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陳望海回到治安股
而另一邊，宋天明的辦公室內。
這時候，在聽到柳劍鋒還有萬昌明的話後，蕭局長臉上並沒有任何一點兒的意外。
他看了眼面前的兩人，搖搖頭，隨後才說道：“這裡邊有沒有誤會，要等審查完了才知道。。”
“柳書記、萬廠長，你們的擔憂我能理解，但是在對待間諜這件事上……容不得我們憑過往的交情，感情用事啊。”
這時候，蕭局長也算是給了柳劍鋒、萬昌明一個臺階下。畢竟從兩人剛才的表現來看，應該是不知道宋天明的情況的。
而且他們一個是鋼鐵廠的書記，一個是鋼鐵廠的廠長。這倆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自己犯不著得罪他們。
反正最後審查完、該怎麼樣處置，也不是自己決定。還是讓上邊的人頭疼去吧。
而這個時候，聽到蕭局長的話，柳劍鋒還有萬昌明都一喜。他們也非常識趣的就順坡下驢了。
畢竟剛才他們說那些話，也不是出於本心，完全就是走個過場。
現在過場走完了，柳劍鋒還有萬昌明，哪裡還會傻乎乎的往上面湊？
當即，他們倆就拍著胸口向蕭局長保證道，說是鋼鐵廠會全方面、多角度的配合蕭局長辦案。
之後蕭局長要是還需要什麼資料、或者需要什麼協助，都可以儘管過來……
說罷，只見萬昌明就又轉過身去。朝那個正被兩個警察壓在桌子上的宋天明說道：“老宋，你一定要全力配合蕭局長的審查。”
想了想，萬昌明又接著補充了一句：“有問題就坦白從寬。沒問題，相信組織也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之後，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給你擺上一桌。慶祝你歸來！”
儘管萬昌明的話說的好聽，但都這個時候了，宋天明哪能還聽得進去他那些所謂的“肺腑之言”？
以現在的國內大環境……只要誰跟間諜沾了邊了，就根本不可能洗脫得了嫌疑了。
現在那玩意就像臭魚一樣，只要被粘上了，就算不臭也會一身腥……
以後等自己的……最好的結果，恐怕就是成為一個普通的工人。
再想回來鋼鐵廠當這個副廠長，已經不可能的事了。
而自己之前想的，更進一步，更是淪為痴心妄想……
所以現在，宋天明整個人都是空洞的。
這短短的十來分鐘，他就經歷了人生中的大喜大落。
前十分鐘前，宋天明還在暢想，等柳劍鋒退休之後，他就能順勢上位，成為這鋼鐵廠的廠長。
現在呢，卻被一下打下了凡塵……
這個時候，宋天明誰也不想理。
而另一邊，儘管自己說的話被宋天明無視了，可是萬昌明卻絲毫一點兒也沒感到尷尬。
在和宋天明說完話後，他就轉過身，回去和蕭局長說著保證之類的話。
但就在這時，原先已經放棄抵抗的宋天明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原來就在前一秒，宋天明空洞的眸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對上了陳望海那雙看戲的眼睛。
突然，宋天明就福至心靈。
他知道了！他想明白了！
今天這一切，都是面前的這個小子搞的鬼！
無論是這半個月來居民樓丟的東西，還是今天的這件事，都是陳望海那個小子的手筆。
他才是那個間諜！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小子就這樣得逞了！
“蕭局長，蕭局長，你們抓錯人了。”
“柳書記、萬廠長，你們是瞭解我的。我怎麼可能會是間諜呢……是那個小子，一定是那個小子，這一切都是那個小子搞的鬼。”
“他才是那個間諜！”
宋天明這個時候，他也是被各種情緒衝昏了頭腦。
換作是以前，他冷靜下來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的。
這個時候，宋天明以為自己是在為自己洗脫嫌疑、辯解。可是落在蕭局長、柳劍鋒等人眼裡，卻成了破罐子破摔的事實。
