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喜當爹
“嫂子!嫂子!”
曹雲飛正端著剛買回來的早飯推開病房門,一股濃濃的飯菜香味兒撲鼻而來。
可他還沒來得及招呼,就看到安諾直挺挺地倒向地面,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丟下手中的飯盒,清脆的飯盒落地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曹雲飛一個箭步衝過去,身手矯健地將安諾穩穩抱住,避免了她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嫂子!嫂子!”曹雲飛低聲喚了兩句,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見安諾毫無反應,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像結了一層寒霜。
他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感受著懷裡輕飄飄的重量,心裡一陣發緊,大步衝出病房,像一陣風一樣刮過走廊。
走廊上的護士和醫生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紛紛側目。
曹雲飛急切地喊道:“醫生!快看看她怎麼了!快來人啊!”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迴盪,帶著一絲焦急和不安。
值班醫生聞聲趕來,看著曹雲飛懷裡昏迷的安諾,眉頭緊皺,像打了結的麻繩。
“快送檢查室!”醫生當機立斷,語氣不容置疑。
一路小跑到檢查室後,醫生快速為安諾做了檢查,動作麻利,有條不紊。
當聽到醫生的診斷時,曹雲飛愣住了,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們這些當丈夫的怎麼回事?媳婦懷孕四個月了,你不知道嗎?還讓她這麼勞累!你們男人真是……氣死我了!”
醫生一邊怒罵,一邊指揮護士給安諾輸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懷孕?”
曹雲飛瞪大眼睛,像見了鬼一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是,我……”
他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事兒怎麼解釋得清楚?
“還不是?”醫生冷哼一聲,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曹雲飛,“你媳婦都累成這樣了,還敢狡辯?我告訴你,再不注意,她可就危險了!”
醫生的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紮在曹雲飛的心上。
曹雲飛張口結舌,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他總不能告訴醫生,這根本不是他的媳婦吧?更別提孩子也不是他的!
這要是說出去,還不被人當成不負責任的負心漢了?
“行吧行吧,”醫生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趕緊帶你媳婦兒回去,讓她好好休息。記住,以後多注意點兒!”
醫生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曹雲飛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曹雲飛硬著頭皮點頭答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然後轉身快步離開檢查室,腳步匆匆,彷彿身後有鬼在追他。
他心裡五味雜陳,一方面為安諾擔憂,一方面又覺得這場誤會實在有些荒唐,簡直比電影還狗血。
回到霍祈年的病房時,他特意讓護士在房間裡加了一張床,把安諾輕輕放上去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看著躺在床上的兩人,一個昏迷不醒,一個麻藥未退,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像個老媽子一樣操碎了心。
……
時間一點點流逝,病房裡的氣氛靜謐而壓抑,只有輸液瓶裡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聲音,單調而沉悶。
霍祈年依舊沉睡著,像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而另一側的安諾也沒有醒來的跡象,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讓人看了心疼。
曹雲飛坐在角落裡守著他們,兩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目光復雜地看著這對夫妻,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什麼滋味都有。
他忽然有些羨慕霍祈年。
哪怕這傢伙現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可至少有一個女人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不顧一切地照顧他,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上。
而自己呢?
忙忙碌碌半生,卻連個知心人都沒有,說起來也是可悲。
正胡思亂想間,床上的霍祈年突然動了動,像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努力掙脫麻醉帶來的昏沉感,像在和什麼力量做鬥爭。
片刻後,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迷茫,像剛睡醒的孩子。
四周陌生的環境讓霍祈年愣了一下,白色的牆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那張陌生的病床,都讓他感到一陣不適。
但很快,他便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轉頭四處尋找,目光急切,像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當目光落在隔壁床上熟悉的身影時,他整個人猛然坐起,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卻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團長,你幹嘛呢!”曹雲飛見狀趕緊衝過來按住他,動作迅速,生怕他再亂動,“你才剛做完手術,這麼折騰想幹嘛?不要命了?”
曹雲飛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心。
“我媳婦兒怎麼了?”霍祈年的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一樣,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
他死死盯著安諾蒼白的小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和自責,像漩渦一樣,要把人吸進去。
“嫂子只是太累暈倒了。”曹雲飛壓低聲音解釋道,生怕吵醒了安諾,“連日趕路,加上之前受襲擊,她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曹雲飛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霍祈年的心上,讓他感到一陣窒息。
霍祈年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陰沉得可怕。
他攥緊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條條蚯蚓在蠕動。
“都是我不好……”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充滿了自責和愧疚。
“團長,這跟你沒關係。”曹雲飛嘆氣道,拍了拍霍祈年的肩膀,試圖安慰他,“嫂子懷孕四個月了,你們夫妻倆都得多注意身體才行。”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和孩子們!”霍祈年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這雙曾經握槍殺敵、保家衛國的大手,此刻卻顯得那樣無力,那樣蒼白。
他自責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明明應該保護好她,可結果卻讓她為了自己操碎了心,還連累她和孩子一起受苦!
他簡直不是個男人!
“不行,我要過去看看她。”
霍祈年咬牙撐起身子,但肩膀上的傷口讓他疼得冷汗直冒,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頭。
“團長,你別亂動啊!”曹雲飛急得滿頭大汗,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像按住一頭倔強的驢,“嫂子就在旁邊,她不會有事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
可霍祈年哪裡肯聽勸?
他執拗地推開曹雲飛,一步一步挪向隔壁床,像蝸牛一樣緩慢而艱難。
每邁出一步,他都疼得額角青筋暴跳,像要爆裂開來,但他那雙眼睛卻始終盯著安諾,沒有絲毫退縮,堅定得像磐石一樣。
終於,他走到了床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安諾冰涼的指尖,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對不起……”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風一樣縹緲,卻帶著深深的愧疚與心疼,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他的心。
彷彿感受到他的觸碰一般,昏迷中的安諾眉頭微微蹙起,又很快舒展開來,像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霍祈年鬆了一口氣,卻依舊捨不得鬆開她的手,就這麼靜靜地守在床邊,不肯離開,像一尊守護神。
另一側,曹雲飛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悶得慌。
他從沒想過,一個平日裡冷硬如鐵、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會有這樣柔軟的一面,像一塊融化的冰。
而這一切,都只屬於那個叫安諾的女人。
“算了算了。”他揉揉鼻子,自嘲地笑笑,“人家兩口子的事,我操什麼閒心呢?”說完,他轉身走到窗邊,把空間留給那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