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半夜鑽帳篷
島上,庇護所。
直播結束了,pd們也樂得輕鬆,等嘉賓們進了山洞後,就紛紛將帳篷搭了起來,打算也早點休息。
要不是攝影機太金貴,實在禁不住什麼風霜雨雪,磕碰一下都可能會壞,他們恨不得把機器都放在帳篷外邊,以便多給自己騰出來些睡覺翻身的空間。
pd們一進帳篷,節目組其他工作人員也紛紛回了駐紮營地,一時間,居然只有兩個人還安安靜靜地醒著。
篝火堆旁。
陸思源和趙明濤正在烤火。
今晚他們倆守夜,不過正常情況下,現在本應該只有一個人在這,另一個人得先睡一覺,等上半夜結束了守下半夜。
現下兩人都在,是因為有事情要商量。
“你剛才故意抬槓,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寂靜中,趙明濤壓低了聲音,用其他人聽不見的音量說:
“說說,你想幹嘛?”
陸思源笑了。
果然還是同類比較瞭解同類。
就韓非那種八竿子打不出個屁的清高性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為什麼突然開始挑任拓的事,頂天了覺得他又嘴癢而已。唯獨趙明濤,察覺到不對勁後,硬生生等所有人都睡了才問。
陸思源往篝火裡扔了一根比較粗壯的枯枝,也低聲道:
“確實是故意的。”
“趙總,你想想啊,雖然我們這段時間除了那個休息日之外,其他時候都沒拿到過手機,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近期韓非的表現都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我越是找他麻煩,他應對得當後,在觀眾眼裡表現就越好。”
“找他麻煩屬於是我自己忍不住,可我又不傻,觀眾緣這玩意兒很玄的。既然他當初第一期救人贏了口碑,那之後無論他惹出什麼么蛾子,只要沒什麼大錯,觀眾很可能都會溺愛。”
“除非……咱們那邊發力了。”
“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算很大,畢竟他現在救過兩個人,還有塊精神病的免死金牌,如果不是那種違法犯罪的事,應該很難把他釘死。”
“你今天跟我說過任拓那個事情之後,我也想明白了——”
“得在下節目之前,把這位給哄好。哄好他,對我沒有多大好處,但是惹到他,對我壞處就太大太大了。”
“我琢磨著,反正都這樣了,不如我當個小丑,在鏡頭前惹他,正好也能跟他做個分割,觀眾不可能想到我跟他還有什麼聯絡,就算我風評已經爛掉了,這會兒也可以藉此機會捧捧他,廢物利用嘛!”
趙明濤心說難怪。
難怪陸思源平時對韓非那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但偏偏在外頭還能那麼吃得開,原來是舔得苦中苦,方能做人上人啊。
這貨縱然有各種各樣的槽點和麻煩,不過有一點至少是好的,即,陸思源沒有那種“自我以上人人平等、在我之下等級分明”的毛病,當舔狗當得那叫一個積極。
演技不好,業務能力不行,那倒是都無所謂了,這怎麼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奮鬥批、事業批呢。
趙明濤仔細觀察了周圍一番,說:
“我剛剛藉著檢查庇護所安全的機會,到處都看了看,可以確定,這山洞裡裡外外都沒有攝像頭。”
“為了以防萬一,你我身上的麥克風,剛才我也已經摘下來了,直接塞到衣服堆裡,等會兒睡覺的時候再取出來。”
“反正,一定不能再發生上次蒼雲山的同款破事,咱們吃一塹長一智。”
“你等會兒是不是要去找任拓單獨聊一下?”
“要聊,那就小心點,讓他也注意不要帶著麥說話。”
陸思源臉色一僵,顯然也想起第一期時,所有人都被節目組的隱藏攝像頭給擺了一道的事情。
那時,嘉賓們都以為山洞裡沒攝像頭,搞事情搞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打架的打架、撕逼的撕逼,有些根本不能往外說的事也全給抖摟出來了,結果全國觀眾都看到了!
若不是出了那檔子事,他何至於現在還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受苦。
“我知道,這次我一定會小心的。”
陸思源站起身,又回頭看了看庇護所裡,再三確認沒人醒著,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對趙明濤說:
“那我先過去,你暫時別睡覺,要是有哪裡解釋不清楚的,我估計還得讓你來。”
“本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誤會沒什麼,可要是鬧得太難看,那就實在是沒必要了,你覺得呢?”
