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這個結果，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高度關注。
在武器開發方面，地球人還是頗有自信的。
得益於AI的輔助和人類自身源源不斷的靈感，他們認為武器的開發是重中之重，至少面對危險也要有還手之力，所以大部分專案，都是圍繞著進攻展開的。
然而，在億萬道目光的注視下，那承載著希望的深紫色能量洪流，竟被對方輕鬆攔下。
只見外星鉅艦的前甲板處，數條如同蜘蛛臂般的金屬肢節緩緩伸出，閃爍著冰冷的光澤。這些肢節的頂端依次亮起，向內延伸，構築出一條耀眼奪目的光帶。
那毀滅性的深紫色流光，竟被這條光帶牽引、偏折，硬生生地拋向了深邃的太空。
流經之處，無論是密集的小行星帶，還是人類提前部署的無人飛行器，都在瞬間被扭曲、拉伸，最終化為宇宙塵埃。
這些金屬肢節並未停止，它們繼續向前延伸，左右交織，迅速編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將海王星內部那個致命的黑色空洞牢牢包裹。
一層又一層的光束纏繞上去，漸漸將其壓縮成一個熾熱的光球，最終被強大的力場牽引，緩緩收回了船艙內部。
戴爾面容冷峻，聲音卻依舊沉穩：“不用慌，這只是開始，我們還有後手。”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太陽系外圍的木星、土星、天王星——這三顆氣態巨行星的錶殼同時開始崩解！
內部赫然露出了同樣的、不祥的黑色核心。
主持人立刻驚呼：“我們竟然還有三件這樣的‘武器’？為什麼之前不使用？”
“因為風險極高。”戴爾快速解釋道，“我們無法確定同時引爆三個‘引力潮汐’，會對太陽系，尤其是地球造成怎樣的影響。最樂觀的估計，也會徹底改變太陽系現有格局，我們的生存環境將面臨嚴峻挑戰。”
“那我們現在……”
“現在是背水一戰。成功，我們或許還有機會修復創傷；失敗，便無需再考慮後果了。”
就在這三顆黑色空洞開始瘋狂吞噬物質、急速孕育毀滅效能量時，那艘外星星艦的艦艏再次迸發出三道精準而明亮的光束。光束直接命中了三個黑洞的核心。
剎那間，空間被撕裂出巨大的裂口，三個黑洞竟被強行開啟的蟲洞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主持人臉色煞白：“我們……還有備用手段嗎？”
“有的。”戴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正如之前所說，我們也掌握了蟲洞技術的基礎。現在，是時候亮出最後一張牌了。”
地球上，各個主要大國的絕密地下基地深處，準備已久的巨型裝置被同時啟用。
這些裝置高達數百米，形狀如同某種臃腫的古代圓形遺蹟，頂部垂落著無數條粗壯的金屬觸鬚。此刻，它們正貪婪地汲取著從全球能源網路匯聚而來的磅礴能量。
耀眼的能量在觸鬚與基座之間瘋狂躍動，匯聚成一片灼熱刺目的光之海洋。
這片“海洋”開始向內急劇坍塌，最終穩定下來，形成了一片光滑如鏡、幽深如淵的穩定空間薄膜，這就是穩定的蟲洞傳送門！
早已在基地內列隊待命、望不到盡頭的戰鬥機甲軍團，立刻化作鋼鐵洪流，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這些空間隧道。
與此同時，在外星星艦那廣闊到令人窒息的甲板上方，毫無徵兆地同時裂開了七個巨大的光門。
下一秒，鋼鐵的洪流從中奔湧而出！
……
諾亞和艾娃並肩站立，仰望著面前這座巍峨的傳送門，深深吸了一口氣。
儘管早已在預想過無數次，但真正踏足戰場的這一刻，緊張感仍如冰冷的潮水般湧來。
他們駕駛的是高達一百二十米的特製巨型機甲，面前的傳送門剛好與之等高。低頭望去，下方負責安防和操作的技術人員，此刻渺小得如同螻蟻。
