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左家彈腿
“小心了。”
張天任沒有多餘言語,直接施展綿掌殺了過去。
“哼~”
張青曼哼了一聲,便算是回應了。
二人快速進入到了攻伐氛圍,一人掌法連綿不絕,封盡退路,一人身法靈巧,騰轉挪移。
看得周圍人紛紛拍手高聲叫好。
很快。
五息便過去了。
張青曼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弧度。
她原本還有些小心,現在看來,這昌隆鏢局的總鏢頭也不過是虛大過實,那綿掌雖然有些門道,但離得抓住她的衣角還差些火候,尋常而已。
“……”
然而,張天任一雙‘強視’眸子也捕捉到了少女的微表情,他眉頭舒展開來,知曉時機到了。
豹變!
一股子半妖之力,驟然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繼而,他的身軀體質從人族轉換為半妖,力量、速度、爆發力等等屬性都是突增猛進,他一下子便是由原本的溫和氣質,變得煞氣十足!
緊接著。
就是一記毫不留情的左家彈腿,直接朝著少女白皙柔嫩的脖頸,兇狠側踢了過去!
“你……”
張青曼感受著陡然變得凌厲無匹的強壓攻勢,她心思一慌,身法便亂了陣腳,出現了細微偏差。
這導致原本能避開要害的身法,卻是要直挺挺地捱上這一重腿了,她眼見著那滿是煞氣的一擊,俏臉當即有些花容失色,徹底失了分寸。
張天任見恐嚇無知少女的目的,已然達到了,便腿上收了力道,角度也儘可能略作偏移。
“嚓。”
那雙登雲靴擦著她的肩膀飛了過去,在衣裳上留下一道髒兮兮的泥印子,在乾淨素潔的華貴布料上,顯得尤為突兀扎眼。
這已然是她失敗的證明了!
“七息,張姑娘承讓了。”
張天任微微拱手,神色淡然地輕聲笑道。
“這……”
周圍幾家鏢局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搞得幾乎鴉雀無聲起來。
他們面面相覷,紛紛詫然於這個眨眼間便反覆的結果。
而且剛剛那一擊,張天任的收力痕跡,在他們這群武人鏢師眼裡,簡直不要太明顯。
二人高下立判。
“好!”
“不愧是咱昌隆鏢局的總鏢頭,就是乾脆利落!”
趙鏢頭這時候來勁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到了人群的最前方,高舉雙手使勁鼓掌起來,一邊鼓還一邊跟近處的其他家鏢師,不停眉飛色舞地吹噓著。
“這傢伙……”
李鏢頭沒好氣地白了趙鏢頭一眼。
老菸袋則是看著張天任欣慰點頭,後者這一手綿掌和彈腿先不說,光說能輕易拿捏這張家大小姐脾氣秉性的眼力,就讓他看到了些許昌隆鏢局的未來。
對面。
張青曼用手捂住火辣辣疼著的左肩,淚水在眼眶裡轉個不停,可就是倔強地沒有流下來。
她從小到大還沒受到過這種待遇,既是委屈又是不甘,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服氣,還想再上場理論,卻被張懷玉當場攔住。
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她不由急得跺腳羞惱道:
“爹,他使詐!”
聞言,張懷玉皺眉冷峻回頭瞥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後者頓時噤若寒蟬,看起來還是很怕這個老爹的。
“莫耍你那頑劣性子!”
“你整日心浮氣躁,卻又遇事失措,明明可以躲過要害,還要麻煩他人收手,今日若是江湖廝殺,你早就夭折了,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張懷玉冷聲教訓起來,見女兒撅嘴低頭不語,他這才面容稍緩,眼底閃過一抹心疼,面上卻是語氣嚴厲道:
“這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是,知道了,爹……”聽到張懷玉的分析呵斥,張青曼倒真是一反常態,沒了以前的倨傲,她耷拉著腦袋,乖乖站在了老爹身後。
張懷玉老懷寬慰,這次帶她來倒是來對了,只是也不能讓她過於妄自菲薄,一蹶不振,待事情結束,還要回家中安慰一番才是。
隨後,張懷玉方才轉身對張天任稱讚道:
“張總鏢頭好手段,一手綿掌示敵以弱,一記彈腿驟然發難,表面隱忍,內裡鋒芒,正如近日江湖傳言所講,佩服佩服!”
“哪裡哪裡,僥倖而已。”
“張姑娘年紀輕輕,便有這種身法造詣,著實讓人驚歎。”
張天任再度拱手,真像是個肩上擔責的總鏢頭那般,態度客氣地回應著江湖禮節。
“小女只是身法尚可,若是正面打鬥,怕是更撐不住多少時間了。”
張懷玉聞言苦笑,連連擺手,倒也透露著幾分自豪和感激,與張天任的關係明顯親近了幾分:
“你我是本家,我父與你爺還有著一段舊交情,真論起來,你我尚有叔侄輩分的親近情誼呢。”
“呵呵,那晚輩便斗膽稱您一聲張伯伯。”
張天任笑意溫和,不見適才殺伐氣息,他作為青城山當代觀主,對於這些人情往來,倒也並非不能貫通。
一旁,老菸袋悄聲看著二人寒暄客套,眉頭一挑,倒也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拿出銅煙桿愜意地抽了起來。
自家總鏢頭年少有為,以後主動拉攏關係的人,不會少了。
江湖就是這樣的。
不都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
翌日清晨。
京城,一家客棧裡。
兩撥人聚集在院子裡,一方是昌隆鏢局,一方則是宮裡出來的人。
“我家總鏢頭有一些事情急需處理,怕是要等到落日交鏢時才能回來,煩請王公公天黑前再來一趟吧。”
老菸袋帶人站立在院子裡,態度客氣地向一位司禮監的太監解釋著。
“按接鏢時間來說,確實是咱家來的早了~”
那一位司禮監太監笑意盈盈,他兩腮凹陷處泛著常年敷粉的灰白,薄唇抿出似有若無的弧度,眼神微微眯了起來,上下打量著老菸袋。
“不管怎麼說,是我們昌隆鏢局耽擱王公公的功夫了,一點誤工茶水費還請笑納!”
老菸袋熟於世故,哪裡不明白,當即笑著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袋子,悄無聲息地從桌子下精準遞進了司禮監太監開敞的袖袍裡。
“可~”
那太監指甲修得齊整的右手,微微向上一抖袖子,銀袋子便穩穩落入其中。
他本就是提前來打秋風的,此時見了銀子,又哪裡會責怪什麼,其餘隨行小太監就更是眼觀鼻鼻觀心了。
……
而在一條店鋪街道上。
張天任正駐留在一家鐵匠鋪和布行鋪子之間,神色有幾分惆悵,最終邁步走進了其中一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