
薛洋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致地打量著。
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女子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能以非大帝之身，僅憑一座陣法就抵達此地，這份天賦和實力，足以稱得上是一位“了不得的陣法天才”。
……
陣琉璃，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悅和無與倫比的自滿之中。
她成功了！
她依靠自己親手佈置的、耗費了畢生心血和無數珍稀材料的“九天星河大陣”，成功抵達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十五萬丈深度！
這是連她那位被譽為深淵第一陣法師的師尊——陣法大帝，都未曾達到的成就！
【我，陣琉璃，註定是深淵萬古以來，最驚才絕豔的陣法第一奇才！這個記錄，將永遠無人能破！】
她心中豪情萬丈，感覺自己已經觸控到了陣法大道的巔峰。
就在她心潮澎湃，準備稍作休整，就鼓足餘力，衝擊那傳說中的十六萬丈記錄時。
一個悠閒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從她那堪稱絕對防禦的、足以抵禦數位大帝圍攻的大陣光幕上，“穿”了過去。
是的，就是“穿”了過去。
沒有能量波動，沒有法則衝突，甚至沒有一絲漣漪。
彷彿她引以為傲的、固若金湯的陣法，只是一層虛無的、不存在的空氣。
那個男人，就那麼閒庭信步地，從她身邊“飄”了過去。
那姿態，輕鬆得像是在晚飯後，於自家後花園遛彎消食。
陣琉璃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第一次劇烈的、毀滅性的衝擊。
她引以為傲的、完美的“九天星河大陣”，在這個男人面前，形同虛設！
這怎麼可能？！
更讓她道心崩潰的是，那個男人在“路過”她的時候，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還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小孩子堆的積木玩具，風輕雲淡地，對她那完美的、毫無破綻的陣法，進行了點評和“改進指導”。
【陣法不錯，構思很巧妙，能想到用星辰之力來中和魔窟的混沌之氣，還引入了周天星斗的運轉規律，有點想法。】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像個批改作業的老師。
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你的離火之位，偏了三寸。這導致火行能量在運轉時，無法達到最精純的狀態，白白浪費了至少三成的威力。】
【還有，坎水之位的符文，也慢了半息。別小看這半息，它讓你整個陣法的水火既濟之間出現了凝滯，這是大忌，很容易導致能量反噬。】
他搖了搖頭，像個看不下去的老學究，語氣裡帶著一絲惋惜。
【如果你能把巽風位的能量，分出一成給艮山位，形成‘風山漸’的格局，讓整個陣法的生機流轉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地硬抗，你這陣法，應該還能再多撐一炷香的時間。】
【唉，基礎不牢，可惜了這麼好的創意。】
他頭也不回地，繼續向著更深處的、連她想都不敢想的黑暗中飄去，聲音也越來越遠，彷彿只是隨口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只留下陣琉璃一個人，僵在原地，如遭雷擊。
基礎不牢……
漏洞百出……
可惜了……
這幾個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在她腦海中瘋狂迴盪。
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自認為是萬古第一的完美傑作，在真正的強者眼中，竟然只是一個基礎不牢、漏洞百出的垃圾……
她的驕傲，她的自信，她那顆“萬古第一奇才”的道心，在這一刻，被這幾句輕描淡寫的點評，徹底擊碎。
【剛才那個……】
陣琉璃用帶著一絲哭腔的、顫抖的聲音，喃喃自語地發出了疑問。
【是人……是鬼啊？】
她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人生的狀態之中，道心，幾近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