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回家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新宇宙都為之共鳴！
尊重、交流、互助……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這條最終規則之上。它承認了失敗的權利，承認了不完美的權利，承認了所有生命，無論強弱，都有權去書寫自己獨一無二的故事。
這，就是對清理者的終極回答。
看著這四條由血與淚鑄就的法則，林妄知道，還差最後一步。
他將自己的意識，與徐晚、鄭月、以及他身後整個世界的羈絆，都連線在一起，溫柔地覆蓋了整個網路。
【規則已經立下。但規則是冰冷的，需要我們去維護。】
【我提議，將我們戰鬥時所用的意識網路，永久保留。它不再是武器，而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家。】
【它將成為傾聽者，傾聽每一個需要幫助的呼喚。】
【它將成為見證者，見證每一條規則的履行。】
【它將成為連線者，將我們這些曾經孤單的守護者，永遠連線在一起。】
【我們的連線，就是這所有規則的基石，和最終的保證。】
當林妄的意志落下，那隻曾俯瞰一切、代表著舊秩序的“清理者之眼”，在虛空中緩緩閉合，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這個由無數世界共同意志編織而成的、閃耀著人性光輝的聯合網路。
會議，結束了。
一道道意識，帶著滿足和對新生的期盼，緩緩退去。
林妄的意識，也回到了控制中心。他睜開眼，窗外的陽光正好。
“他們……都走了？”徐晚輕聲問。
“不，”林妄握緊了她的手，臉上露出了真正的、輕鬆的笑容，他能感覺到，那些夥伴們從未離開，他們的心，永遠連在一起，“他們只是回家，去建設自己的世界了。”
“那我們呢？”
林妄看著她，又看了看控制中心裡，那些開始忙碌起來，規劃著城市重建的同伴們。
“我們也是。”
林妄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重量。
那是一種卸下了整個宇宙的重擔後，終於能再次感受到自己腳下土地的踏實感。
舊的戰爭結束了。
但新的生活，開始了。
最初的幾年，是重建。
林妄不再是那個連線所有世界的“核心”，他變回了那個城市的守護者，一個領袖，一個工程師，一個……普通人。
他和徐晚，還有嘉旭、嘉瑤他們，一起清理廢墟，修復城市的基礎設施，重新點亮那些在黑暗中熄滅了太久的霓虹燈。
意識網路，真的像他們約定的那樣，變成了一個和平的家。
偶爾，林妄會在深夜裡，接入網路。他不再是為了戰鬥，只是像個老朋友一樣，去串個門。
他能看到，狂人的世界裡，焦土上長滿了奇異而美麗的植物，他在一片花海中，建起了一座小小的、只屬於妹妹的紀念碑。
他不再瘋狂，只是偶爾會對著碑前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講著新世界裡的趣事。
他能“聽”到，獨裁者的世界裡，傳來了音樂聲。那些曾經面無表情的資料公民，正在學習一種叫做“藝術”的東西。他們的城市依舊井然有序，但不再是死寂的，而是充滿了笨拙卻真誠的活力。
他能“感覺”到，守墓人真的去休息了。他的世界裡，陽光明媚，孩子們在草地上放著風箏。他找了個靠窗的圖書館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
而那個“先行者”，他解散了自己冰冷的意志，將自己化作了新宇宙的“背景程式”，一個沉默的守護者，默默地維護著那四條來之不易的規則。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歲月流轉，當城市最後一座被摧毀的建築也重新矗立，當街道上再次充滿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時，林妄和徐晚的家裡，也迎來了一個全新的生命。
那是一個男孩。
當護士把那個皺巴巴的小傢伙抱到林妄懷裡時，這個曾經面對過宇宙終極恐懼，連線過億萬意識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手足無措。
他小心翼翼地，像捧著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寶。
小傢伙不哭不鬧，只是睜著一雙清澈得不像話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在那雙眼睛裡，林妄看到的不是單純的嬰兒的懵懂，他彷彿……看到了星空。看到了那片由無數世界連線而成的、璀璨的意識星河。
“給他……取個名字吧。”徐晚靠在床頭，虛弱卻幸福地笑著。
“就叫……林唸吧。”林妄輕聲說，“思念的念。”
林念。
這個孩子，從一出生，就與眾不同。
他很少哭，但每當他癟起小嘴，將要哭泣時，林妄都能透過那微弱的意識連線，感覺到遙遠的世界裡，彷彿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而當他開心地笑起來，露出沒牙的牙床時，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明亮了一些。林妄甚至能感覺到，狂人那邊的花，似乎也開得更豔了。
他不需要學習，就能“聽”懂所有世界的語言。
他不需要教導，就能“看”見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情感。
他就像是……這個新宇宙誕生的第一個“原住民”，是那份“連線”本身，所孕育出的意志。
一天夜裡，林念忽然從睡夢中醒來，咿咿呀呀地伸著小手。
林妄將他抱起，走到陽臺上。
夜空如洗，星辰璀璨。這些星光，不再是遙遠而冰冷的光點，林妄知道，其中有很多，都是他們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夥伴們的家園。
懷裡的小林念，沒有看他，也沒有看徐晚，而是仰著小臉，看著滿天繁星。
他那雙倒映著星河的眼睛裡，充滿了純粹的喜悅和親近。
然後，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是指向某一顆星，而是對著整片星空，輕輕地、笨拙地，揮了揮。
像是在和老朋友們，打招呼。
就在那一瞬間，林妄透過與兒子之間那份血脈相連的、最緊密的羈絆，清晰無比地“聽”到了來自宇宙四面八方的回應。
它們都在回應這個新生的孩子，這個由所有人的希望共同澆灌出的、未來的化身。
林妄低頭，看著懷裡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忽然明白了一切。
他們制定的規則，他們建立的網路，都只是框架。
而真正能讓這個新世界永遠和平、永遠充滿希望地走下去的，是像他兒子這樣的、天生就懂得“連線”，天生就擁有“共情”的新一代。
傳承，這才是最終的答案。
“在看什麼呢？”徐晚從身後走來，輕輕地從背後抱住了他。
“在看我們的未來。”林妄轉過身，將妻子和兒子一起擁入懷中。
他曾經以為，自己的使命，是守護這個世界。
後來他以為，自己的使命，是連線所有世界。
直到此刻，抱著自己的妻兒，感受著整個宇宙溫柔的回應，他才終於明白。
他真正的使命，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去愛他應該愛的人，去守護好眼前這份來之不易的、平凡的幸福。
因為，這片星空下，每一個這樣的“家”，匯聚起來，才是整個宇宙，最值得守護的奇蹟。
“我們回家吧，”徐晚在他懷裡輕聲說。
“嗯，”林妄低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又吻了吻妻子的臉頰。
“我們回家。”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