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比洗白更重要的事！
祁清漪很認真地想了很久。
期間，她很想舉例反駁，比如現在很多年輕人都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況不健康，發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祁清漪本人沒見過，可她在網上看到不少發瘋整頓職場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說，似乎韓非有病好像還能讓不少普通人共情。
但韓非似乎預判了她，笑了笑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可以說自己是病人，發瘋的話完全可以說是這個行業的問題，還可以把其他患有心理疾病的明星都拉出來舉例，大家一起共沉淪？”
“但他們照樣有別的角度啊。”
“最簡單的，我是個藝人，無論我是出於什麼原因進入娛樂圈，但幾年前那次208萬日薪的事情已經讓很多人意識到這行業有多賺錢，任何明星曝出慘事，大家第一反應就是，你賺那麼多，這點苦都吃不了？那你退圈別幹了唄。”
祁清漪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她沉默了會兒，小聲說：
“那你就不能把自己當初籤的合同發出來嗎？我知道你跟環星籤的合同分成比例低到離譜，而且他們還往死裡給你接通告，想榨乾最後一分錢，這事如果曝光，他們肯定罵環星比罵你狠。”
“再說了，你當初是為了給媽媽治病才進圈的，賺了再多，那錢不還是拿去治病了嗎，這有什麼好說的？幾十年前，好多香江那邊的藝人都是因為家裡困難才進入了這個行業，有的是父母欠債有些是家人生病，這麼多前輩都是如此，你也不特殊啊！”
韓非反問：
“幾十年前，香江演員的發的工資有像如今演員片酬那麼多嗎？”
“他們就算拼命賺錢，也要奮鬥十年才買得起像樣的房子，但在這裡，在現在，演員一部戲的片酬就夠在北上廣深買套不錯的好房子。毫不誇張地說，即便我籤的是環星那種黑心合同，入行到現在賺的錢也已經是普通人一輩子的收入了。”
“誠然，除了家人生病之外，我還有更多理由可以找，比如作為藝人我有太多必需且昂貴的開銷，我在外界露面時需要穿得好看，有時候甚至需要穿得很貴從而吸引奢侈品代言，又或者我收入越高稅越高，理由非常多，可是沒有人關心。”
“因為比起普通打工人，我已經賺得足夠多，所以為了這樣的酬勞，苦難都是可以忽略的，畢竟普通人想吃這個苦賺這個錢都沒門路。”
這一次，祁清漪真的沉默了。
她當然不算普通人，她甚至沒打過工，但她會上網，並且熱衷於在各種軟體平臺裡吃瓜看八卦，有時候不僅看明星的，網友的樂子也很好看，所以她很清楚，韓非說的這些就是事實情況。
不只是仇富心態，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曾經那些被曝光的劣跡藝人實在是太噁心人，還有不少藝人飯圈整么蛾子，搞得普通人對此都有點應激了。
良久，祁清漪低聲說：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外面那些人帶節奏、給你潑髒水，用精神病這個問題將你的所有黑料合理化，你什麼也做不了？”
“就這麼任由他們亂來？”
“你也可以買水軍啊，要是你錢不夠，我先替你出，以後你給天問的產品代言再還我就行。”
“或者錢都不用給，我想辦法讓李導問問我媽媽，反正現在天問和川南臺投資合作了，你又是這次事情的主力，哪怕看在這份上，天問的營銷部門也可以借你用用的。”
韓非笑了起來。
他看看前方，發現因為自己和祁清漪走得太慢，前面那一堆嘉賓和pd已經走出去老遠，這下是真的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們說話，可以放心大膽講了。
“我們為什麼要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呢？”
