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內應
小護士瘋狂給自己的手消毒，這舉動讓醫生哭笑不得。
他透過小窗戶看了看外邊，又看了看錶，說：
“之前我問過船員，現在算算，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停船，然後讓嘉賓下去用槳板自行上岸，我們就不跟著去了，從另一邊的碼頭靠岸，然後從廚房那邊拿個新的保溫箱把血樣都送到飛機上去。”
“你剛才給他們採血都沒消毒那麼勤快，現在這樣，是因為碰了陸思源？”
小護士不語，只是嚴肅臉，一味噴酒精。
醫生有點沒繃住，失笑道：
“不是我說，你好歹也是醫務工作者，應該知道這種病的傳染原理吧？”
“m毒這種東西，傳染途徑跟艾z也沒什麼太大差別，你既沒有跟陸思源那啥，又沒有受傷、發生職業暴露之類的，酒精噴幾下得了，一直噴，不怕把手給弄敏感啊。”
小護士其實也擔心酒精噴得太多會有影響，之前一段時間長期大量地使用酒精消毒，她的手發紅皸裂得很厲害，這會兒多少也有點擔心。
於是她索性停了下來，翻了個白眼——這白眼不是衝著醫生的，就是純粹的無語。
“我知道啊，跟他握個手無所謂，而且我當時還戴著口罩，他手上也沒傷口，要是這也能傳染的話，純粹就屬於我倒了血黴，那樣的話也就是該倒黴，避不開。”
“但我就是心裡膈應得慌！”
“陳醫生你是第一次參與這種綜藝節目，你大概不知道，我可見了太多明星了，川南臺這邊跟我們醫院是長期合作，凡是舉辦什麼室外綜藝拍攝啊、大型演出啊，還有很多劇組，我都有參與過。”
“不止這個綜藝啊，我說的是所有明星，明星裡邊當然也有好人，可是聶文瑾這種咖位的，跟你客客氣氣說話、禮貌做事，都已經算是保護動物了，像韓非那種平時做事客氣，關鍵時候還敢拿命救人，不是作秀的，就是珍稀動物。”
“倒不是地圖炮，僅從我見過的來看，娛樂圈裡的正常人都少得很，別管咖位大小，反正他們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要不是這種外勤給得太多，我才懶得受這些窩囊氣！”
“本來就這麼噁心人了，還要接觸陸思源那種傻逼……我是真覺得晦氣。也就是這船上沒火盆我才用酒精，要是有個火盆，我高低得跨它八個來回！”
一邊說，她一邊收拾著手裡的箱子，準備提前收拾好，等會兒直接下船。
醫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衝自己衣兜裡指了一下，說：
“如果你是在剛上游艇的時候跟我說這話，我可能還理解不來，但現在……”
“怎麼說呢，雖然我是第一次參加這類拍攝，但現在已經有深刻感受了。”
小護士一臉疑惑地看向他，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落到了白大褂口袋上。
她眼瞅著醫生從兜裡掏了根皺皺巴巴的煙出來，居然還拿了個帶密封條的小塑膠袋裝著，於是臉上的疑惑更濃了：
“這根菸，跟你剛剛說的深刻感受，有關係嗎？”
“不會是哪個嘉賓看上你了，給你的定情信物吧……那送根菸是啥意思，要你把ta刻煙吸肺？好非主流有點受不了……”
醫生也被整無語了，學著她翻了個白眼，把那小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說：
“之前那個趙明濤不是來醫療室看過舒怡，然後很快就走了，還是跟我們一塊走的？”
“這根菸就是他給我的。”
“當時他直接給我發了一整盒，那盒子還是定製的呢，看著很高階，但我拿在手裡感覺份量不對，而且現在本來也不能隨便收東西，就還給他了，結果你猜他幹什麼了？”
“他把那個裝煙的木盒子拆開給我看，媽的底下放了好多根小金條！”
“這就算了，反正我還回去了嘛，但我感覺這煙不對勁，就拿了一根，想等會兒跟這個血樣一起送到醫院檢測檢測，看看有沒有問題。”
