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驚天之誓言
“靈臺未照”
方天畫一瞬間面色發青，只覺手腳冰涼，眼前的一切事物都顯得那麼模糊，幾欲暈厥，這幾個字他並不陌生，他曾學過。
靈臺，乃修行望道之根本，存於眉心，天生的一點靈性，亦代表了一個人的資質。
靈臺耀眼者，天資聰穎，記憶力超群，不論做何事都能事半功倍，一旦踏入修行之途，修為必定一日千里。
靈臺晦暗者，資質平平，毫無優勢，神州大地的修煉者多數都是這種泯然眾人矣的資質，想要達到更高的境界，就必須付出於前者更多的努力。
可以說，一個人將來的成就，從出生的那一刻便已決定。
而他，方天畫，此刻竟從這怪人口中聽聞到他的靈臺沒有開啟，連修行所具備的最普通的資質都達不到，這於他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即使是他力不從心，沒有把握透過官府考校
，即使是得知被困在這牢籠般的谷底出不去的窘境時，如何消沉，都沒有像現在的這般如此絕望。
靈臺未照，區區的四個字，就將他方天畫打入了無底深淵，永遠也再爬不起來。
難怪他無論怎麼去記都記不住，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於事無補，合著他根本就是一個不能修行的廢人
“哈哈蒼天竟然生我方天畫，為何又要這樣折磨我？”
方天畫心底酸楚，悲痛，痛苦的彷彿心都要撕裂了，回想他這些年的努力，如今都化為了一團夢幻泡影，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怪人看到方天畫這個樣子，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話語喃喃道來，有的只是讓人厭煩的調笑：“看你的樣子，你是知道靈臺未照的意思了，就這樣，你還要想著成為修煉者嗎？放
棄吧！修煉什麼的最無趣了。”
“不不是這樣。”方天畫突然說道。
“你說什麼？”
怪人怔了怔，彷彿沒聽清。
方天畫抬起頭來，加重了聲音，“不是這樣的，都是你在騙我”
怪人哼了一聲，氣的眉心直跳，“小子你胡說什麼，滿嘴屁話，老子會騙你？”
“你就是在騙我，沒有人可以斷定別人的靈臺的，你一定是在騙我”方天畫兩眼無神，嘴裡一直在否定怪人的話，似乎是在強行掩蓋，自我矇蔽，神情十分的不對勁。
怪人也發現了這個情況，愕然道：“小子你魔怔了？”
“你一定是在騙我”
“事實就是事實，即使你再怎麼否認也沒有用，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看老子被困在這裡這麼久，不吃不喝，人世間的繁華和美景一樣都不能再看見，你只
是不能修行而已，難道還能比我慘？”
“事實不是這樣的”
“人應該往前看，不能被一種表象困在原地，老子也不一樣沒有修行嘛！不也好好的活著？”
“你一定是在騙我”
“小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怪人感覺都快被氣炸了，方天畫只知道重複來重複去的說一句話，無論他怎麼勸都沒用。
兩人一個敲打，一個否認，一爭便是沒完沒了。
半個時辰之後，怪人終於忍不住大喊道：“醒醒吧！你就只配當一個弱者，地底的爬蟲，永遠也不可能爬不起來，這就是事實。”
這一句話，深深的刺激到了方天畫內心深處最不願提及的字眼，他陡然仰天狂嘯道：“不我要成為一個強者，我要成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至強者——”
靜，靜的可怕。
這一刻，風聲停了，山谷上方的雲層翻滾不休，雷電狂作，天地都彷彿在方天畫這一驚天誓言下黯然失色。
怪人大張著嘴，一張臉上又驚又恐，難以置信的看著方天畫，不敢相信這句話竟然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冥冥之中，天地照應，方天畫的這番誓言貫穿九天十地，下達幽冥之中，各方大能盡皆有所感應，有的心悸不止，有的惶惶不安，更有甚者從閉關中被驚動而出，但又因為這感應
實在太過渺小，以致於這些大能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或許某一天，當方天畫破繭重生，這株幼苗長成參天大樹的那一刻，方能震驚寰宇。
怪人驚詫的對方天畫喊道：“小子，你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
“說了又如何？”方天畫朗聲高喝，胸口起伏不定，“這是我的信念，我不相信，什麼沒有資質就不能修煉？這統統都是屁話，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我肯努力，總有一天我會實
現的。”
怪人眼神複雜的望著方天畫，許久沒有開口，他彷彿在方天畫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身影，一樣敢與天爭命，聲音沙啞的緩緩開口道：“小子，你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放棄，就真
的這麼想成為強者嗎？”
“那是當然。”方天畫怒眉挑目，氣鼓鼓的喝道。
“好，那老子就幫你一把，讓你實現你的願望。”怪人陡然一聲斷喝，氣勢極為驚人。
方天畫驚呆了，怔怔的念道：“你你說什麼？”
