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來不及了
“我勸你最好冷靜點。”光頭壓低聲音，“沒人想傷你。”
林妄猛地回身，反手去掏腰側藏著的小刀。
可那人早就看穿了他的打算，胳膊順勢一壓，膝蓋攔在他大腿側方，把他徹底摁在原地。
與此同時，另一側的葉阿蘭也被人從視窗拽了回來，壓在牆邊，手腕被鉗得死緊。
“什麼情況？”她低聲斥道，帶著明顯的不滿。
灰髮男人沒理她，只對站在中央的光頭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想做什麼？”葉阿蘭瞪著他，“不是說只是見個面嗎？”
“我們沒動。”光頭叼著煙，語氣懶洋洋，“只是收拾一下場地。別讓小朋友誤會我們打群架。”
林妄喘著氣，眼神犀利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這些人剛才還一副哥兒們的嘴臉，這會兒轉身就像換了幅面孔。
可他也不是那種一碰上事就亂了陣腳的人。
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很快鎮定下來，強迫自己去理清眼前的局勢。
他們應該不是為了殺他，否則第一時間就下死手了。
以他們的反應速度和協同配合，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他們沒有傷他，甚至連挾持他的方式也還算人性。
那說明，他對他們還有用。
也許是個籌碼，也可能是個潛在目標，甚至……是個考察物件。
林妄的腦子飛快地轉著。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掌從對方手肘下緩緩抽出一點，又裝作無力地靠著牆角。
其實早已悄悄調整重心。
他心裡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些人，不只是葉阿蘭的舊識那麼簡單。
而葉阿蘭自己，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早知道這一步。
這說明什麼？
林妄目光一轉，落在了她那條被死死鉗住的手腕上。
她看上去並沒有多劇烈的反應，更像是早知如此。
果然，這次見面從一開始就不是臨時起意，更不是偶遇。
他們是在等他。
林妄心裡剛冒出來這句話，很多東西就像順著泉水一樣往下流。
那點點滴滴堆起來的破綻，如今在他腦海裡重新排列。
結論就是，他是被請到這裡來的，只是請得不夠體面。
林妄眯了下眼，把腦子裡翻騰的情緒壓了壓。
這些人不過是在演戲而已，還演得挺像那麼回事。
可惜他不是觀眾，更不打算當那個被哄得團團轉的傻子。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裝傻，順著他們那套戲演完，看他們想搞出什麼花樣。
他緩緩鬆開腰側的力道，輕描淡寫地看了葉阿蘭一眼，對方正好也看過來。
兩人視線碰了一下，那女人眼裡沒慌，反倒像是在等他做決定。
這時候，外頭的動靜愈發響亮。
碎石連續滾落，幾道突如其來的低嘯劃過半空，撞上屋頂後才拖出長尾光帶。
那不是普通火力能做出來的，而是爆炸延遲衝擊波帶來的高頻共鳴。
“他們已經逼近了。”傷疤男轉頭低聲說，“速度比預計快了半個小時。”
灰髮男人咬著牙，“再晚撤就來不及了。”
光頭按滅菸頭，起身走到屋後那扇早就準備好的側門前，拉開插銷，“后街路線沒問題吧？”
“前面三百米清空了，”傷疤男回道，“可再往東就得過市政廣場。”
“聯邦的人肯定在那裡布了防線。”
“繞不過去？”光頭問。
“能繞，但太慢。”灰髮男人皺眉，“後方追擊部隊估計也快壓上來了。”
他們的對話並沒有迴避林妄。
林妄也沒插話，只是在心裡默默記錄每一個細節。
對方撤退路線的方向、轉移節奏、預留的暗道……這些資訊，對他現在來說，比任何爭執都要有用得多。
漸漸的，屋外的街道已經沒了先前的爆響，但那種壓在空中的能量波動卻更重了。
像是一層無形的厚布正被緩慢地蓋下來，把範圍內的一切都吞得乾乾淨淨。
林妄走在隊伍中段，耳邊傳來幾道熟悉的聲音。
高頻共振、震動型衝擊，火焰系力量拉扯磁場的走向，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摺疊。
這不是普通覺醒者能有的陣容。
這應該是序列局編制部隊的戰術標準配置。
看來，顧星衍是動了真格。
他們轉過一條破敗的巷子口時，巷尾忽然炸開一團灰白的光。
那是高溫金屬砂塵撞擊混凝土牆面時迸發出的熱粒子，四散噴湧，灼得人眼球發麻。
灰髮男人低吼一聲，“下！”
所有人瞬間伏低身子，躲進路邊倒塌的建築殘塊後。
林妄反應慢了半拍，但也第一時間找好遮蔽，背脊貼著水泥斑駁的牆面，雙目眯起。
前方傳來一陣沉悶的能量爆裂，緊接著一道人影從廢墟對面躍起。
那人身形不高，披著帶有聯邦標誌的外套，左臂彎曲時帶出一道半透明的護壁，右手則穩穩托起一枚高速旋轉的藍白色能核。
灰髮男人咬牙低聲罵道：“是那幫雷系的瘋子。”
光頭立刻低聲反擊：“我掩護，你們從右邊繞——走後街廢堂！”
下一秒，他腳下一踏，整個人彷彿憑空騰起一丈，手中一道幽藍氣刃倏然劃出。
那東西沒形狀，只有一條微微顫抖的軌跡，直直撲向前方聯邦異能者的側腹。
對方動作不慢，護壁順勢轉向，可剎那間，另一個方向爆出濃烈的火光。
是灰髮男人從側翼出手了。
兩股異能在半空交匯，爆開一圈滾熱的浪潮，激得整條街道都在晃。
林妄半蹲著，眼神緊緊盯著那場交手。
戰鬥仍在繼續，但節奏已經變了。
聯邦那邊沒有強攻，他們早就看出影焰這批人不打算正面硬扛，而是一路往新區撤。
新區雖然開發未久，但人口密集，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聯邦也不想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他們寧願一路緊逼，把人逼回廢區，等到支援部隊收網，再一口氣打下整片區域。
林妄在這一點上，看得比誰都清楚。
所以他也沒急著暴露自己的立場。
只是作為人質配合地跟著撤退。
畢竟這一場戲，不止要演給身邊的人看，更是要演給遠處、藏在黑暗裡的顧星衍看。
他賭顧星衍一定在看著。
越往新區逼近，街道越開闊，建築也越新。
林妄被藏在一輛廢棄的運輸車後，膝蓋跪在鐵皮上，額角滲出一層細密冷汗。
一道雷爆剛剛擦著他頭頂過去，把對面牆角的廣告牌炸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