趙明濤沉默著點點頭。
不論此後有什麼安排,公司到底放不放棄陸思源,至少現在這一時半會的,陸思源還有用。
…………
庇護所外,單人帳篷內。
節目組提供的是單人帳篷,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每個帳篷裡只能睡得下一個人。
地方是夠倆人睡的,但墊著睡覺的那防潮板只有剛好一人寬,除非是有忍耐力出眾的,或者騷操作多的,不然正常人很難直接隔著一層帳篷布睡地上。
偏偏,這節目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文瑾姐姐,我非要挨著你一起睡帳篷,你會不會覺得煩呀?”
祁清漪用咬耳朵的音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說話。
聶文瑾側頭看了看她的樣子,心裡好笑。
這傻姑娘,把她們倆帶來的所有衣服都鋪滿了帳篷底,連一件吊帶t恤都沒放過,把簡陋帳篷佈置得軟和極了。雖然她沒說,但聶文瑾怎麼可能猜不到她的心思。
不就是因為聶文瑾如今腿上有傷,她擔心帳篷裡面的地睡著太硬,乾脆就把衣服理一理,全給鋪到了底下墊著。
也正是由於這個操作,導致祁清漪沒衣服鋪在山洞裡的庇護所,只能跑過來跟她擠著睡了。
聶文瑾笑著拍了拍她的頭: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你琢磨什麼我還不知道嗎?”
“這事兒李導沒什麼意見,只是因為現在pd都休息了,沒攝影機對著拍,再加上我有傷,他心裡估計也有點愧疚,我們私下裡怎麼都無所謂,但要等明天開播之後,觀眾發現你在我帳篷裡,那倒真容易有麻煩。”
“所以,你還是快點睡覺吧,早睡早起,明早起來就溜回庇護所裡,免得生事端。”
祁清漪一下就老實了。
她知道聶文瑾說得有道理,自己這操作本就違規,觀眾會怎麼想誰都不知道,萬一自己這樣做,連累了聶文瑾的外界風評,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好吧好吧,我馬上就睡,現在就睡!”
正嘀咕著,旁邊聶文瑾忽然又開口了。
聶文瑾低聲說:
“對了,你把我們倆的麥克風都丟到帳篷門口去吧。”
祁清漪一愣:
“為什麼?”
聶文瑾耐心解釋:
“那個麥啊,我覺得很可能是跟節目組的訊號繫結的,萬一明天早上開播的時候你還沒起來,我們猝不及防,你和我的聲音又在一起,觀眾不就都知道了嗎?”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直接把麥克風丟到帳篷門口去最好,反正這地方又沒別人,裝置丟不了,要不是攝像機金貴,我看pd們都恨不得直接把機器也丟到外面。”
祁清漪滿腦袋都是問號。
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比如,麥克風這事兒聽著好像是那麼個理,可萬一明早pd直接端起攝像機突擊查房,把庇護所裡裡外外都給拍一遍,即使不好擅自開啟女明星帳篷,觀眾們也能立刻發現祁清漪不在山洞裡。
這不就掩耳盜鈴嗎?
但是,算了。
姐姐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祁清漪有個優點,那就是,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也懶得糾結那麼多,很果斷地爬了起來:
“好,我現在就丟門口去。”
聶文瑾暗自鬆了口氣。
要不是她行動不便,早就自己去放了。
這腿傷得算是倒好不壞。由於聶文瑾不可能脫離輪椅單獨行動,讓任拓等人減少了防備,所以就算是兩人的帳篷只隔了幾米遠,任拓也沒怎麼盯著她,才能有這種機會。
但可惜的是,這也確實大大限制了她的行動能力,若非祁清漪主動過來跟她一起睡,她怕是很難有機會把這東西放在外面。
眼見祁清漪已經手腳並用、陰暗爬行到了帳篷門口,聶文瑾低聲提醒:
“兩個麥,一個對著任拓帳篷,一個對著庇護所那邊。”
“萬一明天咱們被發現了,這麥說不定還能錄到什麼別的東西,還能給咱倆背背鍋。”
祁清漪這下總算是感覺出來哪裡不對了。
好傢伙——
原來文瑾姐姐也懷疑任拓有問題啊!!!
