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都還活著

“是啊，”俞越接話道，手指指向那些被重炮轟成碎片的汙染野獸殘骸。

“你看這些傢伙，皮膚都有金屬光澤，我們十支小隊三十門重炮才勉強清理乾淨。一個鋼筋化能力者，再厲害也架不住數量優勢啊。”

莫北走過來，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凝重，他將通訊器調低音量後，壓低聲音道。

“一隊至十隊的報告已經彙總，方圓十公里內沒有發現林妄的蹤跡。先遣隊的六具屍體已全部找到，但就是不見林妄的身影——無論是活人還是屍體。”

司空禮閉目感應了一陣，睜開眼睛時眸子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能量波動顯示，這片區域確實曾經發生過極其激烈的戰鬥，但奇怪的是，我感應不到任何鋼筋化能力的殘餘波動。如果林妄真的在這裡戰鬥過...”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預感。

第七隊的隊長周明走近徐晚，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惋惜：“恐怕林妄已經被汙染者徹底吞噬了。這些野獸對付過的屍體，往往連渣都不剩。我們在東側發現了一塊疑似被啃咬過的軍用制式手錶，可能是林妄的遺物。”

徐晚接過那塊沾滿血跡的手錶，表面已經嚴重變形，玻璃碎裂，但錶帶上清晰地刻著“聯邦外編調查員L.M.”的字樣——這無疑是林妄的隨身物品。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這塊手錶上，氣氛變得異常沉重。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已經是林妄命喪於此的鐵證。

“看來這次我們失去了一名優秀的同僚，”莫北嘆了口氣，神情黯然，“回去後我會向強尼上校申請追授他勇士勳章。”

俞越一拳砸在旁邊的樹幹上，爆發出一圈紅色能量漣漪：“該死！如果我們早點到，或許能救下他！”

周圍的隊員們紛紛低頭，為失去的同伴默哀。在這個被神明力量侵蝕的世界裡，死亡幾乎是每天都會上演的常態，但依然無法減輕喪失同伴的悲痛。

然而，徐晚卻靜靜地將手錶收入口袋，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如水。她那雙總是溫柔的眼睛此刻閃爍著一種近乎確信的光芒。

“我認為我們應該繼續深入叢林搜尋，”徐晚突然開口，語氣堅決，“林妄很可能是追蹤什麼線索離開了戰場。這塊手錶可能只是他故意留下的標記。”

莫北皺眉看向她：“徐晚，我理解你不願接受同伴死亡的事實，但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明確了。我們已經完成了對這片區域的清理工作，接下來應該按計劃向隕石墜落點推進，而不是為了一個幾乎確定已經犧牲的隊員冒險深入。”

“是啊，徐晚，”沈沐輕聲勸道，伸手搭上徐晚的肩膀，“我們都知道你和林妄關係不錯，但現在任務優先。”

徐晚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卻發現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已經預設林妄已經死亡的事實。她知道，自己無法向他們解釋自己的確信——因為那建立在她對林妄真實能力的瞭解之上。

作為序列能力：因果的擁有者，徐晚的線索感應能力讓她能夠感知事物間微妙的關聯。而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妄與這場戰役之間的因果線並未斷裂，這意味著林妄依然活著，而且正在進行著某種重要的行動。

但這種感知僅存於她的能力範圍內，無法用常規邏輯向他人證明。況且，她也清楚，林妄的真實能力遠非表面上那麼簡單。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隱藏著比鋼筋化能力複雜得多的秘密。

“一隊隊長，請回答，這裡是指揮部。”通訊器中傳來強尼上校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僵持的局面。

莫北立即接通：“指揮部，這裡是一隊，區域已清理完畢，汙染野獸屍體已收集。但我們發現了林妄隊員的遺物，推測他可能已經犧牲。”

通訊器中短暫的沉默後，強尼的聲音再次響起：“明白。根據最新偵察資料，隕石周圍的汙染強度正在加劇。所有小隊立即撤回外圍臨時基地，帶上收集的樣本，等待下一步指示。”

莫北迴應道：“收到，指揮部。我們立即執行。”

隨後，他轉向所有人：“你們都聽到了，命令是撤回臨時基地。所有人，準備出發！”

隊員們開始迅速收拾裝備，準備撤離。幾名科研人員將最後一具汙染野獸的屍體也裝入密封容器中，放上特製的運輸車。

徐晚默默站在一旁，神情複雜。她知道，自己無法違抗直接命令，但心中對林妄安危的擔憂揮之不去。

司空禮走到她身邊，低聲道：“你真的相信林妄還活著，對吧？”

徐晚微微點頭，沒有言語。

“我也有些疑惑，”司空禮繼續說道，聲音壓得更低，確保只有徐晚能聽到，“我的能力探測到一些異常能量波動，不符合普通序列能力者的特徵。如果林妄真的只是一個鋼筋化能力者，那麼他留下的能量痕跡應該非常明顯，但我什麼都沒感應到。這太反常了。”

徐晚警覺地看向司空禮，對方卻搖了搖頭：“別擔心，我不會追問。我們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徐晚鬆了口氣，對司空禮點頭致意。這個能夠感應能量波動的同學一直以來都相當敏銳，但也足夠謹慎，從不越界打探他人的隱私。

“全體注意，準備撤離！”莫北的命令傳來，所有人開始向裝甲車移動。

徐晚最後看了一眼叢林深處，那裡隱藏著隕石，也可能隱藏著林妄的蹤跡。她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才會獨自行動。作為斬神者，林妄擁有看破所有偽裝的神明的能力，也許他已經察覺到了這次任務背後隱藏的某些真相。

裝甲車隊緩緩啟動，載著十支小隊和收集到的汙染野獸屍體，向外圍的臨時基地駛去。沿途，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大多數人來說，今天的戰鬥雖然艱難，但已經取得了階段性勝利。而對徐晚而言，真正的戰鬥可能才剛剛開始。

叢林深處，剛剛進行修整完畢的林妄聽到了徐晚她們清理汙染者的炮擊聲。他那雙能夠看破一切偽裝的眼睛微微發亮，眺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林妄並不是唯一被炮聲驚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