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分豬肉
霍天野拉開嶄新的大門，一眼便瞧見柱子哥焦急地站在門外，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
“小野，年哥在家嗎？大隊部殺豬呢，趕緊的，叫上他過去幫忙！”柱子哥粗聲粗氣地說著，脖子伸得老長，恨不得直接越過霍天野，看清院子裡的情況，“哎對了，盆子！記得帶上盆，接豬血！”
“得嘞！”霍天野爽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衝著院子喊，“大哥！嫂子！大隊部殺豬，讓咱去幫忙！”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安諾還沒有見過集體分肉的盛景，好奇心大起，她也想去湊個熱鬧，“銀皇，好好看家！”
“汪！”一聲響亮的犬吠，抖了抖油光水滑的皮毛，昂首挺胸地站在門口，儼然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
柱子哥見事情交代清楚了，也不多停留，一陣風似的離開了，估計是趕著去通知其他人。
安諾轉身回廚房，拿出兩個乾淨的水桶，遞給霍祈年和霍天野。
霍祈年接過水桶，看著安諾略顯蒼白的臉，心疼地說道：“媳婦兒，你在家歇著吧，我和小野去就行。”
安諾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我也去。大隊部人多，你們兩個忙不過來。”
霍祈年知道自己拗不過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點頭答應。
三人拎著水桶，朝著大隊部走去，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遠遠地，就聽見大隊部那邊傳來一陣喧鬧聲，夾雜著豬的哼唧聲和人們的吆喝聲，熱鬧非凡。
鄉親們都聚在那裡，一個個喜笑顏開，彷彿過年一般。
這年頭，能吃上一頓肉，可是件頂頂要緊的大事。
“來了來了！祈年他們來了！”有人眼尖，一眼就瞧見了霍祈年三人，連忙扯著嗓子喊。
“小野，年哥，快來幫忙！”幾個壯年漢子正圍著一頭膘肥體壯的大肥豬忙活，見霍祈年來了，趕緊招呼他過來。
霍祈年也不含糊，擼起袖子就上前幫忙。
雖然他現在“傻”了，但那一身力氣可不是蓋的，一個人就能頂得上兩個壯勞力。
只見他一手抓住豬蹄，一手按住豬身，輕輕鬆鬆地就把掙扎的肥豬控制住了。
“好傢伙，祈年這力氣真不是蓋的！”周圍的人看得嘖嘖稱奇，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安諾站在一旁，看著霍祈年忙碌的身影，心裡既欣慰又心疼。
即便是在“傻”的狀態下，他依然保持著軍人的本能，做事幹淨利落，雷厲風行。
霍天野也沒閒著，幫著幾個年輕人燒水、刮豬毛，忙得滿頭大汗。
整個大隊部熱鬧非凡，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氛圍，彷彿空氣中都瀰漫著豬肉的香味。
“誒，這豬血可不能浪費了。”有人眼尖，看到豬血流了出來，連忙提醒道，“拿盆接著！”
霍天野趕緊拎著水桶上前，小心翼翼地接住溫熱的豬血，生怕灑出來一滴。這豬血可是好東西，做成豬血丸子，那滋味別提多美了。
“安知青，你家阿年真是個好手啊！”王嬸子一邊麻利地清理著豬內臟，一邊和安諾閒聊，“雖說腦子不太清楚，但這身子骨可真結實！”
安諾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幹著手裡的活。
她知道，霍祈年不是真的“傻”，只是暫時失憶罷了。
等他恢復記憶，一定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太陽漸漸西斜，天邊染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殺豬的活計也接近尾聲，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豬肉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大隊長開始安排分肉，每家每戶都能保證分到二斤。
“祈年家多分點。”大隊長大手一揮，指著霍祈年說道，“他和小野今天出力最多，理應多分些。”
其他人也都沒有意見，畢竟霍祈年今天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確實幫了大忙。
安諾掂量著分到手裡肥瘦相間的豬肉，思忖著晚上做紅燒肉還是粉蒸肉。
這時，人群中一聲高亢的詢問打破了她的沉思：“哎！這豬下水誰要啊？”
安諾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豬肉，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只見幾個婦女正對著滿滿一大盆豬下水愁眉苦臉，豬心、豬肝、豬肺、豬大腸堆疊在一起，一股濃郁的腥臊味兒直衝鼻腔，燻得人直皺眉。
“這玩意兒誰會弄啊？腥臭腥臭的！”王嬸子一臉嫌棄地捏著鼻子，往後退了兩步。
周圍的人也紛紛搖頭，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肥瘦相間的豬肉才是搶手貨，這些難處理的豬下水反而成了累贅。
“我要！”安諾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彷彿發現了寶貝一般。
一旁的霍天野咂巴咂巴嘴，想起了之前安諾滷的豬下水，那個香啊！
大隊長一聽，樂呵呵地大手一揮：“既然安知青要，那就都給她吧！省得浪費了。”
安諾興沖沖地找來個乾淨的水桶，將豬下水一股腦地裝了進去。
霍祈年見狀，連忙上前接過水桶，動作自然得彷彿做了千百遍，溫柔地說道：“媳婦兒，我來拿。”
回到家，安諾立刻開始處理這些“寶貝”。
她先將豬下水反覆清洗，直到腥味兒減輕。
霍祈年和霍天野也沒閒著，兩人配合默契，在廚房的牆上釘釘子、拉繩子，準備掛臘肉和臘腸。
“嫂子，你可真厲害，這玩意一般人可真不會弄。”霍天野一邊釘釘子，一邊自豪地說道。
安諾正在調製滷料，聞言頭也不抬地笑了笑：“不會才好呢，這下也沒人跟咱們搶了，到時候等天再涼一些，咱們可以多滷一些拿出去賣。”
她熟練地將八角、桂皮、花椒、香葉、草果、丁香等香料放入鍋中，又加了一些自己特製的調料，一股異香漸漸瀰漫開來。
霍天野衝著安諾豎起大拇指，“嫂子牛啊！”
安諾得意地挑了挑眉：“掙錢的方法千千萬，嫂子帶你飛！”她一邊說，一邊將處理乾淨的豬下水放入鍋中，蓋上鍋蓋，小火慢燉。
“得嘞！以後咱就以嫂子馬首是瞻了！”
話音一落，三人的笑聲響徹整個院子。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滿院子。
掛在院子裡的臘肉和臘腸已經被霍祈年和霍天野轉移到了廚房，整整齊齊地掛在繩子上，像一排排等待檢閱計程車兵，看起來頗為壯觀。
“嫂子，你這手藝也太絕了！”霍天野手裡端著一碗滷好的豬下水，吃得滿嘴流油，讚不絕口，“香，太香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狼吞虎嚥。
安諾看著霍天野吃得如此香甜，心裡充滿了成就感，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夜幕降臨，整個村子都瀰漫著肉香，家家戶戶都在享受著這難得的美味佳餚，歡聲笑語此起彼伏，構成了一幅溫馨祥和的畫面。
安諾站在院子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充滿幸福的氛圍，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凌晨時分，一陣地動山搖，寧靜的生活瞬間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