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我酒精過敏。”
葉青青打直球,目視陳克己,落落大方微笑,全然不理會陳克儉哂然笑意。
“……”
怎麼現在年輕人都這麼狂放。
陳克儉不自然眨眨眼,頓覺自己被人姑娘無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咬牙假笑。
他壓根不在意叫青青還是紅紅,單純不滿她態度,見陳克己沒動,撇嘴道:“陳——”
下一秒。
面前落下一道頎長身影,陳克己雙掌一撐扶手,起身自報家門,“陳克己。”
陳克儉被搶白,順勢不懷好意補刀,“我們家三兒可剛結婚,你沒機會了。”
“……”
話音未落,陳克己眼底不耐煩一閃而過。
二哥吃錯藥了今天成心和他過不去。
他領證這事,陳家暫且尚未對外公佈,只有親近圈子知道,倒沒想過冷不丁被曝出來。
好在音調不高,只桌前幾人堪堪聽到,陳克己瞥一眼值班經理,經理忙垂下眼簾。
“那有什麼!”葉青青揚起尖下巴,一瞟陳克儉,脆生生笑著強調,“我又沒結婚!”
“……”
聞言,陳克己一樂。
見二哥吃癟,他心裡痛快,高低要給葉青青面子,二話不說掏出手機,“你掃我!”
“稍等下!”
葉青青沒拿手機,一聽加好友有戲,急忙轉身。
那桌另外三個姑娘見狀,相互交換眼神,紛紛自覺開啟“掃一掃”,一窩蜂跟過來。
陳克儉眼簾一掀,“嚯,買一送三?”
“……”
你管不著。
葉青青叫板似的做個鬼臉,故意揚聲,“謝謝陳三哥!”
我靠。
叫“三哥”可還行要不要臉。
陳克儉一張臉臭的,懟她吧有失身份,輕縱吧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瞪著葉青青工牌,他強迫自己深呼吸,調節情緒。
小丫頭片子咱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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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宅門多年練就的察言觀色,陳克己敏銳覺察二哥在破防邊緣,暗爽更甚。
他來者不拒。
開啟二維碼把手機往檯面上一撂,“加!美女都主動了,想加就加!”
“……”
與此同時。
陳克真冷眼旁觀看熱鬧,饒有興致打量黑臉的陳克儉,抬手摸著嘴唇掩飾笑意。
彼時,水漬已經擦淨,不比陳克真直接,陳克禮眼簾低垂,不時偷覷。
陳家最出名的絕學——隔岸觀火。
“……”
老三這是明晃晃打他的臉。
陳克儉牙根快咬碎了,一揚手,指揮值班經理,“渴死了,去弄點喝的去。”
“您稍等。”
好一齣修羅場,經理老早就想跑,苦於一直沒找到機會,主動避嫌目的性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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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經理重新回來,雙手捧著一瓶雷司令,幸好,那幫加好友的姑娘們終於散了。
四個人總算能安穩吃頓飯。
除了陳克禮,其他三人都多少喝了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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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儉一向有午睡習慣,雷打不動,加之酒意上頭,沒打招呼徑直先走一步。
餐廳門口。
陳克真餘光瞟一眼陳克禮,緊走兩步追上陳克己,“回家嗎?”
“我捎你?”陳克己心領神會。
陳克真擺手,“不用你,司機在呢,我去做spa,晚上還有個應酬。”
“幹嘛,要我陪你?”
都什麼清奇腦回路。
陳克真氣得嗔他,一捶人後背,“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自己開車回。”
當心酒駕。
“嗐……”陳克己頷首,就勢摸手機,“放心!我叫天野來。”
陳克真邊走邊交代,滿眼疼愛,“你去我辦公室等著,要是困了就睡會。”
陳克己大咧咧摟住她脖子,“行。”
“……”
看著姐弟兩人你來我往,陳克禮無聲跟在後頭,兩手揣進褲兜,不自覺地用力攥緊。
他今年28歲,骨肉情親從未體會過。
按血緣,算起來陳克真也算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可是,這個二姐,對他客氣得像外人。
甚至還不如她那八個助理親近。
陳克禮眼底情緒複雜,恐被人瞧見,佯裝扶眼鏡腿,遮掩情緒。
他不近視。
戴眼鏡就為了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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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真一奇:“你怎麼還在?”
問話扯回陳克禮思緒,他頓了一晌,聲線略微發緊,“我沒事,不如我送三哥吧。”
二姐面前,他習慣保持謙遜。
聞言,陳克真先是一愣,意外陳克禮提議,立即提眸看向陳克己。
陳家絕學第二招——防人之心不可無。
陳克己不貪杯,架不住陳克儉居心叵測,喝的他脖頸一圈和耳後微紅,腳步明顯踉蹌。
“……”
“……”
一時短暫安靜。
陳克禮飛快分析眼神,著意推動,“我正好要回家取個檔案。”
言下之意是千萬別多心,我是順路,並非特意當司機。
“行,那你辛苦了。”陳克真鬆口,等不到老三回答,她朝人一點頷致謝。
“……”陳克禮笑得剋制。
辛苦,上對下的標準慰問。
她只把陳克己當兄弟,把自己當同事。
原來是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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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己摸出褲兜車鑰匙,手腕一晃,拖腔帶調,“你問問保安我車停哪兒了。”
來得匆忙,被小段一攔,他都忘了車。
陳克禮接過鑰匙,找到助理電話撥過去,報上車牌號,摁下電梯下行鍵。
兩人往地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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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牛車標醒目。
像一根刺白花花扎進陳克禮眼底。
“……”
他心裡當然不平衡。
同樣陳家兒子,陳克己有三輛車,一輛白色庫裡南,一輛新款Urus,還有一臺LM350四座版。
他呢。
三年前生日,父親陳在山送了一輛卡宴。
厚此薄彼真不要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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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克己歪進後排坐好,陳克禮瞄一眼後視鏡,發動引擎。
聲浪悅耳。
他瞬間有一種開飛機的錯覺。
“謝了。”陳克己突然開口。
“三哥……客氣了。”
陳克禮嚇了一跳,吞嚥兩下口水,握了握方向盤,碳纖維手感絲滑,他給卡宴也換了,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中午你幹嘛不喝點?”陳克己又問。
突然。
一陣亮光襲來,Urus駛出地庫。
初冬晌午的陽光白辣辣刺眼。
陳克禮翻下遮陽板,又瞄一眼,面無表情,只有嘴角微微勾起,“我酒精過敏。”
“……”
陳克己挑眉並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