怪人嘎嘎的怪笑兩聲，“怎麼，聽到老子的承諾太過高興，都說不出話來了嗎？哈哈~”
方天畫無言以對，嘴角抽搐了幾下，“你要幫我，可你”他很想說，連你自己都還被大山壓著，你要怎麼幫我？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出於善良沒有說出口，委婉的說道：“
我讀書少，你莫要騙我？”
怪人勃然大怒，“荒謬，你看老子像是那種騙人的人嗎？”
方天畫聞言目光直往怪人臉上瞧去，只見他神情肅穆，雙眼凝聚著精光，波瀾不驚，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鋪面而來，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他是在說假話，就彷彿他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一樣。
這一剎那，方天畫能明顯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如果這是真的，那樣的話
可是，方天畫還是不敢相信，抱著懷疑的口氣問道：“你真的能幫我嗎？”
“那還有假？老子既然敢說，自然有必然的把握。”怪人信心十足，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要先完成一個考驗，如果你能做到，老子就將改變資質的方法
教授與你，當然，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算了。”
“不，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你說。”
方天畫急忙答應，眼前的怪人竟然有能夠改變資質的辦法，不管是真是假，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願意一試，從小的經歷告訴他，機遇永遠不是等來的，況且這怪人神秘異
常，說不定他真的有呢！
“好，既然你答應了，老子就給你這個機會。”
怪人滿是黑鬚的臉上又露出了異樣的竊笑，抬起唯一能動彈的手臂，指著遠方笑道：“在距此處東南方向二十里外有一個淨水池，如果你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那裡然後再返回來，能
安然無恙活著的話，我就幫助你改變你的資質。
別想要矇騙我，你還必須要將那裡的情形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別看我被大山壓著動不了，我對那裡可是瞭如指掌，說不出來就等於失敗，死了的話就算你倒黴。”
方天畫聽的心驚不已。
怪人嘎嘎怪笑道：“快去吧！時間可不多了。”
方天畫抬頭望向天空，懸掛的烈陽已經偏離直下，以他對天時的瞭解，最多還有兩個時辰太陽便要落山了，他的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兩個時辰，來回四十里路，如果不出意外，
以他的體力，堪堪能夠完成這個考驗。
“我一定會成功的。”方天畫轉身飛奔，朝著淨水池的方向遠去，身影漸行漸遠。
怪人眼望著方天畫消失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沉寂下來，木然望向天空，喃喃念道：“賊老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這個少年送到我的身邊？難道說，你就不怕他日
我重獲自由身，將你這破天捅個天翻地覆”
怪人的驚言狀語，此刻的方天畫是聽不見了，否則必定會為之怪人的身份所動容，要有何種能耐，方能說出這番話來！
方天畫跨足狂奔，轉眼已經奔出了數里。
他不時的抬頭望望天空，只覺時間從未有過的緊迫，恨不能一息化為二息用，雖然此刻的他又累又餓，但是心中卻充滿了使不完的氣力，唯一能改變命運的考驗就在腳下，他必須
要拼了命的去完成。
踏澗翻山，橫溝過林。
茂密雜亂的密林中不時有猿猴越過，參天的巨樹上留有深刻的爪痕，堅硬的地面上偶有不知名的巨獸腳印，方天畫無論多麼心驚，也全然當做視若無睹，只顧埋頭狂奔。
約莫一個時辰後，方天畫總算安全的到達了怪人所指點的淨水池。
那是一個被灌木叢所包圍的狹小水池，有數十丈長寬，周遭是遍地的奇花異草，環境安靜怡然，水池中的水清澈透明，波光粼粼，將陽光反射到四周顯得異常的耀眼。
在這池水中，有不少生長的蓮花，無數蓮葉漂浮在水面上，花香陣陣，給這裡憑空增添了一絲仙味，但讓方天畫特別注意到的是，在這些蓮花包圍的中心處，有一株異常粗壯的花
苞。
這株蓮花花苞生長獨特，枝幹呈螺旋形，似開未開，周圍所有的蓮花都已開放，唯獨這一株還緊緊包裹著，大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意境。
方天畫一時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已經沒心思去搞明白了，或者說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大致將這裡的景象看在了眼中，也不停歇，轉身就朝著原路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