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順路的徐晚
林妄坐在書桌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攤開的筆記本，眼神沉靜地掃視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自從上次的任務歸來，他已經在家研究自己的變化整整兩個月了。
從一開始的謹慎試探，到如今已經可以穩定控制——他對“斬神者”的理解，也更深了一步。
神明核心之間確實存在某種相容性。
更準確地說，他的身體……就是那個“相容容器”。
但這意味著什麼，他暫時還沒有答案。
桌上的資料終究是冷冰冰的，無法告訴他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相比之下，最近更讓他不知如何應對的，是——
徐晚的存在。
“林妄，開門。”
敲門聲很有節奏，甚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從容。
林妄的視線落在門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徐晚。
最近，她幾乎每天都會來。
一開始只是帶點食物過來，說是“路過順便”，可次數多了，連林妄自己都意識到——這不對勁。
可她什麼都沒說，他也就沒問。
他習慣了獨處，不擅長處理這種不明言的情緒。
——但更麻煩的是，他發現自己已經逐漸習慣了她的存在。
林妄走過去開啟門。
門外的徐晚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手裡提著一個保溫袋，烏黑的長髮鬆散地垂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像那個在戰場上冷靜果決的徐晚。
“你今天又做了什麼？”林妄挑了挑眉，看著她手裡的袋子。
“排骨湯。”她抬起頭，笑了一下，“燉了一下午。”
林妄盯著她半秒，接過袋子，轉身進屋。
徐晚熟練地換了鞋，跟著走進來，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他的筆記翻看了一眼：“還是在研究神明核心？”
“嗯。”
徐晚輕輕“嘖”了一聲，順手翻過一頁：“你是不是每天都盯著這些？這麼喜歡研究？”
林妄拿著碗，舀了一勺湯，沒有回答。
這時，徐晚忽然抬頭看著他，語氣有點懶洋洋的：“你該不會是把自己關在這裡，想一直這樣吧？”
林妄放下勺子，終於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出去走走啊。”徐晚撐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這兩個月，你連安全區都沒踏出去一步。你就算不無聊，至少也該去透透氣。”
林妄垂眸，沒說話。
透氣？
不，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去就會面臨更多不確定的風險。
可徐晚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她微微靠近了一點，盯著他，語氣變得輕柔：“你是不是怕有人盯著你？”
林妄目光一頓，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你覺得呢？”
“那就更該出去。”徐晚理所當然地說，“你躲著，他們就能安心地繼續盯著你。你露面，他們才會心裡發虛。”
林妄抬起頭，和她對視了一瞬。
她的眼神明亮又沉靜，帶著某種篤定的東西。
……像是在告訴他，她不是隨口一說，而是早就想好了這一切。
半晌，林妄低低笑了一聲。
“……行啊。”
——
習慣
之後的日子，林妄發現徐晚的“拜訪”愈發理所當然了。
她不是來打擾他，而像是……默默地填補了他日常生活中那些空白的部分。
她會帶飯來，順便吐槽訓練營的事情。
她會在陽臺上曬太陽，有時會拿著一本書看，有時就那麼發呆。
有一天，她甚至帶來了一盆小小的綠植，說是安全區新的生物科技成果，能淨化空氣——林妄冷漠地看了看那盆東西，沒說什麼，第二天還是順手給它澆了水。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林妄的生活中，莫名地多了個人的影子。
可林妄不是沒察覺到——
徐晚的目的是什麼？
她是安全區的精英，序列局也一定在暗中盯著她，而她卻總是在他這裡待著……這真的只是巧合？
那天夜裡，林妄坐在書桌前，指尖在筆記上敲了一下，沉默地思索著。
——直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林妄。”
徐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一點風塵僕僕的氣息，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林妄抬起頭，看著她：“這麼晚？”
“嗯。”徐晚走進來，隨手把一盒點心放到桌上，“今天訓練晚了，順路帶的。”
林妄低頭看了一眼：“你每次都順路？”
徐晚嘴角微微揚了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懷疑我？”
林妄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像是試圖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什麼。
兩人沉默對視了幾秒，徐晚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你啊，懷疑別人很厲害，懷疑自己就不行了。”她靠近一步，語氣輕得像一片羽毛，“林妄，你就沒想過，我就是單純想來看你？”
林妄微微眯起眼，像是在分辨她話裡的真假。
徐晚看著他，笑容若有若無：“……怎麼？你不會是，已經習慣我在這了吧？”
林妄的指尖微微一頓。
習慣？
他下意識想否認，可話到嘴邊，卻停住了。
空氣裡安靜了一瞬。
徐晚微微偏頭，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長：“看你這表情……”
林妄忽然伸手，把桌上的點心盒子推到她面前，打斷了她的話。
“吃完再走。”他淡淡地說。
徐晚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輕了。
“哦？”她拖長了語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這是——留我吃飯的意思？”
林妄面不改色：“不然呢？”
徐晚挑眉，嘴角揚了揚，終於坐下，拆開盒子：“行吧，那我就勉強接受你的招待。”
林妄沒說話，微微垂下眼簾，掩住眼底的一絲不明情緒。
或許，她說得對。
他確實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林妄的日常，在徐晚一次次“順路”來訪後，發生了某種難以察覺的變化。
可惜，平靜的日子從來不會持續太久。
很快，聯邦特設大學的開學日終於到了。
清晨，林妄剛起床，便聽見了一陣熟悉的敲門聲。
“林妄，開門。”
他側頭看了一眼時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六點整。
徐晚這傢伙，怎麼比軍部的訓練鈴聲還準？
林妄淡淡地吐出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去開門。
果然，徐晚站在門外，今天穿著一身合體的訓練服，肩上斜挎著一個小包，長髮隨意地紮成低馬尾，整個人看起來輕鬆而悠然——但他能看出她眼底壓抑著的興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