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疲憊
雖然葉玉書和錦繁現在變得絕望無比。
但有句話叫趕狗不入窮巷。
溫梨殺人誅心了幾次以後。解了心裡的那一口氣，就拍拍手懶洋洋的離開。
畢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錦繁氣得咬牙切齒。
溫梨一走，她立馬扶住了身邊的葉玉書，“玉書，你沒事吧？”
葉玉書搖了搖頭，把她的手推開。
錦繁頓時露出一個傷心的表情。
“玉書，你現在是在怪我嗎？”
“可是玉書你明明知道，現在，我和你才是一路人，溫梨和我們是對立的。”
“是她把你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是非不分，你心疼她，可你能不能心疼一下你自己？”
又能不能心疼一下，為了他正絞盡腦汁的她呢？
葉玉書的神情有幾分疲憊。
他的表情依舊是溫和的。
只是他太累了。
他靜靜的看著錦繁。
本來不想多說，可架不住錦繁一直在他耳邊聒噪，吵得他頭都在疼。
“母親，你說是溫梨把我害成現在這樣，可你也知道她這麼做是因為想要報復。”
“是我先在他身上加註了痛苦，所以她才要報復回來，而我為什麼會在她身上加註這麼多的痛苦，您不是最清楚的嗎？”
錦繁唇齒髮抖。
她失望的看著葉玉書，淚流滿面，“所以現在，你是為了溫梨在這裡質問我嗎？”
葉玉書覺得有幾分頭痛。
“我並沒有這麼想，母親，是你一直在曲解我的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要讓我們那麼虐待溫梨，如果當初你沒有這麼做，現在這一切也不會發生，不是嗎！”
葉玉書一向溫和好脾氣，卻也難得會對著錦繁露出如此暴躁的神情。
錦繁看見他這個樣子，瞳孔狠狠一縮，心都要碎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
“玉書！我對你那麼好！除了蕭祁之外，我最疼愛的孩子就是你，我把我能給你的東西都給你了，現在你為了一個把你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來質問我？！”
“玉書，我給了你善良的底色，溫柔的人格，不是讓你把刀對準你的母親的！”
葉玉書諷刺的笑了兩聲。
好一句善良的底色，溫柔的人格。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句話居然這麼可笑。
他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錦繁。
“您確定，我有著善良的底色，溫柔的人格嗎？”
他只從自己身上看到了優柔寡斷，既要又要。
所謂的善良和溫柔，只不過是錦繁在自欺欺人。
葉玉書實在是疲憊極了。
“母親，我從來就不溫柔善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不會再看見了自己親妹妹的胃癌診斷書以後輕飄飄的說一句，她是在騙我。”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溫柔善良，這是涼薄殘忍。
“一個溫柔善良的人，更不會明知道自己的妹妹遭受到了綁架，差點被人賣到偏遠的山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之後，卻要逼著她原諒罪魁禍首。”
這從來就不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會做的事。
他是如此的虛偽冷漠。
如此的下作惡心。
錦繁卻還要用溫柔善良這兩個字，來粉飾太平。
錦繁看起來真的是極為為他打算，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他總是能為他找到理由。
這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極其為孩子打算的好母親。
葉玉書應該覺得感動才對。
可葉玉書，心頭火起。
他冷冷的看著錦繁，只覺得噁心極了。
“母親！您用不著再做出一副為我打算的樣子，我不需要。”
“我如今落得這個下場是我咎由自取，這都是我該為我的自私愚蠢和既要又要所付出的代價！”
在他當初一直為著葉清瑤委屈溫梨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現如今，那些被病痛所折磨的痛苦，全部都一滴不落的落在自己身上。
葉玉書覺得公平極了。
他諷刺的笑了兩下。
“至少現在，我心中的負罪感不再有那麼重，母親，您能理解嗎？”
“現在的我終於可以不用帶著您賜給我的那一張假面具，也終於不用自欺欺人的說一句，我能理解小梨了。”
以往他說的理解，都不過是他自己在自說自話。
事實上，他從未共情過溫梨的痛苦。
但眼下，至少葉玉書可以毫無負擔的告訴自己，溫梨所感受到的痛，他都感受到了。
錦繁瞳孔狠狠緊縮，只覺得渾身都在發涼。
她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聲音也哽咽了。
“所以玉書，現在我無論做什麼你都不會領情了是嗎？”
“你心裡只有溫梨，到底是我加註在你身上的設定影響到了你自己，我給你的設定就是讓你偏心溫梨的，你現在是被你的設定所影響了！”
“夠了！”葉玉書手腕上青筋跳出，忽然之間冷冷的看著錦繁，“我什麼時候偏心過溫梨？！”
“從始至終，我不都是幫著別人欺負她的罪魁禍首嗎！”
“你怎麼好意思說我偏心過溫梨！”
“您騙別人也就算了，連您自己也要騙過去？母親，您是不是不僅在寫作上就連在生活裡，也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
錦繁身體抖了一下。
這話實在是太過惡毒。
他眼淚一滴一滴落下，“玉書，我是你的母親，你不應該這麼說我！”
葉玉書冷笑，“真是好一句，您是我的母親，我不該這麼說您。那您倒是捫心自問一句，您到底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了沒有！”
錦繁聲音沙啞。
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
葉玉書已經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不再理會她。
“母親，我太累了。”
“算我求您，您歇歇吧，不要再試圖用您的思想來控制我，不要再給我洗腦。”
“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錦繁身子發抖。
可是她看著葉玉書，想要和他說些什麼，他卻只留給她一個決絕而涼薄的背影。
不論她再和他說什麼。
葉玉書就只有那一句，求你放過我。
也放過你自己。
多可笑啊！
她心心念念，一直護著的孩子，此刻居然覺得，她沒有放過他。
他居然覺得，自己加註在他身上的這一切，都是他不需要的。
他只想要她放過他。
錦繁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她自己也變得滿身疲憊起來。
“玉書，既然現在，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喜歡，都不領情的話，那我如你所願，以後，不會再出來煩你了。”
錦繁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
但她身子顫抖了一下嗎，難過的看著葉玉書。
“只是玉書，母親只希望，有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母親。”
葉玉書抬起一雙眸子看她，眉頭微微皺了皺，“什麼？”
錦繁深吸一口氣。
“我只希望，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放棄你自己。”
“媽媽和普通的母親一樣，希望你好好的。”
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不管葉玉書現在多麼誤解她，哪怕她現在再傷心，也還是希望葉玉書好好的。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真正的跟自己的孩子生氣。
葉玉書眉目之間，到底是溢位了幾分煩躁。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素來溫和的他，現如今居然也會在聽見一個人的聲音的時候，就會覺得厭煩。
“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錦繁臉色白了白，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她知道，此刻不管自己說什麼，玉書都聽不進去。
他被溫梨矇蔽了，所以對自己有著諸多誤會。
沒關係，她可以原諒他。
沒有哪個母親，會真的一直生孩子的氣。
錦繁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玉書，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母親的苦心。”
他現在，只是因為被溫梨挑撥，再加上受她給的設定的影響，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但是沒關係。
錦繁眉目之間劃過一抹陰鷙。
她視線陰沉沉的盯著手機顯示的畫面。
那是溫梨的照片。
只要，只要溫梨死了就好。
錦繁有些痴狂的笑著。
只要溫梨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擋她的路。
更不會影響她和筆下其他孩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