一片蟲鳴鳥叫的寂靜森林中，韓非忽然說。
祁清漪滿眼疑惑地盯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韓非頓了頓，接著說：
“如果他們要有動作的話，應該就是在今天下午或者晚上。”
“陸思源的事情是中午在船上扯出來的，觀眾從看見到全網發酵需要時間，照這個八卦的勁爆程度，幾個小時應該就頂了天了，而外面那群想給我潑髒水的人也需要準備時間。”
“綜合考慮一下，我覺得到傍晚左右，全網對陸思源染病事件的討論熱度就會達到一個新高度，水軍那時候差不多也會開始行動。”
“既然明知道會被潑髒水，不如在事情發酵之前提前澄清。”
“只要我澄清得足夠快，在他們給大家發洗腦包之前就先給自己套個buff，這水就很難潑到我頭上來。”
祁清漪黑人問號臉，滿腦袋都是問號。
“不是哥們，你能不能說點人話？”
她都情不自禁地撓頭了：
“還沒發生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澄清？難道直接對觀眾說，噢我覺得外面有人打算要用精神病這件事來黑我了，所以我提前跟你們說說，我的病只對陸思源有攻擊性，別人我都沒揍過……？”
“這有點太荒謬了吧……”
韓非指了指她，挑眉：
“當然不是，但我想澄清，還得需要你幫個忙。”
祁清漪愣了下，也指著自己，滿臉真誠：
“啊？我？”
“我憑啥，我何德何能啊？你想讓我幫忙的話，不如直接找李導給我媽媽打電話，寇女士的本事顯然比我大，她腦子好使，又有很多錢，搞了那麼多年律所，有豐富的應付傻x的經驗，她比我靠得住多了。”
韓非一時間哭笑不得。
這姑娘還真是……實誠得可怕啊。
他解釋道：
“不是，我不需要你出錢，也不需要你出多少點子，我說的幫忙，是指你過會兒需要跟我配合演一齣戲。”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綜藝劇本，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規劃一下等會兒要怎麼澄清，然後像說相聲一樣，你來捧哏遞話頭，主力還是我自己上。”
“這樣說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祁清漪當場就來精神了：
“哦哦哦這樣啊！你說，你說，我一定全力配合！實不相瞞我讀大學的時候還進過話劇社，演技雖然比不上演員但還是有一點的！”
“你是要直接給我劇本嗎？有人物小傳沒？心理活動和微表情是需要我自己設計還是你給我設定好的？”
“哎呀下次這種事能不能早點說，你在槳板上就該跟我說的，這樣我根本沒多少時間揣摩啊！”
韓非：……
大意了。
本來以為祁清漪愛八卦只是人類的某種天性在她身上發揚光大了，但現在看來，好像她本身就是個隱藏的戲精，只是自己一直沒發現而已。
現在關鍵詞觸發，他好像挖掘出來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希望等節目結束之後寇紅纓不會找自己麻煩。
“呃……也沒有那麼複雜……”
韓非仔細斟酌措辭，最後呲牙咧嘴地抽了口涼氣：
“你只需要在跟我說話的時候自由發揮就行，沒什麼劇本，就，普通聊天，只是在其中摻雜一點私貨而已。”
“比如在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提出一個話題，往我以前的黑料上面帶，然後我自己想辦法澄清。再之後，你順勢提出來我有病這件事，可以說得自然一點，我想想——”
“對了！你可以問我下次什麼時候發病，能不能提前通知，這樣方便你在我發病的時候喊我去套陸思源麻袋。這個包袱怎麼樣？”
祁清漪：……
祁清漪很勉強地笑了笑，笑得有點命苦：
“你真會開玩笑。”
韓非也微笑：
“我沒開玩笑。”
祁清漪臉上命苦的笑容都僵住了。
她僵了半天，訥訥道：
“這樣不好吧……我偷偷摸摸跟你吐槽，讓你打陸思源都還好說，但是這樣在鏡頭面前光明正大地說，是不是有點那個什麼……”
