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懲罰
競技場旁的環形跑道足有四百米長，按照常規體能訓練的標準，一般跑十圈就算是高強度訓練。
但梁思傑顯然不打算讓他們這麼輕鬆。
“全員五十圈。”
他說完，瞥了眾人一眼，又補充道：“不準使用能力。”
所有人臉色一變。
對覺醒者來說，體能訓練本身並不算折磨，畢竟大部分人都擁有強健的身體素質，可以長時間高速運動。
但——不準使用能力意味著，他們無法依賴任何身體強化、能量補充、甚至治癒類的能力來恢復體力！
“教官。”有學員試圖抗議，“我們已經……消耗了太多體力……”
“這就是你們的問題。”梁思傑語氣淡漠，“作為覺醒者，你們太依賴能力了。”
他手掌一翻，一個銀色金屬環出現在掌心。
“全員佩戴【抑制環】。”
所有人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抑制環的恐怖之處
抑制環——聯邦用於限制能力者的特殊道具。
一旦佩戴，這個金屬環會自動封鎖佩戴者的覺醒能力，使其徹底迴歸普通人的狀態。
這意味著，哪怕是一個最強的力量型能力者，在戴上抑制環後，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樣承受疲勞和肌肉損傷。
對普通人來說，跑五十圈已經足夠讓人當場昏厥！
“快點。”梁思傑不耐煩地看了他們一眼，“誰敢不戴，我就加十圈。”
操場上一片死寂。
沒人動，也沒人說話。熱氣從地表蒸騰而上，混合著汗水的酸味和午後的灼熱陽光，像一層透明而又黏稠的薄膜，死死地壓在每個人的肩頭。
“快點。”梁思傑站在隊伍前方，語氣不帶一絲波瀾，“要是我再多說一遍——你們每人就不是五十圈，而是六十圈。”
他話音一落，周圍終於有動靜了。
一名穿著定製戰鬥服的男學員皺起眉頭，嗓音裡透著隱隱的不滿：“梁教官，您該知道我們的訓練強度不比別人低，家族專門配備了專屬的適應場地。像這種無能力高壓長跑……對身體損耗是極大的。”
另一名女學員也開口，語氣柔和卻不容忽視：“我父親是聯邦能源署的分局長，曾在學員體能課專案中設立過風險評估——抑制環配合高強度運動容易造成肌肉撕裂甚至內出血。”
“我們不是在抗命。”她頓了頓，唇角一挑，“只是提醒您，聯邦學院不是軍營。”
話音剛落，幾名來自聯邦權貴家庭的學員紛紛附和。
他們說得委婉，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身份都不低。
梁思傑面無表情，聽完所有人的話後，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問了句：
“說完了嗎？”
沒人吭聲。
“很好。”梁思傑隨手一拋，手中的戰術平板精準地落在旁邊石凳上。他緩緩朝前邁了一步，像個要宣佈裁決的判官。
“你們覺得自己身份高，對吧？訓練場專屬，訓練師私教，營養劑每日三瓶，修復艙躺著入眠——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他嗤笑一聲，聲音冷得像風颳在鐵皮上：“可惜在戰場上，沒人會在你昏倒的時候停下來讓你先恢復。”
“能力被壓制，血糖過低，體力透支，抑制環卡肉……你以為神明會因為你是哪個議員的兒子而饒你一命？”
他向前走了一步，重重吐出兩個字：“做夢。”
學員們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不管你是聯邦政委的嫡孫，還是哪家財團的直系繼承人。只要你是我A班的學生——”梁思傑抬起手，指著操場，“就得跑。”
“跑不了？”他頓了頓，眼神一如既往地冷靜，“滾。”
這句“滾”，說得不高不低，卻如雷霆灌耳，讓空氣驟然凝結。
哪怕是那幾個最囂張的繼承人，此刻也沒人敢接話。
林妄靜靜地站在隊伍中，眼神平淡地掃過每一個人。那些在宴會上還滿臉笑意地向他敬酒的貴族子弟，此刻都咬著牙，臉色煞白，卻一聲不吭地開始邁步。
——也許他們一開始的確有資本倨傲，但此刻，他們不得不低頭。
徐晚走在他身邊，步伐依舊優雅從容，但額角隱隱有些汗溼。
“真狠。”她低聲開口，語氣卻沒有多少怨氣，“第一次見能把天才驕傲踩得這麼徹底的人。”
林妄朝她看了一眼，嘴角彎了彎，聲音聽起來輕鬆得過分：
“還好。只是熱身。”
徐晚一怔，腳步沒停，卻轉頭看他：“你這是在凡爾賽？”
“不是。”林妄目視前方，眼神平靜，“我只是體能比他們好一點。”
一點？徐晚心裡冷笑。
她見過林妄的戰鬥，那不是什麼“好一點”的程度。那是實打實地把所有人從體能、格鬥、甚至判斷上壓了一整層——包括陳中原在內。
但林妄總是這樣，從不吹噓，也從不多說，哪怕事實擺在那裡。
“真想聽你說點誇張的自我評價。”徐晚調笑，“比如‘我一個人能把整個班拖著跑完五十圈’。”
林妄想了想：“拖著的話，可能慢一點。”
徐晚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腳下的步伐繼續，但她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他側臉上。
林妄的臉上沒有任何疲態，哪怕周圍同學都已經喘得像拉風箱。他的呼吸依舊勻稱，步伐也沒有半分遲疑。
不是那種咬牙撐下去的鎮定，而是真正的——遊刃有餘。
林妄的確是餘裕的。
這點強度，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這些年，他從來不靠訓練裝置來磨練身體。他經歷過在汙染區七天無水的撤離行動，也爬過帶著傷口的廢墟，肩上扛著整整八十公斤裝備。
那些地方沒有教官，沒有跑道，只有隨時可能咬住喉嚨的汙染者和在暗處窺伺的神明。
——就連梁思傑，林妄也看得很清楚。
他的【御守巋然】的確強大到近乎荒謬，幾乎是以規則的形式構建的無敵防線。哪怕是穿透類、重擊類、精神衝擊類的能力，全都在他那層防禦下無效。
但不是沒有破綻。
剛才的實戰測試時，林妄在交鋒中分明捕捉到了一次極細微的能量切換波動。
那是他使用【破幻之眼】之後才能感知到的——短暫的“能力傳遞”產生了防禦力的空窗。
只要他願意，哪怕不暴露真實能力，也可以利用攻擊節奏擊穿那層殼子。只要用得巧，完全能造成後退一步的衝擊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