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來
“屍體？”
“沒錯，很多屍體，我記不清當時如何進去，又如何出來的，慌亂中只帶出了這一具軀殼。”
“蘇我入鹿”的話語中，充滿了痴迷與貪慾。
“太可惜了，如果我當時所帶走的是其他的屍體，而不是一具死於政變的蘇我入鹿該多好。”
“藤原不比等、源賴朝、近衛基實......何至於經營這麼多年還只能待在一個殘廢一樣的蘇我家？”
有些癲狂的囈語，但其中透露出的名字卻讓人難以忽視。
這些已經死去無數年的達官顯貴，基本都是影響了如今瀛洲政治格局的人物，但他們的屍體卻被人偷去，甚至完好的儲存在一個地方。
是誰？又是如何做到的？他儲存這些屍體又是為何呢？
不過這些疑問暫時不需要考慮，經過“蘇我入鹿”的話，神宮和蘇我愛也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一個幸運的影鬼，在獲得了能夠隱藏自己身份的秘寶，以及一個絕佳的身份後，便開始了他充滿野心的征途。
運用蘇我入鹿貨真價實的肉體以及自己的手段，他掌握了已經衰落許久的蘇我氏，然後為了圖謀更多，他開始發展下線。
整個東京在他的影響下成為影鬼誕生的溫床，他大概有那麼幾個心腹，以秘寶的能力幫助他們滲透進妖怪管理委員會，將其餘的大量影鬼作為煙霧彈遮掩蹤跡。
不能統合所有影鬼大概是秘寶能力有限，畢竟已經開始碎裂了，而神宮與鷹司誠的衝突也終於給了他機會。
畢竟以五攝家的勢力，一般情況也沒有機會能危害到其直系子嗣的性命。
也只有神宮的出現，任性妄為的性子讓對方看到了希望，最後又在關鍵地方推了鷹司誠一把，就成功將鷹司誠的死化為定居。
現在想想，已經被神宮折磨到昏厥的鷹司誠那麼快轉醒，然後還直接跳樓了，估計也是對方直接下的手。
不過很可惜，它還是不夠了解這些家族，光是出現在鷹司雅人面前的時候它的計劃就已經失敗了。
想來是在蘇我氏的經驗讓它誤以為鷹司家也是同樣了，結果出現了致命的漏洞。
就在神宮內心已經給對方判下死刑的時候，“蘇我入鹿”還在滔滔不絕的說道。
“怎麼樣？要與我合作嗎？現在還有機會補救，只要讓我打入鷹司家，給我時間我就能掌握整個鷹司家。”
“擁有更高的權力，更好的踏板，我就可以謀取更多，更多！”
“整合五攝家，重現藤原氏攝政關白！內閣、首相、甚至是天皇家族！”
滔滔的權欲之火灼燒了它的心智，它不再像一個影鬼，一個以欺騙偽裝為樂，為生存之本的影鬼。
反而像一個人。
真是可笑，影鬼從誕生開始就是為了扮演人，但真正像一個人的時候卻又失去了作為妖怪的那份樂趣。
被六慾灼心，以至於癲狂瘋魔，或許那塊逆轉之石並不只是逆轉了它的妖氣，也逆轉了它的心智。
“真是醜陋，我本以為我最討厭的是影鬼的偽裝，卻沒想到你還不如偽裝欺騙呢。”
神宮搖了搖頭，既然好奇心已經被滿足，那接下來的廢話就沒有必要去聽了。
“你不願意嗎？我們可以攜手統治這個島國，我會成為權力的最頂峰，而你可以成為這個國家的神。”
“蘇我入鹿”咆哮著，四周之人咆哮著，他們的聲音震耳欲聾，一瞬間宛如千百人齊聲。
“夢可以下去慢慢做，再說我要想這樣做還需要你嗎？”
神宮牽著蘇我愛的手，站了起來，他已經不想理會這個已經逐漸失去理智的傢伙了。
“既然你不願，那便讓我殺了你，然後取代你吧！”
徹底被權欲荼毒了心智的它，鼓動起自己的龐大妖力，越是欺騙，影鬼就越是強大。
偽裝成蘇我入鹿這個曾在瀛洲歷史上留名的權臣如此之久，取信了整個蘇我氏一族，它的妖力早已無比龐大，可以稱得上是大妖一流了。
越是感受到這份強大的妖力，它越是渴望更強大的身份，如果它能暗中取代更高位置的人，做出更大的騙局，它又會強到什麼地步？
但一切都要先從取代眼前的人開始，它還沒有偽裝過神明，如果無法從人世下手，那從神明中下手或許也是一條道路。
它彷佛已經看見，自己藉著神宮這個踏板，暗中取代稻荷神、建御雷神、天照大御神......乃至於，更高，更遙遠的存在。
但下一刻它的幻想就被打斷了，因為在它的感官中，即使強鼓自己的全部妖力，將每一分力量都榨出，依舊無法撼動神宮分毫。
沒道理啊？他怎有如此之強了？我不應該已是大妖怪了嗎？
這樣的想法在它的腦海中閃過，力量的差距讓它恢復了些許的理智。
要逃！絕對不可能贏！這個傢伙遠比自己所猜測中的要強，是怪物，是神明中的怪物！
“看起來還要稍微用點力。”
神宮一手攬過蘇我愛，另一隻手平舉，眸中空色的豎瞳綻放，如天一般無根無垠。
髮絲無形中生長，如有一支畫筆在無形的勾勒，指甲也變得尖利。
就在神宮動手的瞬間，影鬼想要膽怯的一剎，蘇我愛感到了自己的髮絲被吹動。
起風了？
“tmd怎麼回事？你們都tm是在崗位上吃屎嗎？”
東京氣象臺內，一向穩重的領導破口大罵著。
“什麼叫做突然監測到未知級別的颶風形成？這種級別的天災難道你們tmd就沒有提前發現嗎！”
被痛罵的職員並沒有道歉，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聽到自己領導的責罵，他的眼中只有眼前儀器上瘋狂飆升的數值。
“慈悲的大神呀......”
“你說什麼？”領導沒有聽清他的喃喃自語，但當他順著眾人的視線朝外望去時，也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低聲呢喃道：
“大神呀......你這是要毀滅東京嗎？”
在他們的眼前，龐大的雲層被一雙無形的手扭轉在一起，颶風在以一個超越常識的速度形成。
雲層之中所產生的雷暴已隱約可見，轟鳴的雷聲還未傳到，巨大的風眼已逐漸形成。
不，比雷聲更快，當勁風撞擊在玻璃上，搖晃著窗戶時，他們已經知道。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