韓非很想告訴她，之前在樹林裡，她暗戳戳教唆自己套麻袋的時候，觀眾們其實就已經聽見過了，所以她現在根本沒必要再裝。
但想想之後覺得還是算了。
告訴她的話，不知道她會惱羞成怒還是怎麼樣，反正他對祁清漪的人品還是有信心的，感覺她應該不會趁著沒鏡頭時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而且對其他嘉賓，她好像本來就說不了什麼。
想了想，韓非說：
“現在陸思源剛曝出那個事，觀眾也都看見你在船上跟他吵起來，之前還被他踹過，你表現出對他的厭惡才是正常邏輯，藏著掖著反倒奇怪。”
“你性子比較耿直，大家都看得出來，嘴上說說而已，這有什麼？”
“放心吧，沒人會網暴你的，這節目上比你更值得被網暴的人多了去了，誰會揪著你那點語言上的事情？用你多年的吃瓜經驗想想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祁清漪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
無論是趙明濤、舒怡、許慶安這三人的修羅場，還是陸思源染病，又或者是聶文瑾和任拓那個單戀多年的感情線，都比她容易受關注多了，要是換她看節目，她也更愛看那些熱鬧。
所以她勉勉強強地點頭答應下來：
“那，那行吧，你注意配合我的話頭啊，到時候別一點默契都沒有，別把事情搞砸了！”
“不過這事兒你不需要跟李導商量商量，讓他也想辦法助推一下嗎？就算他現在忙，也不至於忙得連這麼大的問題都沒空討論吧，現在節目裡的負面新聞已經夠多了，要是連你也成功被黑，那就真是所有藝人全軍覆沒無人生還了吧……他不會不管你的。”
韓非擺擺手：
“我會找機會跟他說，但不是現在。事情都沒發生，一切只是猜測，而且李導和川南臺對處理輿論的經驗比我們豐富多了，我們做了初一，他們就知道怎麼做十五，還輪得到我們這種外行指導他們？”
…………
節目組營地，帳篷裡。
李文生剛從停靠好的遊艇上下來，腳一踏著地，他就火急火燎地衝進了總控室。
在船上時，李文生已經接到了孟雲達的訊息，說是無雙那邊會下水軍，雖然主要是黑韓非，但是畢竟韓非之前的黑料太多，又是在這個節目上逐漸洗白的，屆時說不定還會捎帶著連節目組一起黑，讓李文生做好準備。
所以，現在一到地方，他就趕緊把這個單獨帳篷裡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趕了出去，獨自撥通了視訊通話。
對面孟雲達很快就接通，一張嚴肅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李文生沒說廢話，也沒有寒暄，直接從自己兜裡掏出手機，將一張照片對準攝像頭展示給孟雲達看，語速極快道：
“孟臺，這張照片是我們護士拍的，圖上那根菸，是趙明濤給船上單獨聘請的急救醫生髮的，據說當時他是想用煙盒裡的金條賄賂醫生，還想讓醫生抽這種手卷煙，醫生沒拿金條更沒敢抽。他說自己以前在國外留學多年，知道這煙不對勁，特意找護士幫忙，讓她把煙和血樣一起帶上飛機送檢。”
“您之前跟我說，官方會直接派人去機場接收那些血樣，還有祁清漪偷偷拔下來的陸思源頭髮，現在多了個這，您記得要告訴祝局他們，千萬別忘了這根菸！”
孟雲達的表情顯然愣住了。
他本來是想跟李文生說說外面輿論的事，已經做好了討論方案的準備，畢竟李文生是節目導演，說不定可以裡應外合一下，可萬萬沒想到，李文生這邊居然帶來了更加勁爆的訊息。
片刻後，孟雲達表情徹底肅然：
“你等等，我拉個群聊，你直接跟老祝說這件事！”
原先，偷偷搞到陸思源頭髮做毒理檢測的事情，孟雲達是知道的。
可是他真沒想到，比陸思源膽子更大的人，居然是在節目裡一直試圖樹立良好形象的趙明濤！
媽的，販、引導別人吸，可比單純xd的性質要嚴重多了，任何一個正常的國人都不可能忽略。
也幸虧那醫生警惕性強，否則這事鬧大的話，比任何藝人的負面新聞都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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