特別是柳劍鋒、萬昌明，這時候他們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巴子。
怎麼之前說完客套話的時候不走？
現在好了，被宋天明這麼一說，他們自身的嫌疑完全就直線上升了。
當即，兩人也顧不得那些所謂的規則了。
特別是萬昌明，他本來是柳劍鋒退休後接任書記的第一人選，可不能就這樣就讓這個宋天明給毀了。
只見萬昌明神情一轉，他整個人就變得無比的嚴肅和認真。
這時候萬昌明大聲道：“老宋，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身為擋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好蕭局長他們，而不是說那些逃避責任的話。”
“現在，我代表厂部要求你，立即和蕭局長他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說罷，萬昌明才像是剛發現陳望海一般。
他突然一改臉上的嚴肅，整個人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叔一般，向陳望海詢問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對於萬昌明的問題，陳望海沒有猶豫，想也沒想的就把宋天明給賣了。
這也是陳望海一開始就想好了的。
要是宋天明家事發，他不在現場。陳望海自然不會上杆子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扯。
可是要是像今天這個情況……陳望海也不會替宋天明隱瞞，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
反正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有路子的事，普通工人或者中層幹部或許不知道。但最上面的那幾個領導，肯定是門清的。
至於說他們為什麼不來找自己，只有宋天明……
這很可能是各方的牽扯原故。
之前，自己有孫少男保著。而羅婧怡則是跟管著後勤的那位副廠長做交易，在某種程度上，自己還有羅婧怡是那位的人。
而在這種程度上，還能打壓自己的就只剩下其他的幾位副廠長還有面前這兩位了。
但他們都不像宋天明這樣。
他們的路走的穩穩當當的。雖然現在資源緊張，但還不至於冒著得罪兩位副廠長的風險找上陳望海。
就只有宋天明。
他一來就被下了黑手，被趕到管理廠子的治安。然後又被孫少男架空。這麼長的時間，現在他整個人想要翻身都想的偏激了……
所以這個時候陳望海賣了宋天明，是一點兒也不會有風險的。
只見陳望海就說道：“是宋副廠長喊我過來的。”
“因為我家有親戚嫁到了市區、省城，她們有時候能幫我買到一些糧食。然後這個事情，不知道怎麼著的就被宋副廠長知道了，他就逼迫我……”
這一番話陳望海說的很假。但是沒關係，因為沒有人會深究的。
畢竟現在不像後世，窺探無處不在。
現在的人，龍有龍道、蛇有蛇道，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子。
真要是深究起來的話……在座的各位，哪怕是警局的蕭局長，恐怕都不一定會是乾乾淨淨的。
所以這時候，只要陳望海能給出一個像樣一點兒的理由，大家都會默契的選擇相信的。
而且……大家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求到陳望海身上。
果不其然的！
在陳望海話音落下的同時，萬昌明就選擇了相信。
而與此同時，蕭局長、柳劍鋒等人也像是沒聽出陳望海話裡的漏洞一般……
這個時候，宋天明也是反應過來了。
在經歷了這麼一場大喜大落之後，宋天明反而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是滿盤皆輸了！
雖然想不明白，陳望海是怎麼把那些東西放到自己家的，但是輸了就是輸了。
落子無悔、成王敗寇！
