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海啊，去喊你姐回來一趟
這時候李大頭十分得意，他似乎找到針對張志高的方法。
與此同時，李大頭的話也得到了許多隊員們的支援。
雖然大家都相熟，平時上工也能相互嘮嗑，但現在涉及的可是糧食啊。
大家七嘴八舌，各說各的，一時間，大隊支部竟然變得格外吵鬧。
“安靜。”
張志高突然出聲，因為他用了喇叭，所以聲音能夠覆蓋全場。
“認為不合理的，可以回去問問你們爹、娘，他們認不認同我的方案。”
“還有，什麼時候咱們大隊開始視年邁的老人、弱者為累贅了？當時他們沒有把他們的糧食拿出來嗎？”
“現在就要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最後，如果有人實在接受不了的，我給你們時間，去找一個接受你們的大隊。我簽名，讓你們移到那個大隊去。”
因為年輕，張志高很少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說話。這個時候，他突然這麼嚴肅，別說，還真鎮住了大家。
哪怕仍然有一部分隊員不忿，但都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刺頭。
人群中，陳望海表情很冷，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表現出來。
其他的隊員可能真的是因為糧食的緣故。
但李大頭絕對不是。
他就是在報前些日他們揍他兒子的仇。
拍了拍身旁，雙手握拳的陳大樁，陳望海小聲道：“放心吧樁子，這個老東西，以後天會收他的。”
“這種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大樁紅了眼，但臉上卻滿是笑容。
要說現在現場誰可能會難堪，那無疑就是陳大樁了。
可是事實上，他卻沒覺得多尷尬。
這種明裡暗裡的嘲諷，這兩年，他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
雖然還是會很難過，但是陳大樁知道，他不是沒人關心的。
他還有家人，兄弟，長輩……
“放心吧大海哥，我沒放心上”陳大樁笑著說道。
陳望海點點頭，看李大頭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笑意。
他才不相信，他們這一窩人，這種尿性，能看著這麼多糧食而不去吃。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平安的度過未來三年。
到時候……
陳望海心裡想著，很快張志高就公佈好每個隊員能領到的糧食。
隊員們按標準分為男人、女人、小孩。
現在六月份，距離秋收，還有四個月左右的時間。
也就是120天。
男人分得100斤糧食，女人70斤，小孩的話50斤。
這看上去很多，特別是男人，幾乎一天能有一斤糧食的量。
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算的。
現在的人，因為肚子沒有油，普遍吃的很多。
像陳壯實、陳建設這些幹活賣力的人，上工的時候，一天一斤糧都不夠他們吃的。
所以糧食分下來，還是要計劃的使用。
之前大鍋飯時期，一天三頓，中午那頓還是乾的，現在肯定是沒有了。
然後每天下的糧食量，也要相對應的減少……
“好了，現在每個人分得的糧食也算出來了，大家每戶可以派一個人去倉庫領。”
“最後我還是要再叮囑一句，取消大鍋飯的這個事，千萬千萬不要說出去。這件事，你們的父輩可是都在我這畫了押的。”
“要是捅出什麼簍子，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這話時，張志高殺煞氣騰騰，沒有人會懷疑他沒有這個本事做到，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決心。
緊接著，張志高又說了些叮囑的話，類似於恢復工分制了，大家以後上工要勤快些……然後很快就讓大家解散，去領糧食了。
陳望海家，是陳建設和陳望海去領的。
領完回家，蔣桂英在生火做飯，陳壯實讓陳望海還有陳建設跟他去大廳。
一進到來，陳壯實就下意識的想捲菸葉。
這是他的習慣了，遇上煩心事，就吸上兩口。
“抽吧爹。妮萍還有孩子在房間，關上門就沒事了”陳建設很有眼力見的說道。
陳壯實正想說兒子懂事，然後美滋滋的捲上一根菸，這時候院子外忽然傳進來蔣桂英咳嗽的聲音。
老頭子只能悻悻的揪了揪後腦勺，含糊的說，自己根本沒想抽菸。
片刻，陳壯實才對陳望海說道：“大海，你明天不用上工，去城裡找一下你大姐。讓她還有你大姐夫有空回來一趟。”
聽見陳壯實的話，陳望海還有陳建設一愣。
不過陳望海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並答應陳壯實的話。
“可是爹，大隊長不是說……”
白了眼面前這個格外傻的兒子，陳壯實解釋道：“我們這麼多人都知道了，怎麼可能不傳出去？”
“難不成其他人家就沒有親戚，或者他們家的女人就沒有孃家？別傻了。”
“老張的意思是，低調點，就算和相熟的人說，也要辨別好。儘量別留下書面證據。別闖禍。”
聽著陳壯實這與眾不同的理解，陳建設頓時就傻了眼。
當時他明明在場啊。
這父親聽的，大隊長的話，怎麼和他聽到的不一樣？
不過他們家普遍的優點就是不去質疑。
陳建設悻悻的低下頭。
而另一旁的陳望海卻趁機道：“爹，要是之後一直不下雨……那今年的收成，你說我們要不要趁現在糧食還沒有漲價，囤上一點兒？”
陳壯實想了想，好久才說道：“到秋收之前的糧食是夠吃了。旱災的話……這樣，大海，一會兒我找你娘要點錢。”
“明天你去找完你大姐，回來的時候去黑市買上兩百斤棒子麵、番薯這些耐放的糧食，我讓你大哥去村頭等你。”
陳望海點點頭，雖然他覺得兩百斤糧食還是不太夠，但也知道，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們家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全家的收入，靠的就是秋收時，大隊發的錢。
現在，是否會發生旱災還不知道。
陳壯實肯拿出兩百斤糧食的錢，已經很冒險了。
“行，爹，明天我去完大姐家就去黑市”陳望海說道。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
接下來要是一直不下雨，他看準機會勸說……應該還來得及再買一兩次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