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偷竊主子的東西
杜金月心中暢快,方才的煩悶因為香兒的勸解一掃而光。扭著腰往前走,“我要去看行止哥哥~”
“小姐!”香兒拉住了她,“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香兒還未來得及將懷中所藏幾塊碎銀收走,便和杜金月一起被老夫人請走用膳。在自家倒是好糊弄,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王府,萬一露了馬腳……
“小姐剛到京城,風塵僕僕掩蓋小姐美貌,不如等明日,香兒為小姐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再去見王爺?”
杜金月思量一番,答應下來。便被急於藏贓的香兒拉回了福壽堂偏房。
……
天色漸暗。
香兒伺候杜金月洗漱。因為嫌棄偏房的澡盆太小,杜金月鬧著要去用老夫人的,眾人便隨了她的意思。
洗到一半,聞著老夫人房中奢貴香味,杜金月肚子又癟了,忽的拉住香兒說:
“你聞,這是什麼味?”
香兒用勁嗅了嗅,躊躇著試探性的回答:“玉蘭,烏木,松枝……”
還未等香兒說完,杜金月便大叫:“哎呀我都餓了!你快出去找找有沒有吃的!”
香兒匆匆往府中廚房趕,哪知廚房被杜金良事先吩咐過,不許給表小姐開小灶。眾人見香兒來,有人認出是表小姐的丫鬟,便開始推脫。
“這幾樣是王爺王妃命下的,那幾樣都是二夫人的,她那有個懷著身子的。我們日夜備著,沒多餘的了。再說。”廚房嬤嬤賠笑,把香兒拉到一邊,“不是我們不想著主子,是表公子前幾個時辰就吩咐了不備吃食給表小姐。這不,早上老夫人命我們做了表小姐小時候喜歡的荷花糕,午間用膳時都讓撤了,您當時也在場不是……”
香兒看著這張推脫虛偽的老臉,忍不了一刻,一句話不多說就回了福壽堂。
杜金月見香兒空手回來,期望落空,本就帶氣。又聽見了事情原委,開始大罵哥哥無情,一雙胖手此時忽然有了氣力,撲騰得把澡盆裡的水舀起來,又澆又砸的弄到一眾伺候的丫鬟婆子身上。
香兒看見老夫人房中一眾人面上不喜,俱一臉厭煩的盯著她,意思是讓香兒快點解決。香兒也不敢得罪,只得匆匆勸慰,“小姐莫氣,小姐莫氣,香兒這就去取了銀錢,去府外給小姐找些吃食?”
杜金月這才消停了。
香兒衣服溼了大半,不少頭髮貼在了臉上。此時也不顧了,只得往偏房跑。
開啟門,點了蠟。開啟錢匣,面對厚實的一達銀票愣了神。從前都是杜金月從匣中取銀錠給她,今天是她第一次自己開啟匣子。
三錠白花花的銀子下面,是厚厚一沓銀票,每張都是上百兩……
香兒愣怔了半晌,掏出藏在行李一起的手帕,與錢匣放在一處。兩廂對比強烈——那裡面正是她下午偷藏進去的幾兩碎銀。
香兒突然鬆了口氣。她雖提心吊膽地昧了杜金月不少銀錢,但左右不過幾兩碎銀。那點碎銀對於主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自持是對杜金月從無二心。何況她這麼做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家鄉那位與她暗許終身的竹馬醫治疾病。
十三歲便被買入府,杜府無主母,杜金良未娶妻,也根本不管府中事務,幾個年紀老邁的嬤嬤完全擺出一副主子架式。在府中這幾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直到走到杜金月身邊,日子才好了起來。
幸而杜金月生性單純愚笨,一鬨就好。倒是給了她不少機會。
心上人的疾病也不知何時才能治癒,這源源不斷的銀子往裡送,可如何是好。
“你在幹什麼!”杜金良推門進來,正好看著這幅景象。“大膽!居然敢偷竊主子?”
下午在林行止面前只得伏低做小,鵪鶉一般。後來好不容易掙脫了姑姑,在自己的聞竹軒悶了一下午。
姑姑的繼子是幾年前收的,安排在了聽竹軒,但是前些日子卻死了,杜金良不經懷疑這是林行止的手筆。在聞竹軒待的惶惶不安。
越想越過,憋了一肚子氣,想要尋了妹妹,商量早些歸家。
此時一推開門,看見下人摸著主子屋內的銀錢,不免懷疑多想。也顧不得自己從前對香兒的那點旖旎心思,無意識的一門子撒氣,在下人身上找回自己的掌控權。
“公子贖罪!”香兒立刻跪下來,頃刻間便盤算好了說法,“香兒沒有偷竊,小姐命奴婢出府去買吃食。奴婢停留猶豫……”
“奴婢在想什麼吃食才不會積食腹痛。”
幾塊碎銀此刻還赤裸裸的放在手帕上,毫無遮擋的暴露在燭火下,在桌子上尤其醒目。
“這是什麼?”杜金良走了過來,意指手帕和碎銀,他走近了,看見香兒衣服沾水的樣子,似乎略微有些一覽無餘。
“回公子的話,這是買吃食換的碎銀。”
香兒回答的中氣十足,倒是聽著毫無疑問。她每次也只敢稍少的貪拿,現在說的倒合理非常。
杜金良自知理虧,便問道:“小姐呢?”
“回公子的話,小姐正在沐浴。”
“一派胡言,她根本不在這。”杜金良完全不顧男女大防,兀自繞到屏風後面,是篤定了杜金月不在。
香兒照舊跪在原地,聽到這話,心裡立刻有了底氣:“回公子的話,小姐在老夫人那沐浴。”
杜金良默不作聲,香兒仍舊朝著房門的方向跪著,並未看見身後杜金良的眼神像鉤子一樣在自己身上留戀。
杜金良只當香兒每次躲閃的眼神是對自己有意,此刻他看見這幅沾衣欲溼的苗條身材,思及下午姑姑的話。忽然心生想法,當即立刻離開了。他可不想在這王府這林行止的地盤鬧出什麼。
香兒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匆匆收起手帕,換了衣服,往府外去給杜金月搜尋吃食。
杜金良離開福壽堂,一路上聽見了不少僕從向他點頭哈腰,問“表公子好。”
他視若無睹,但心中暗淡情緒卻越堆越高。想林行止便日日過著被稱呼“王爺”的日子,以及那個年少的賭約。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敗落。
只消半日,杜金良便從踏入王府前自認翩翩佳公子的主子心理,變得心胸狹隘扭曲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