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量表
荀生愣了一下，頓生毛骨悚然之感，看著何月不說話。
過了半晌，才猶豫著開口：“你都知道了？”
何月點點頭：“嗯，我知道她是從一家福利院逃出來的，還知道她流浪了一段時間後，被你好心收留，在你的店裡當網管。”
在何月面前，荀生最大的秘密被揭穿，他忍不住露出無奈的表情。
到底，還是被這女警察給發現了。
“所以呢，你是怎麼打算的？”荀生想著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對面都已經打上門來，那就索性把話攤開了，講個清楚。
“你又是怎麼打算的呢？”何月沒有回答，反問道，“你難道真的打算讓她在你這家小店當一輩子的網管嗎？”
荀生搖搖頭：“當然不是，現在眼看著暑假就要過去了，我最近最擔心的就是她的學習問題，她年紀還這麼小，肯定不能在我這裡一直當網管啊。”
“但你也知道，不回福利院，她就是個半黑戶，身份、學籍這些問題都解決不了。”
荀生攤開手：“我又不忍心把她送回到福利院，那種地方你懂得，再說了，她就算流浪，都不願意回去，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何月仔細審視著荀生的表現，抓住他每個輕微的面部表情，想要看穿他的內心世界。
荀生十分坦然，他本身就不是個鍊銅的臭變態，沒有心口不一，嘴上說的就是心裡想的，因此毫不猶豫的和何月對視。
何月收回了審視的視線，確定他並沒有什麼齷齪的想法，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看起來，荀生確實就是一個好心腸的好心人，收留了一個小小流浪兒，還在為她以後著想，考慮她的上學問題。
“或許，我可以幫助你解決她的戶口和學籍問題。”何月忽然說道。
荀生睜大眼睛，微微愣住：“真的？”
何月點點頭：“其實，如果按照我之前的身份和想法，就會立刻把她帶回到福利院，讓她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但是...”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這才繼續往下說：“但是現在，我可能會考慮的更多一些，她有沒有可能真的不適合福利院那樣的環境，有沒有可能呆在你身邊會更好一點。”
這段時間裡，她從一個原本普通的片警，忽然接觸到了許多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情，心態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變化，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和以往截然不同。
或許，福利院真的比不上在這個年輕老闆的身邊。
一個念頭在她內心深處紮下，緩緩生根發芽。
“我可以安排好她的身份和學籍問題，讓她到附近的一箇中學上學。”何月說著，便看到了荀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但是...”她忽然一頓，荀生的表情也定住了。
在人與人交流溝通的過程中，無論前面說的怎麼好，“但是”這兩個字一出來，就證明接下來要說的話，要麼表示轉折，要麼重要程度遠超前面的段落。
“但是，我有個要求。”何月說。
荀生深吸口氣：“你說吧，無論什麼要求，我都儘可能的去滿足你。”
“你每個月，都要去做一份心理健康檢查，只有符合一定標準，張小云才能繼續留下來。不僅如此，我還會隔三差五的來探望張小云。”何月將自己的要求講了出來。
她必須確保荀生一如既往的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否則，如果他忽然生出了歹念，後果不堪設想。
荀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態放鬆的同時，鄭重點頭：“沒問題，我可以去你指定的醫院做檢查，而且你如果想的話，可以隨時來新光遊戲體驗館，這裡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何月點點頭，起碼現在，荀生的態度是沒有問題的。
她直接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來一份列印出來的表格，推到荀生面前：“也不用去醫院了，你現在用這份表格做測量就行了。”
！！！
還真是有備而來啊。
看來是她在一開始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期，做好了準備。
荀生接過量表，仔細檢視。
何月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面對這些問題，你不用考慮太多，按照心中所想作答就行。而且你也沒有辦法做出偽裝，透過量表上的問題，我們的專業人士能夠看出來，你是否故意隱藏或修改自己的答案。”
荀生點點頭，看向了量表的第一道題：
你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嗎？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鐵血正常人。
荀生選擇了是。
你是否會幻想自己站在高處，向下張望時產生跳下去的衝動？
這什麼問題，我可向來愛惜生命，從來沒有過這種輕生的念頭。
他毫不猶豫選否。
......
請在以下三張抽象主義畫作中，選擇一項。
荀生選擇了一個看著比較順眼的。
......
當面對爭執時，你想要用暴力擊倒對方的渴望是否強烈，請在1-7的級別中，做出選擇。
1為完全不想，7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立刻行動。
荀生選了個最中間的4，視情況而定。
......
一道題一道題答下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一百來道題才算是全部答完。
荀生長長的吐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把量表交到何月手裡。
“這玩意兒可真是難答啊。”
“在哪裡會出現選擇上的困難呢？”何月問道。
“面對一個問題，有的時候真的很難做出選擇，就好像是對一個人的良心進行拷問。”荀生如實回答。
“就好像電車難題一樣，到底是救遵守規則的一個孩子，還是救不遵守規則的十個孩子。”
“你這套量表裡，有不少隱藏的情景，都設定的十分類似。”
何月把量表收起來，說道：“這份量表我會拿回去，讓專家進行評估，如果評估合格的話，張小云的問題就都會被解決，她會被安排好去一所初中上學。”
荀生點點頭，既有些高興，又覺得忐忑。
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不會真是一個變態吧。
此行目標已經完成，何月站起身來，離開了新光遊戲體驗館。
只是臨走的時候，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張小云正扒著門縫向外張望，不小心和自己對視一眼後，立刻縮了回去。
她笑了笑，走出了門。
到底是沒能喝上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