“你要沒說那檔子事，我都打算等會兒悄悄上岸，找節目組的人把煙送過去了，不過既然現在你知道了這個，待會兒走的時候幫我帶一趟，行不行？”
小護士震驚地看向醫生：
“沒想到您如此視金錢如糞土，一盒子金條都能當過眼雲煙！”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醫生頓了幾秒後，緩緩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學醫的哪有不缺錢的，我又不是什麼業界大拿，要真厲害，我還能被臨時請到遊艇上來？”
“問題是這金條燙手，拿了誰知道會不會惹麻煩，我的前途可比那一盒子金條值錢。”
他原先是不打算告訴除了導演、船長之外的任何人的，但想了想，今天鬧的事情本來就多，無論節目組還是遊艇上，管事的人都不一定有空，導演大機率還要處理輿論方面的問題，交給他們不一定出什麼岔子，倒不如直接找小護士算了。
反正她本來就要送血樣上飛機，連帶這玩意兒一起帶走，待會兒找導演知會一聲，倒還省心些。
小護士想了想，剛要回話，就聽見外邊傳來了敲門聲。
篤篤篤，三下，很有節奏感，輕重也合適，一聽就知道是個有禮貌的。
她停住話頭，過去開了門，發現門外站著的是韓非，遂驚訝道：
“韓老師，您有什麼事嗎？”
韓非跟做賊似的，一個閃身進來，順手把門帶上，又探頭探腦的左右看看，確定屋子裡只有醫生、護士和自己之後，才鬆了口氣。
他從自己褲兜裡掏出了個小紙包，就是那種用餐巾紙包著什麼東西迭起來的樣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到了小護士手裡。
“那個……確實有點事想找你們幫個忙。”
韓非斟酌了半天怎麼稱呼，最後憋了個自我感覺最合適的：
“姐妹，你能幫我把這東西送上飛機不？跟血樣放一起，塞箱子裡就行！”
醫生和小護士同時虎軀一震，被他這句脫口而出的姐妹雷得不輕。
回過神後，小護士似笑非笑的，左看看醫生，右看看韓非：
“今天這什麼日子啊，你們都有東西想讓我帶上飛機。”
“就不能直接跟導演說一聲嗎，這應該也不對節目組保密吧？無論東西怎麼送上飛機，等到了長山落地的時候開啟一看，裡頭有什麼都清清楚楚，誰也瞞不過。”
韓非一愣，當即又把紙包從小護士手裡摳了出來。
他帶著三分警惕三分懷疑四分慎重，盯著醫生，問：
“您也有東西要帶上飛機？是什麼？”
醫生對韓非的觀感還是不錯的，畢竟他很清楚，舒怡是韓非從海里撈上來的，能冒那麼大風險見義勇為的明星，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但經歷過趙明濤那事兒之後，他對所有嘉賓都產生了一種天然的警覺，於是反問：
“我這肯定是正經有需要的東西，等會兒也要跟節目組報備的，讓她幫忙，只是因為我的合同屬於這艘遊艇，不方便下船而已。我還想問問，您手裡這紙包又是什麼？”
韓非審慎考慮了一分鐘。
就這個醫生今天的舉動來看，基本可以排除他立場有問題的可能性。
如果對方真有傾向性的話，之前就不會在甲板上跟陸思源說那些話，那些話不管有沒有被其他嘉賓聽到，跟陸思源把樑子結下是肯定的，所以這醫生即便有傾向，也是在陸思源等人的對立面。
而韓非自己之所以要特地跑醫療室來，將東西交給小護士，是因為祝成標在耳麥裡告訴他，小護士是與他接應的內線，雖不是官方人員但也完全可信，如果不方便獨自行動，就直接將東西交給她，讓她放到飛機上。
綜合考慮，對這兩個人有選擇性地告知內情，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所以，在忖度完之後，韓非就沒再猶豫，大大方方地開啟了手裡的那個紙包。
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撮頭髮。
這長度，一看就是男人的頭髮，雖然不算短，但在場的女嘉賓沒有任何人的髮型是這個長度。而紙包內部還用圓珠筆寫了幾個字——