她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結果就聶文瑾比了個噤聲手勢,只好閉嘴,老老實實地探出半個身子,在帳篷側面和正面都放了一個麥,正如聶文瑾剛剛說的那樣,分別對著任拓帳篷和庇護所方向,擺好後才拉上帳篷門簾,慢慢爬回來。
一切都妥善處理好,祁清漪迫不及待地咕湧回聶文瑾身旁,咬耳朵說悄悄話:
“文瑾姐姐,你懷疑任拓?”
“哎呀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一看那任拓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平時裝的好,但有時候我偷偷觀察他,發現沒人注意的時候,他眼神和表情都可兇可兇了!”
“你千萬要擦亮眼睛,別被這種很會裝的男人騙,我大學的時候聽說過,有不少同學都被校外那種人模狗樣的男人哄著談戀愛同居,結果好的少之又少……”
她嘀嘀咕咕嘮嘮叨叨的,扯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而聶文瑾也沒有打斷,只是一個勁笑,笑著聽著,好像真的是一個姐姐在聽妹妹發牢騷。
不過,祁清漪也沒能叨叨很久。
聶文瑾忽然神色一凜,輕聲地“噓”了一聲,祁清漪連忙閉嘴,側耳細聽,便聽見外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低聲交談的聲音,還有帳篷門簾拉鍊被拉開又迅速關上的聲音。
祁清漪大驚失色,湊到聶文瑾耳邊悄悄問:
“我剛剛開啟帳篷的時候,拉鍊聲音也這麼大嗎?!”
聶文瑾愕然,沒想到她第一反應居然是問這個。
她無奈地搖頭失笑,聲音更低幾分:
“沒有,你剛才動作很小心,他那邊聲音大,應該是由於想快點開門關門,拉得太快了,拉鍊才這麼響。”
“話說回來,你覺得,是誰來了?”
祁清漪聽說自己沒搞出那麼大動靜後鬆了口氣,心裡也犯嘀咕:
“我不知道啊……”
“這節目裡,跟任拓熟的人太少了,本來舒怡算一個,畢竟上期節目他們組隊活動過,但今天舒怡落水之後就一直很安靜,也不大可能大半夜的進男人帳篷吧,許慶安和趙明濤可都在山洞裡,她膽子再大也不至於這麼勇。”
“要是被別人看見,傳到他們耳朵裡,舒怡很可能就要挨第三頓打了……”
“難道是韓非?也不對,他哪怕要幹什麼,至少會提前跟我說一聲的,不會是他吧。”
聶文瑾想了想說:
“有沒有可能,是趙明濤或者陸思源?”
祁清漪滿臉牙疼的表情,算是徹底拋棄了自己白富美大小姐的溫良賢淑面具:
“姐姐,不能吧,幾十分鐘前任拓才懟過他倆,那兩個人不至於骨頭這麼賤,被懟了還要跑過來跟他特意聯絡感情啊。”
“唉,要是那倆麥克風能錄音就好了,我是真大半夜的誰會來找任拓啊。”
聶文瑾不語,只皺眉沉思。
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帳篷裡面,祁清漪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是一種,玩味中帶著些許興奮,似乎好戲立即就要開場的隱隱激動。
隔壁帳篷。
任拓看著形跡可疑、匆匆趕來的陸思源,不動聲色地在帳篷裡往後退了退,與對方保持了一個唾沫星子不會噴到臉上的安全範圍,用氣聲說:
“你想說什麼?”
“我警告你,說話聲音小點,文瑾就在我隔壁。無論你想說什麼,但要是讓她聽見了,我不會放過你。”
陸思源陪著笑臉,連連點頭:
“那當然,那當然。”
“任老闆,我過來就是想跟您解釋點事,我們之間可能有點什麼誤會,還是講清楚比較好。”
“您先聽我說,說完了再罵我,怎麼樣?”
任拓一時間有點驚疑不定。
難道,這蠢貨知道自己想弄死他了?
整個節目組裡就只有韓非清楚這件事,但誰都可能洩密,唯獨韓非不可能告訴陸思源。
哪怕韓非沒想讓他死,想來也是樂意看陸思源出事的,那麼多年的深仇大恨,就算韓非真是聖父也不會輕易原諒,更別說韓非是個裝得不錯的白切黑。
安靜片刻後,任拓選擇靜觀其變。
他點點頭:
“你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