他們排在出擊佇列的最後方。
前方，無數列隊整齊的戰鬥機甲正沉默而高效地投入光門。
先遣隊已經確認，傳送門的彼端，正是外星星艦的甲板！
當確認訊號傳來，剩下的所有機甲引擎同時發出怒吼，如決堤的鋼鐵狂潮般魚貫而入。
諾亞與艾娃對視一眼，不再猶豫，操控機甲大步邁入光門。
他們的機甲內部，還有另外八名精銳機師，分別負責不同模組。
所有人都透過神經連結與諾亞和艾娃高度同步，而諾亞與艾娃之間，又透過更深層的“共生連結”合二為一，如同一個意志在操控這具龐然大物。
這架融合了最尖端技術與最強意志的機甲，是地球文明最終的利刃，承擔著最關鍵也最危險的任務。
機甲通訊頻道內，傳來了AI的聲音。此刻，那聲音不再溫柔，而是充滿了金屬般的鏗鏘與凌厲：
“英雄，祝你們一切順利。”
“所有犧牲與努力，皆為此刻鋪墊。你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明白。”
諾亞沉聲回應，機甲背後的推進器轟然噴發，化作一道流光衝入傳送門。
門後的景象，瞬間被混亂與戰火填滿。
外星人顯然沒有料到，地球人竟能繞過他們的屏障干擾，直接將傳送門開到了自家“客廳”裡，展開殘酷的接舷戰。這正是地球方面的戰略核心，與其讓戰火在地球燃燒，不如主動出擊，將戰場設在敵人的地盤上！
星艦甲板上的外星人主要分為兩種形態：
一種四肢嚴重退化，只餘纖細軀幹，頭顱卻異常碩大，幾乎佔據了身體的一半，數量稀少，目前僅僅只發現了兩人。
它們似乎是操控整艘星艦的“長官”，不僅能控制艦載武器，還能憑空凝聚出半透明的能量牆壁或衝擊波。
這種攻擊能一定程度穿透機甲外殼，直接傷害內部的機師，已造成了不少傷亡。
好在“不滅蟬”功法提供的強大恢復力，讓傷員能夠迅速重返戰場。
不過，這種攻擊對它們自身負荷也極大，無法頻繁使用。這類外星人地位顯然更高，時常指揮著另一種同類。
另一種則恰恰相反：大腦極小，身體卻異常高大強壯，比例失調的腦袋像一顆核桃仁，深深縮在厚重的胸腔硬殼之內。
它們更像是純粹的“戰鬥耗材”，身體的不同部位直接與各種武器系統融合，彈藥和能源似乎來自其特殊的骨骼結構與酸性血液。
但隨著戰鬥持續，它們消耗巨大，彈藥告罄時，整個身體會急劇縮水，向內壓縮成一塊堅硬的黑色方塊，失去所有生機，而後會劇烈的爆炸。
鋼鐵與血肉的碰撞，在這異星的戰艦上，驟然白熱化。
就在諾亞與艾娃抵達戰場時，人類聯軍的處境並不樂觀。
儘管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儘管傳送門仍在源源不斷地輸送援軍，每一臺機甲都由人類中最頂尖的天才駕駛，武裝到牙齒，一登場便爆發出全部戰力，可儘管如此，卻依然難以彌補那令人絕望的技術代差。
除了在搏命時刻能造成零星傷亡外，更多時候，人類機甲只是在那群“小腦袋”戰鬥兵器和各種自動武器的消耗下苦苦支撐，最終力竭而亡。
更糟糕的是，隨著戰鬥持續，對方正飛速適應人類的攻擊模式。
它們對機甲結構的瞭解越來越深，針對駕駛員的攻擊也越來越精準有效。人類能夠造成的威脅，正在迅速衰減。
就在這危急關頭，諾亞操控著那臺特製機甲，悍然闖入戰場中央。
星艦中部甲板已化為鋼鐵墳場，機甲殘骸與不同顏色的血液混雜在一起。
而在殘骸之中，更加活躍的，是在這裡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像是調色盤一樣的意向之海。
在這片狼藉之中，諾亞與艾娃融合的意志毫無保留地啟用了全部的“思維單元”。
所有人類，無論身處地球后方，還是正在這片異星戰場上殊死搏鬥，都是這個龐大思維網路的一部分。
他們的認知、他們凝聚的“意象”，都在思維單元的統籌之中。
此刻，每一個人的“意象”被精準抽取，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匯入諾亞所駕馭的“萬相共鳴者”機甲。