【lsy，檢測】。
韓非對著小護士解釋道：
“我需要將這一撮頭髮交到官方機構，這件事已經告知李導了，但李導等會兒還有別的事情，一時半會是走不開的，他叫我直接來把東西拿給你，只要送上飛機，後續就都不用管了，會有專人處理檢測事宜。”
“你可以找李導確認這事，我也建議你最好問問清楚，這件事需要保密，如果洩露，真的會出大事。”
小護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即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敲敲打打，大概是已經開始詢問有關事宜了。
然而醫生沒空關注她在幹什麼、在跟誰說話。
醫生死死盯著紙包裡的那一撮頭髮，半晌後，他抬頭看向韓非：
“你懷疑陸思源吸過……？”
這簡直是常識問題，他沉默半天不是因為在思考，而是在震驚和懷疑。
哪裡就有這麼巧的事，前腳自己才剛碰上趙明濤疑似給他不正常的煙，後腳韓非就拿了陸思源的頭髮來，打算做毒理檢測？
兩件事分開或許能叫做巧合，可是撞在一起，真是很難讓人不多想。
韓非默然片刻，點點頭，說出自己打好的腹稿：
“倒是也不用瞞著，反正我和他不對付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前幾年他也透過各種方式給我使過大大小小的絆子，我也不是什麼包子脾氣，現在鬧出m毒這事之後陸思源風評應該急轉直下，我不介意多給他添點油加點醋。”
“醫生，您學醫，應該知道，他這種情況很可能碰過那方面的事情吧？我這不是潑髒水，非要說，那隻能說是合理懷疑，其中邏輯不用我說您也清楚。”
醫生不得不承認，韓非這話是有點道理的。
梅那什麼毒，或許還稍微好一點點，而且也不是染了這病的就一定吸過。但他在國內外聽過、遇到過的很多病例都表明，碰過違禁物品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沾上這類的病，因為那些人在產生幻覺時會非常瘋狂，紫砂、自殘、濫那什麼交……都多了去了。
若是由此反推的話，陸思源身在娛樂圈這種大染缸裡，又有個私生活非常不乾淨的前提，那麼懷疑他碰過那些東西也挺正常。
又或者，韓非本就是圈內人，說不定早就聽過什麼風聲也不一定呢？只是人家現在沒說出口而已，誰知道真實情況如何。
醫生悶頭想了想，才從自己兜裡重新掏出了那個小袋子，展示給韓非看：
“既然你說了，那我也坦誠點。”
“這就是我打算讓她幫忙帶回去檢測的東西。”
“之前趙明濤來見舒怡的時候……”
他將先前跟小護士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然後總結：
“所以，我們要查的東西，本質上基本是一樣的，都是要做毒理檢測，只不過你需要查陸思源有沒有碰過那些東西，我要查的是趙明濤是不是打算用這煙裡的東西給我埋個雷。”
“你有什麼想法？”
韓非嘴角抽了抽。
在醫生說明情況之前，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例如醫生或許也察覺到了什麼問題，打算讓小護士也查查陸思源的毛髮，或是別的什麼，然而他沒想到趙明濤居然也摻合在這裡頭來了。
正此時，噼裡啪啦敲手機螢幕的小護士抬起頭，打斷了他們倆人之間的談話。
“我把事情跟李導都說過了，他說，你們倆的東西我可以直接拿著，送血樣的時候放上飛機就行，飛機落地後會有專人來拿。”
“其餘的，你們也不用再討論了，一切等檢測結果出來了再說。”
“噢還有，韓老師，李導讓我提醒你一句，他可能會一直忙到晚上，外界似乎有針對你的水軍下場了，不排除是有人想透過給你潑髒水來轉移視線，如果你有想法，晚上可以找pd說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