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間慘象
見到陳玄三兩下便將他們擊倒在地，而後又一副輕鬆的模樣。
幾名山匪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了馬背上的陳玄。
生的模樣俊俏，氣宇軒昂，實力又極其了得，想來一定是位大人物。
見倒地的山匪似乎還對他有想法，陳玄不禁感到憤怒。
這夥人沒有任何武力，所以他才手下留情。
但若是對方仍不吸取教訓，仍對他有非分之想，陳玄不介意抹殺掉對方。
畢竟如今亂世，草寇山匪帶來的危害並不比妖魔小。
然而，就在陳玄以為他們起身還要動手之際，那夥山匪竟然朝著他三叩九拜起來。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陳玄感到有些發懵!
“青天大老爺啊，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為首的一位短鬚瘦漢求饒道。
“是啊，大人您救救我們吧！”又有一位癩頭漢子道。
其餘幾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陳玄氣極反笑。
這夥山匪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怎的，打不過別人便要開始求饒了？”陳玄板著臉，冷言道。
幾人面露委屈，似有難言之隱。
“大人，我們已經餓了好多天了，咱們省裡鬧饑荒，我等都是良民，實在沒有辦法，也才出此下策啊！”那短鬚瘦漢搖頭無奈道。
“是啊，大人我們都是普通農戶，並未有害人之心，只是想討口吃的。”有人繼續道。
陳玄眯眼微微打量跪地的幾人。
見他們面黃肌瘦，手頭的武器都是鐮刀，鋤頭之類的，確實不像是專業的山匪。
“你們鬧饑荒，難道朝廷不會給你們撥賑災糧嗎，何至於此？”陳玄斜睨那瘦漢開口問道。
“災糧？呵呵......”瘦漢無奈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些官員個個自己充飢，富得流油，哪裡還管我們的死活啊。”
“是啊，咱們一口稀粥都喝不上，人家天天山珍海味，壓根不管我們能不能活。”
“大人，您若是，若是有善心，還望施捨吃的，我......我們真的是餓的沒辦法了。”
幾人苦苦哀求，此刻儼然把陳玄當成了救命菩薩。
“你們隸屬於哪省？”陳玄看向那瘦漢道。
“大人，我們乃東旬省下西平城的子民，小的叫鋼牙。”瘦漢如實道來。
“東旬省......”陳玄細細回想。
曾聽曹邈提起過，東旬省算的上是中規中矩的省份，南北方分明，地域面積大，倒也不至於如此悽慘吧？
“西平城，我倒是恰巧能經過此地。”陳玄喃喃自語。
很快，他心裡已有決定。
“你們帶路，帶我前去。”陳玄向那叫鋼牙的瘦漢說道。
而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從鼓鼓囊囊的包裹中取出幾塊精美糕點，丟給了鋼牙。
“多......多謝大人！”鋼牙面露感激之情，將手頭珍貴的糕點分發下去，自己卻吃了最小的一塊。
陳玄看在眼裡，並未說什麼。
吃了點東西，幾人稍稍恢復了些體力，帶著陳玄前往西平城。
剛剛邁入東旬省的地界，陳玄便感到炙熱難耐。
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瞬間幾人便滲出了豆大的汗水。
陳玄不禁皺起眉頭。
此地與後方的隴南城池邊界氣候簡直是天差地別。
“大人!”牽馬的鋼牙指了指官道兩側的田地。
陳玄順著他所指，放眼望去。
兩邊的水田裡沒有一丁點兒的綠色，大地滿是開裂的縫隙，想來已經是乾涸太久的緣故。
如此情況，水田早已沒了價值，無法種活任何莊稼。
“為何會這般？”陳玄搖頭喟嘆。
如今妖魔亂世，若是再加上這天災，百姓可真就沒什麼好活下去的了。
“大人，若是上頭有人幫助水調，加之灌溉，我們倒也不是不能克服，然而那省總督大人，似乎聽信了邪教的謠傳，對我們不管不顧，自顧自己享樂。”鋼牙悄悄向陳玄透露道。
“哦？”陳玄不禁感到好奇，“你們怎麼知道？”
“大人，這種事情早已傳開了，您不是咱們這邊的人，不知道倒也不奇怪。”鋼牙解釋道。
“那位省總督為何聽信邪教的謠傳，還有那邪教又是什麼來頭？”陳玄繼續問道。
面對陳玄的發問，鋼牙並未繼續回答。
餘下的幾人也是面色難看，只顧著埋頭前行。
陳玄了然，也不再逼問。
這些事情，還是得他自己去探查清楚，若是問及太多，只怕這些無辜的人平白無故掉了性命。
“還有多遠？”
“就快到了。”
一行人忍受著炙熱，走在焦乾的小路上。
很快，陳玄便見到了一些村落。
“大人，那裡便是我們的村子，叫雲柳村，與西平城池隔的並不算遠。”鋼牙說道。
陳玄點了點頭。
見到那乾涸的河道，兩側盡是枯死的柳樹，便大抵知道這村落名字的由來。
依山傍水，柳條垂下拂過河面，加之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倒也不失為人間仙境。
然而，今時非同往日。
陳玄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見到陌生人的到來，雲柳村的村民全都跑了出來，駐足在村口。
“大人，村裡人都沒見過世面，還望大人恕罪！”鋼牙面露一絲擔憂。
“無礙。”陳玄露出了一絲笑容。
“村長，這位是遠道而來的大人，他來救咱們來了。”鋼牙走向人群，拉著一位白髮蒼蒼佝僂著身子的老者激動道。
“伢兒，快請大人入村去。”村長揉了揉昏黃的眼眸，才算看清陳玄的容貌。
將陳玄帶進村裡，餘下的村民皆跟在後頭。
村裡一片枯敗之象，幾乎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簡直比難民窟還要慘。
陳玄入座，鋼牙在後頭搗鼓半天，才遞上來一碗泛黃的湯水。
裡頭飄著的，是樹皮？
“大人，我們也沒什麼能夠招待您的，咱們挖了一處小井，就是有些黃，這裡頭放的是柳樹皮，能解渴。”鋼牙說完，顯得無所適從。
陳玄看了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這味道，還真是夠......難喝的。
“你們平日吃什麼維持？”陳玄好奇道。
村裡上上下下也有二十來口人，若是不吃東西很快就會餓死。
“大人，你看。”鋼牙將陳玄領至屋後。
竹子編的扁框裡擺著一塊塊黃色的糕點樣東西。
很明顯，陳玄不相信這是麵食，看向鋼牙。
“我們沒辦法，只能挖些小井裡的黃泥，曬乾了當餅吃。”鋼牙齜著牙，無奈笑道。
“泥土，能吃嗎？”陳玄不忍再看下去。
命鋼牙將村民集結起來，而後將自己包裹裡的吃食全都分了下去。
得到陳玄的饋贈，村民紛紛感激地下跪。
無論陳玄怎麼勸阻，他們皆心甘情願把陳玄當成了活菩薩。
然而，這等場景，卻被村外的另一夥人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