宋天明仔細回想，發覺自己這一路好像是有不少和陳望海達成一致的機會。
是自己自大，以及對陳望海的看不起，毀掉了這些機會。
這個時候，宋天明想的已經不是怎麼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覺得這雖然有一點的可能性。但說實在的，機率很小。
所以現在宋天明想的，是怎麼樣保全住自己家人。
於是，在這個想法裡，接下來的行動，宋天明都表現的異常配合。
蕭局長要帶他走，宋天明就乖乖的把雙手奉上。
……
在蕭局長等人走後，宋天明的辦公室很快就安靜了來，陳望海也回到了保衛股。
回去到。
雖然眾人也對他這段時間的消失感到好奇，但也沒有人冒昧的上前詢問。
當然，他們也不會想到，陳望海這段時間是去了宋天明的辦公室。
第一現場目睹了宋天明被抓的整個過程。
而接下來的一整天，整個鋼鐵廠內，大家討論的都是宋天明被抓的訊息。
這個時候，大家還不知道宋天明是為什麼被抓的，眾說紛紜。
有的說是宋天明是間諜。
有的說是宋天明貪汙了廠裡的資產。
又有的說宋天明什麼什麼的。
……
而陳望海就在第一現場的訊息，也最終紙包不住火，很快就被人傳了出來。
大家不敢去詢問柳劍鋒、萬昌明等人，但大家敢去問陳望海啊！
然後接下來，無論是中午陳望海去吃飯，還是守大門，他身邊都不乏過來打聽熱鬧的同事。
可是陳望海怎麼敢摻和進這種事？
之前在柳劍鋒等人面前說，那是因為沒辦法，陳望海必須要給一個交代。
可是現在，不好好等廠裡邊給出的最終交代，問自己？
自己這是有多想不開才會逞這口舌之快啊。
所以在面對所有人的詢問的時候，陳望海的統一答覆都是：“這個我不能說……要等廠裡面公佈的訊息。”
大家見從陳望海這兒問不出個所以然，很快就也離開了。
沒辦法，陳望海不願意說，他們總不能用槍逼著陳望海吧。
不過私底下，陳望海對馮明、陳棟樑兩人，也還是沒有隱瞞的。
而他們在聽完陳望海的述說後，都不約而同了閉嘴。
他們說，這件事在他們自己人那兒說說就算了……可千萬、千萬不要在外人那兒說。
對此，陳望海當然是答應了。
下午，這時候馬上就要下班了。
然後保衛股的股長就將陳望海等人全部召集起來。
他說劉偉龍劉科長因為身體的緣故，可能會休息一段時間。然後這段時間，大家一切從舊……
聽到保衛股股長的話，陳望海等人都連忙的點頭。
當然，大家都不是傻的。
宋天明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了，那劉偉龍作為宋天明的頭號大將，他怎麼可能不受牽連？
身體緣故要暫時休息，只不過是體面一點兒的說法罷了。
不過這樣的話，那他們鋼鐵廠豈不是又空出來了一個副廠長、一個保衛科科長？
雖然副廠長肯定不關大家的事了。
但保衛科的科長呢？之前是因為宋天明的緣故，劉偉龍才得以從服裝廠調進來。
現在劉偉龍跟宋天明一起玩完了。
那這一次，保衛科的科長會不會就從各個股長那兒升上來？
這樣的話，那他們其中的某個人，會不會就能跟著挪一挪位置了……
心裡如同小鹿一般亂撞。大家一邊回覆股長的話，就一邊想事非非。
而這時，保衛股的股長就突然道：“大海、棟樑，你們倆明天就不用來了，直接回治安股上班吧。”
“老馮他給領導打了申請，你們被調回去了。”
這個時候，大家聽到保衛股股長的話，都紛紛上前去恭喜陳望海還有陳棟樑。
雖然陳望海、陳棟樑在保衛股適應的非常好，也和大家相處的非常愉快。但誰都知道，陳望海跟陳棟樑，肯定是想回到原來的股室的。
所以這時候，大家都為陳望海還有陳棟樑感到高興。
而陳望海和陳棟樑呢，他們也來者不拒的和大家說著客套話。
說實在的，在被調回治安股的這件事上，陳望海是沒多意外的。
只是他意外於馮明的動作這麼快，然後柳劍鋒等人竟然會這麼的爽快……
原先陳望海想著，他能在一週內調回治安股，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是沒想到啊……
但陳望海這時候的所有疑問，都在晚上羅婧怡跟他說完話後，都煙消雲散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