這臺獨特的機甲開始發生劇變：軀幹向內收縮，四肢關節斷裂、分化、重組……轉眼間，它竟在原地化作了一座巍峨高聳、形如訊號塔的奇異建築。
諾亞虛幻的面容從塔頂緩緩升起，懸浮於空中。這是他自身的萬面紡命者與“萬相共鳴者”深度融合後，自身意象的終極顯化。
塔頂那半透明的面容，在諾亞與艾娃於現實中同時閉眼的剎那，猛然睜開了雙眸——左眼與右眼，流轉著截然不同的神采。
“它”忽然張開嘴巴。
一道無聲卻磅礴的意念波紋，以那座塔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波紋所及之處，濃郁的意象，每一個都像是泉眼一般，彷彿被滴入墨水的清水，無數陰影般的黑色物質憑空湧現，四下流轉飄散。
它們似流水，又如青煙，明明色澤相同，卻呈現出千變萬化的質感。
凡是沾染到這些黑色物質的外星人，無論形態，都像是被無形之手攥住了思維核心，意識被強行拖入一個更為龐大、浩瀚的集體意識海洋之中。
那些“小腦袋”戰鬥兵種，在被拉入的第一時間，意識便被徹底沖刷、同化。它們化為基石、流水、能量……成為這片意識海洋的養料與組成部分，失去了所有自我痕跡。
而那“大腦袋”指揮官，他們的意識在某種特殊防護下得以暫時保全，如同幾葉孤舟，勉強漂浮在洶湧的海面之上，未被巨浪瞬間吞噬，不過這也讓諾亞和艾娃看清了他們的數量，一共是四個。
這四個大腦袋指揮官，但每一次意識波濤的衝擊與沖刷，都在劇烈消耗著他們的精神壁壘。隨著時間推移，沉沒，只是早晚問題。
在僅存的意識交流中，四名外星指揮官正飛速溝通：
“這裡極度危險！必須立刻撤離！”
“來不及申請授權了，立刻動用‘那個’武器！”
“不行！所有武器系統都被未知規則封鎖了！強行啟動只會導致系統自毀！”
“那就空間跳躍！立刻離開這片空域！”
“蟲洞引數被高強度加密！我們需要時間破解……”
“我們沒有時間了！讓那些‘工蟻’去死！用它們的生物腦域作為算力橋樑，強行破解！只要能逃出去，犧牲可以接受！如果逃不出去，也無所謂恢復不恢復了！”
“……這是一個全新的文明體系！雖然很稚嫩，但這種能夠直接扭曲底層規則的力量……至關重要！只要能把這個情報帶回去，整支遠征艦隊的損失都微不足道，甚至……我們還能獲得嘉獎！”
就在他們緊急商討對策時，一個陌生的、帶著明顯調侃意味的聲音，突兀地插入了他們加密的意識頻道：
“沒想到，偌大一支星際遠征軍，真正的指揮官……只有你們四個小不點？”
外星指揮官們悚然一驚，立刻意識到，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這場意識風暴的源頭，也是他們此刻最大的敵人。
其中一名指揮官強作鎮定，以意識回應：“吾乃阿里斐迪南里夫金·澤地絲麗日，本艦遠征軍最高執政官。我們對貴文明並無惡意，只是見你們生存空間如此……侷促，特來協助構建更廣闊優越的家園。”
“嗯？”諾亞的意識傳來一聲輕笑，“名字太長，記不住。就叫你‘阿日’吧。如果我沒理解錯，你說的‘協助’，前提是讓我們成為附庸種族，對嗎？”
阿日的意識波動理所當然：“自然。無償援助不符合星際通用法則。投資、建設附屬種族，是我們的常規流程。”
“很好。”諾亞的笑意更明顯了，“那麼從現在起，我們也有這個‘習慣’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接收整支艦隊。你們的中央資料庫在哪？帶路。”
“好，我這就……”阿日的意識驟然僵住，隨即傳來驚恐的波動，“你對我做了什麼？！”
諾亞的聲音帶著一絲遺憾的感嘆：“你忘了嗎？在這裡，你們都只是我的意識體啊。”
話音未落，阿日虛幻的面容上，開始不斷滲出乳白色的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