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太難殺了
空氣裡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舊時代的工業氣息，腐朽、潮溼、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
“靠。”
方瑜狸嘖了一聲：“這地方……跟我想象的遮蔽區，完全不一樣。”
林妄沒搭腔，他的目光，在進入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迅速掃視四周。
大多數遮蔽區，哪怕再破敗，好歹也是露天的。
荒野、廢墟、森林，甚至汙染沼澤。
可這裡不一樣。
一切，都在室內。
更準確說，是一座巨大的實驗室廢墟。
封閉，複雜，而且是多層結構。
這種地方，最大的問題不是敵人。
是地形。
“全員開通訊。”
尤娜的聲音，在所有人耳機裡同時響起。
“注意腳下。”
“從現在開始——任何脫隊，視同死亡。”
鄭月幾乎在第一時間，調整了她的個人通訊器。
徐晚雖然心裡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出奇的平靜。
她知道，她不是最強的那個，但至少，她是最清醒的。
第五組迅速成型。
林妄在最前，方瑜狸殿後，鄭月、徐晚和那六個隊員夾在中間，呈標準的防禦隊形。
這種老練的反應，讓周圍幾個覺醒者青年忍不住交換了個眼神。
前面走著走著，林妄突然停下腳步。
“停。”聲音不大，但瞬間讓整組人穩穩停住。
鄭月靠前兩步，手已經搭在了武器上。
徐晚站定，視線緊跟林妄。
而方瑜狸，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林妄蹲下，在破碎的地面上摸了摸。
指尖一抹深色的痕跡。
血，已經幹了。可顏色……偏深。
“汙染者。”
鄭月低聲判斷。
“不是。”
林妄站起身，目光落在前方拐角處。
“這顏色，不是汙染者的。”
“是變異神明。”
四周，瞬間安靜。
誰都知道，汙染者再強，起碼還是人的範疇。可變異神明——
那是另一種層次的東西。
林妄勾著唇，冷笑了一下。
“這才剛進門呢。”
“尤娜這女人，果然不安好心。”
第五組繼續前行。
越往裡走，空間就越複雜。
昏暗的燈光，殘破的走廊，隨處可見的破敗標識，甚至偶爾還能看到早年實驗室留下的警示標語。
“實驗區請注意安全。”
“非研究人員禁止入內。”
“危險品存放區——嚴禁靠近。”
林妄走在最前，指尖掃過那些已經剝落得七七八八的舊標語，眼神裡沒什麼波動。
諷刺。
這地兒現在最危險的，壓根不是那些早就不存在的化學藥品。
而是它自己。
整個A區外遮蔽區裡，一片死寂。
通道很長，昏黃的光源勉強支撐著能見度，但四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噬了聲音，踩在地上的腳步聲，都顯得格外沉悶。
五個小組分頭行動，各自推進。
不過，聯邦這次到底沒全昏了頭，還是給留了一條通訊主頻道。
只要不掉線，至少能聽到其他小組的情況。
“林哥。”
第五組裡，一個青年覺醒者低聲開口，“這種佈局，像不像……誘餌？”
他眼裡還有點忐忑。
誰都知道，林妄是從遮蔽區裡活著爬出來的瘋子，問他，起碼比問自己那些半瓶醋隊長靠譜。
林妄瞥了他一眼，慢吞吞：“不像。”
“太乾淨了。”
這話一出口，後頭不少人心裡同時一突。
乾淨？
在遮蔽區裡，尤其是這種實驗區廢墟，越是乾淨——越是怪。
要麼是被清理過，要麼是東西還沒出現。
偏偏，兩種情況，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事。
徐晚跟在林妄身後，握著武器的手收緊了些。
她不怕，但說不緊張是假的。
更別說她很清楚，這次任務，遠比自己一開始想象的要棘手。
方瑜狸倒是心大，邊走邊嚼糖。
不過，他手裡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小道具，早就悄悄開了機關。
標準的——笑嘻嘻地跑路，背地裡做賊一樣警覺。
通道越來越深。
各組也都在頻道里零零碎碎地交換情報。
偶爾有隊長在彙報路線，有的在描述可疑痕跡。
五組裡，除了第五組這邊氣氛還能算鬆弛，其他幾個小組，聲音裡都透著一種明顯的緊繃。
突然，頻道里炸了一聲。
“這裡是第三小組。”
聲音急促，帶著一點喘息，夾雜著金屬摩擦的雜音。
“我們遇敵了！”
所有人的腳步下意識一頓。
“什麼情況？”尤娜冷靜無比的聲音第一時間插入頻道，“型別，數量。”
第三小組的隊長很快給出了答案。
“十點鐘方向，編號A-3實驗區。”
“遇到的不是汙染者！”
“全身膿包，形態詭異，類似感染變種！”
一瞬間，頻道里一片死寂。
林妄眼裡劃過一絲冷光。
膿包？感染？這是他最不願意聽見的兩個字眼。
“操……”方瑜狸低聲罵了一句，糖都懶得嚼了。
感染體在遮蔽區是什麼概念？
那可不是一般的汙染者。
汙染者最多異變，肉身強化，或者帶點小型特殊能力。
感染體……是從內部腐爛，再到外部變異，帶著純粹惡意的活死人。
而尤娜的指令，很快就下達。
“第三組自行清理。”
“其他小組，警戒。”
短短兩個命令，沒有支援，沒有增援。
該你碰上了，你就自己解決。
這便是聯邦執行組的風格。
乾脆，利落，沒人給你當保姆。
頻道里的聲音一陣雜亂。
很快，傳來了第三組那邊激烈的交火聲。
林妄耳朵貼著通訊，聽得分明。
子彈聲。
爆炸聲。
還有，那些帶著水泡破裂一般的膿包炸開的噁心響動。
“靠。”
第五組裡一個小年輕聽得頭皮發麻，“這……真是人能對付的東西？”
林妄冷哼了一聲：“還能怎麼辦？”
“真要慫了，直接退出，尤娜巴不得。”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
可卻把第五組剩下那幾個年輕人，徹底從那種恐懼的情緒裡給拽了出來。
對，怕是沒用的。
敢來這地方，本身就沒有退路。
頻道里，第三組的彙報聲斷斷續續傳來。
“膿包破裂後有腐蝕性液體！”
“注意接觸距離！”
“頭部防禦力弱，脖頸以下肉體反應遲鈍！”
“建議爆頭——”
林妄聽著，腦子裡已經飛快地構建出了那個感染者的大致模型。
不像完全理智的變異神明。
更像是被感染後，徹底喪失思考能力的行屍。
強大，噁心，難殺。
但……不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