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訓練
她說這話時語氣輕巧，動作卻如同刮骨刀一樣精準。
一個倒地，另一個氣急敗壞想用連擊壓制，卻被她一記肘撞打得倒飛出去。
那場面，甚至讓戰場外圍幾個吃瓜沒動手的同學都微微屏住了呼吸。
林妄看了眼她那邊，心中略微鬆了口氣。
再轉頭看向場中最後那幾個人——原本還有信心的，也都開始動搖了。
不到半小時，整場模擬戰場徹底清空。
沒有一人還能站著。
林妄站在中央，呼吸略重，掌心有細汗，衣角被撕裂了一處，膝邊還有一小片燒焦的痕跡。
但他站得筆直，像一杆槍。
他沒有笑，也沒有得意。
只是站著，看著這些一個個原本囂張、狂妄、誰也不服誰的“天才”們，此刻倒在他腳下，氣喘吁吁，連話都說不完整。
有的人趴著，痛得直吸氣；
有的人抱著被震麻的胳膊，一臉懵；
還有人乾脆趴著不動，像是失去了靈魂。
“服了嗎？”林妄的聲音沒多大，卻一字一句清晰。
沒有人回嘴。
他們只是用不同方式表達同一個意思：服了。
有的點頭。
有的閉眼。
還有人低聲罵了句“變態”，但更多的是佩服與沉默。
徐晚站在一旁，拍拍身上的灰，撇嘴：“這下你們總該知道差距在哪兒了吧？”
沒有人頂嘴。
因為沒人再敢。
那是一種帶著疼痛、帶著尊敬的沉默。
梁思傑早在他們收拾完第五個人的時候就偷偷摸摸折了回來，此刻正靠在觀察室門口，一手插兜，另一手捧著茶杯，笑得像個老狐狸。
“不錯嘛，林妄。”他開口了，嗓音一如既往地輕慢，“這節課，教得挺狠。”
林妄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都給我聽好了。”梁思傑眯著眼走進來，視線掃過整片戰場，“今天這場不只是給你們上一課，更是給你們捏一塊‘骨頭’。”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林妄：“這根骨頭，你們得咬緊跟住。”
沒人反駁。
梁思傑滿意地笑笑，轉而從懷裡掏出一張資料板，輕點幾下，投影立刻在模擬場中央升起。
上面是清晰的時間表、對抗機制、賽制模式，以及一個熟悉又令人緊張的標題——
“聯邦特設大學·新生班級對抗賽。”
有同學倒抽一口涼氣。
“不是說那比賽取消了嗎？”
“改規則了。”梁思傑咂了一口涼茶，“今年不搞淘汰制，換成積分制。不過A班的‘對抗物件’，也很特殊。”
他停頓了下，笑得意味深長：“是其他所有新生班——加起來——一起對付你們。”
“合著我們是靶子？”陳中原的聲音都變調了。
“你們是強者。”梁思傑攤手，“強者嘛，自然就得‘被挑戰’。”
氣氛重新緊繃。
不少人臉色變了。
剛從林妄那邊被教育完，又立刻迎來這種“全服通緝”級的賽事壓力，任誰都難免心頭髮緊。
“我只提一個要求。”梁思傑終於正了臉色。
“單人賽和團隊賽，你們A班，必須至少拿下前三中的兩個名額。”
“不是‘爭取’，是‘必須’。”
“完不成的話——”
他頓了頓，眼神忽然變得鋒利，“整個A班降級，集體清退。”
空氣安靜了三秒鐘。
“靠……”有人低聲罵了一句。
“喂，你站住。”他皺眉，快步追上去，“你說清楚點，你他媽這安排——”
“哎喲，不好意思，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說要‘開始訓練’了？”梁思傑腳步未停，反倒加快幾分。
“你以為我真能決定賽制？我頂多幫你們爭取點規則空間。其他班一起圍攻你們，這是上層那群人定下來的，覺得‘看點十足’。”
“你別轉移話題！”林妄語氣壓著火，“什麼叫‘必須兩個前三’，你知不知道這群人現在磨合得連打麻將都湊不齊一桌默契！”
“那你就讓他們學會配合啊。”梁思傑笑眯眯的頭也不回，“這不正好鍛鍊你嗎？不是一直想‘帶隊’？機會來了。”
“我帶隊，不代表背鍋！”
“嘖，別那麼緊張，林教官。”梁思傑忽然轉頭，眨了眨眼，“你不是最擅長把一盤散沙打成鋼鐵隊伍嗎？”
話落，人已經掠出觀察室，快得像是早有預謀要逃。
林妄盯著那道消失的身影，咬牙切齒，指關節因握拳發白。
“混賬東西。”他低罵。
——
“林妄？”徐晚從一邊走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老師不聽你發牢騷？”
林妄抬眼看了她一眼，臉色寫滿了“我想打人”。
“他媽的，一走了之，事全丟我身上。”
“你習慣就好。”徐晚攤手，“畢竟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梁思傑這人嘴碎心黑。”
林妄深吸了一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
“行吧。”他掃了一圈那些還在互相擦藥、喘氣、補水的同學，“單人賽我不擔心，我自己上。
但團隊賽——”
他眯了眯眼，那雙眼睛像是即將咬合的齒輪。
“我們現在這個隊，像極了臨時拼的快遞員聯盟。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能獨扛，結果連一套協防都做不到。”
“你打算怎麼開始？”徐晚問。
“從防守核心開始。”林妄不假思索，“萬籟。”
“她？”徐晚挑眉。
“幻音系，干擾和壓制都能覆蓋大範圍，一旦站穩核心位置，對方基本會被拉進她的節奏。”
“但她太脆。”
“所以我要讓全班都知道，她一倒，團隊全崩。”
他抬眼，目光像鋒刃一樣劃過整片訓練場。
“從明天開始，萬籟就是戰術核心。而我們第一階段的訓練，就是‘保護她’。”
“你打算怎麼訓練？”
林妄的嘴角終於揚起一點冷意十足的弧度。
“我做敵人。”他說，“兩天內，我會從各個角度偷襲她，不分晝夜，隨機時段。”
“其他人必須保護她。
守不住，就重來。
直到他們學會看清敵人的腳步，保護彼此的薄弱環節，而不是單打獨鬥地追著輸出。”
“……你這是準備讓他們PTSD。”徐晚語氣裡有點幸災樂禍。
“你以為我不是嗎。”林妄涼涼一笑，“不過總比讓他們上了場死得不明不白強。”
第二天。
萬籟站在訓練場中央，一臉生無可戀。
“……我能不能拒絕？”她語氣艱難。
“不行。”林妄拒絕得乾脆利落。
“我能不能至少穿件防刺服？”
“那你就永遠學不會閃避。”
“你有病。”
“你有能力。”
林妄說完，直接轉身。
“開始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