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重啟，資料世界
趙飛宇踏出遊輪殘骸的那一刻，世界突然安靜得可怕。
沒有風，沒有浪，沒有海鳥的哀鳴。
只剩下一輪靜止的殘陽，像被誰按下了暫停鍵，死死釘在天邊。
叮——
腦海裡最後一聲系統提示，帶著電子沙粒般的雜音。
【檢測到外部邏輯篡改……】
【系統自我解除安裝中……】
【解除安裝完畢。宿主，再見。】
那道陪伴了他無數個日夜的淡藍色光幕，如碎裂的鏡面，從眼前一片片剝落，消散。
世界隨之“掉幀”——
海面化作一塊巨大的液晶板，畫素一格一格熄滅；
天空被拉出一道道綠色程式碼瀑布；
遠處本該出現的救援艦隊，直接在空中“刪除”成空白。
趙飛宇低頭，看見自己的手掌也變成了半透明的資料網格。
極陽浴火體、龍魂、系統返還的力量……所有屬性欄，空空如也。
“歡迎來到‘問鼎界’。”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趙飛宇回頭——
蕭問鼎。
完好無損，連灰色長衫的褶皺都與方才分毫不差。
只是那雙淡金色的重瞳，如今變成了跳動的二進位制符號。
“在現實裡，你砸爛了我的營養艙，確實殺了我一次。”
他抬手，指尖溢位一行行發光的程式碼，“但意識早已上傳。這裡，是我用三十年時間，寫好的‘後事’。”
蕭問鼎打了個響指。
轟——
周圍畫素重排，化作一座無邊無際的鋼鐵都市。
高樓如碑，霓虹如血，天空懸浮著巨大的全息標語——
【歡迎體驗：問鼎紀·元Ver3.7】
【唯一主線：擊敗造物主，方可登出。】
蕭問鼎的聲音在每一座高樓、每一塊廣告牌裡同時響起：
“規則很簡單——
1.你在這裡沒有系統，沒有龍魂，沒有外掛。
2.我，即是管理員，也是最終BOSS。
3.想回去？那就再殺我一次——用這具凡人之軀。”
話音落下，都市長街盡頭，亮起一道通天光柱。
光柱之中，蕭問鼎負手而立，氣息如淵。
而在趙飛宇腳邊，只剩下一根生鏽的鋼管。
【倒計時：00：59：59】
血紅色的數字，在天空鋪開。
趙飛宇彎腰，握住鋼管，掂了掂重量。
然後抬眸，眼底第一次沒有系統面板，沒有提示音，只有最原始的戰意。
“凡人之軀？”
他輕聲笑了笑，一步一步朝光柱走去。
“那就用凡人的拳頭——”
“把你連同這座世界，一起打爆。”
鋼鐵都市的風，終於吹起。
資料殘陽下，兩道影子被拉得極長。
真正的決戰，現在才開始。
天空忽然一顫，倒計時數字像被人粗暴地剪輯。
“00：59：59”閃成雪花，下一瞬，一行新的字元砸落——
【倒計時重置：20年整】
蕭問鼎的聲音在城市上空迴盪，帶著輕蔑的憐憫：
“二十年，足夠你體驗絕望的全部層次。
好好品嚐貧窮、背叛、平庸與無力。
二十年後，我會親自取你性命。”
他指尖一點，世界如磁帶倒帶。
……
【問鼎紀·元·資料地球·重置完成】
【身份植入：趙飛宇，男，20歲，孤兒，高中輟學，外賣騎手。】
【資產：￥128.6】
【社會關係：女友——林鹿（已拉黑）】
【隱藏許可權：？？？】
——
“叮！”
一聲與蕭問鼎完全不同的提示音，在趙飛宇腦海輕輕響起。
【每日系統繫結成功】
【核心規則：每天結束後，時間自動回溯到今日零點，所有外部記憶清零，宿主記憶保留。】
【每日獎勵：隨機屬性／技能／道具（僅當日有效，可累積）】
【說明：除宿主外，無人知曉此係統存在。】
趙飛宇睜開眼——
破敗的城中村單間，黴味與汗味交織。
床頭的二手手機嗡嗡震動，一條微信置頂：
林鹿：
“我們不合適。你連一杯喜茶都請不起，談什麼未來？分手吧。”
緊跟著，是一條轉賬記錄：52.00，備註“別再聯絡”。
趙飛宇坐起身，目光掃過斑駁牆壁、掉漆的電動車鑰匙、牆角堆著的空礦泉水瓶。
最後落在鏡子裡——
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上，沒有龍魂、沒有系統面板，只有瘦削的輪廓與一雙尚帶青澀、卻異常冷靜的眼睛。
他咧嘴，露出一個與這具貧窮身體極不相稱的笑。
“二十年？”
“一天也能當二十年用。”
——
【Day1·00：00】
手機鬧鈴響起，趙飛宇翻身下床。
電動車電量只剩8%，送餐高峰期在即。
他剛戴好頭盔，系統提示彈出：
【今日獎勵：1元→100倍返現（已發放至微信零錢）】
【觸發暴擊：獲得技能·瞬時記憶（24h內過目不忘）】
趙飛宇看著微信餘額從128.6變228.6，嘴角微揚。
“第一天，先賺它一個小目標。”
電動車衝出巷口，朝陽照在他後背——
像極了一把尚未出鞘的刀。
——
【資料高塔·第二十層】
蕭問鼎坐在由程式碼編織的王座上，俯瞰著這座世界。
他面前懸浮著一塊麵板，實時寫著“趙飛宇”的一切：
職業：外賣騎手
存款：228.6元
威脅值：0.0001%
蕭問鼎淡淡一笑，關掉了面板。
“凡人，慢慢腐爛吧。”
他並不知道——
在面板的隱藏字尾裡，有一行誰也看不見的灰色小字：
【每日系統已啟動，當前迴圈：第1天】
【累計獎勵：1】
【倒計時：19年36·4天23時59分59秒】
——
夜色降臨，趙飛宇送完最後一單，回到出租屋。
零點一過，世界微不可察地一顫。
電動車電量重新跳回8%，微信訊息再次彈出——
林鹿：
“我們不合適……”
趙飛宇把手機隨手扔到床上，輕聲道：
“明天見。”
【Day1·20:47】
城中村巷口，路燈昏黃，飛蛾亂撞。
趙飛宇剛把電動車停好，單元門口就傳來一陣誇張的笑聲。
林鹿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胳膊，像故意把身體重量都掛上去。
男人一身潮牌，腕上綠水鬼晃得刺眼。
他抬手在林鹿鼻尖輕刮一下，舉止親暱得像演給全世界看。
林鹿笑得比平時更甜，聲音卻發飄：“阿宇，介紹一下——我男朋友，周子睿。”
她加重“男朋友”三個字，尾音帶著刻意的炫耀。
周子睿挑眉，衝趙飛宇晃了晃手裡那杯喜茶——正是昨天林鹿說“你連一杯都請不起”的芝芝莓莓。
“兄弟，多謝你這幾年替我照顧小鹿。”
他把手伸到半空，指甲修得圓潤乾淨，“以後就不麻煩了。”
趙飛宇看著那隻手，沒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