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鐵
波力眼睛一亮，連忙道：“你可認識誰？”
“雲離大人。”赫洛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尊敬。
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馬車上的女子們，一個個面色蒼白，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孩子，臉上滿是驚恐。有經驗的老牧民和少年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們拿起了匕首、短弓，伸長了脖子，看向了遠處的騎兵隊伍。
百多名侍衛的表情變得更加冰冷，莫阿里看了一眼其他首領，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做了十多年的商人，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局面。
沒過多久，莫阿里就看到了一支大約百人左右的騎士整齊地排成一排，正朝著自己衝來。莫阿里做了十多年的護衛，他看了一眼這支隊伍，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疾馳的過程中，這些騎士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每一支騎士小隊的陣型都很明顯，和其他部落士兵的混亂完全不同。
最前面的一人，手中拿著一面“呼呼呼”的深藍色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莫阿里心中一鬆，這應該是一個普通的部落，而不是一個盜匪。就算他們帶著部族計程車兵外出狩獵，也不會拿出自己的旗幟，否則的話，其他商隊也不會在他們的地盤上耀武揚威。騰格里大草原上，只有真正的部落，才會舉起旗幟，讓騎兵們在撤退的過程中，認出自己的位置，聚集自己的軍隊，並且在撤退的過程中，將潰不成軍計程車兵聚集起來。
在柔黎部落建立之後，雲離便按照草原上的傳統，給每個百騎隊配備一面旗幟，掌旗官是百騎長的貼身護衛。
百餘名騎士停在了商隊兩百多米外，一股濃烈的殺氣撲面而來，將商隊團團圍住。丘卡姆十騎一撥馬，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波力轉身朝赫洛德招了招手，大聲說道：“放心吧，赫洛德，我們是偉大的雲離大人的部族戰士，您稍安勿躁。”
亨格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轉身對著身後的騎士們喊道：“剛才那個商隊的護衛是誰，是赫洛德的人，還是赫洛德的人？舉起雙手！”很快，十幾個騎士同時舉起了雙手。
“你，你，你，你，走，跟我走。”亨格點了五個人，吩咐了一句，便帶著眾人緩緩往前走去。
亨格在數十米開外，終於看清楚了這個矮小的中年人，以及被雲離放出來的那支商隊的俘虜，他和周圍計程車兵們一對比，終於確定了這個矮小的男人就是赫洛德。
十多米開外，亨格哈哈大笑著打了個招呼：“柔黎部落百騎長亨格，歡迎赫洛德主事，還記得我嗎？”
“你，你就是那個時候，雲離的護衛！沒錯，就是你！”赫洛德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商隊護衛，這才鬆了口氣。他轉過身，仔細打量著這個年輕的百騎長，覺得有些眼熟，回憶了一下，驚喜地叫了一聲。
“阿爸”的一輛馬車裡，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從車上跳了下來，對著亨格身邊的一個騎士大吼一聲。
那名騎士聞言一怔，轉過頭來，眼中滿是淚水，他的手都在顫抖，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母親、父親、妻子、兒子身上。
一隊百人的精銳騎兵，一百多名商隊，護送著這支隊伍穿過了妥兒川平原上的幾條小溪，越過了幾個草坡和丘陵，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如今，車隊中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到牧民們騎著馬兒，歡快地吃著自己的牛羊，一派祥和的景象。
“爸爸，你看那裡有很多綿羊，成群結隊的，就像是天空中的雲彩一樣。”
“呵呵，這是伯米拉的牧羊人，他們的牲口都是他的。若是我能立下大功，尊貴的族長會從羊群裡挑出一頭肥羊來，作為獎賞。”
“剛才你不是說，頭兒給了我一頭肥羊和一頭小綿羊？聽你這麼一說，你整天呆在軍隊裡，不能像普通的牧人那樣放牧，你的羊是不是都瘦了？”一位老牧民說道。
“不是，父親，您看看那些羊群吧，族長已經同意把我們的牲口留在牧羊人那裡，等他們到了，我們再把他們帶回去。”
時值盛夏，從春天開始，積雪就徹底融化，形成了一條又一條的季節性小溪，可以提供足夠的水源。經過了冬天的洗禮，春天突然冒出的青草已經淹沒了馬蹄，長勢喜人，正是最肥美的時候，也是大草原上的牛羊們長得越來越快，身體也越來越強壯。
亨格數天前見過赫洛德，立刻讓人將赫洛德商隊的情況告訴了雲離。雲離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赫洛德是誰，但這一個多月來，他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部落裡的官員也不多，所以雲離和錫宇都要親自出馬，所以這些天他也就慢慢地放鬆了下來。當他說起上次被雲離放出來的那個商人的時候，雲離突然想起了自己和那個商人的交易。
柔黎部落，一座與首領們的大帳相連的中國蒙古包裡，赫洛德剛剛收拾好了商隊，將一杯甘甜的馬奶酒一飲而盡，站了起來，躬身行禮：“尊敬的雲離大人，沒想到您居然是一支由數千名牧民組成的大部族之主。小老頭，我很榮幸認識你這樣一位偉大的領袖。”
雲離端著一杯馬奶酒，哈哈大笑道：“赫洛德主事，你的承諾就像是南邊的大雁，永遠不會食言，這是我的榮幸，我們柔黎部落，謝謝你給我們送了那麼多的東西。”
赫洛德有些緊張地說道：“尊敬的雲離大人，按照我們的協議，我會給你帶來九十八名商人的家人。我和我的僕人所付的錢，就是五十斤鹽，一百斤米；你用金幣兌換了一百二十公斤的鹽，二百公斤的食物，八百公斤的生鐵。另外，我還送了你兩桶酒和八十塊白布。對不起，我會按照你的吩咐，儘可能地多買一些生鐵，所以我一直在和那些商人討價還價，儘可能地採購生鐵，甚至還專門去埃裡城採購，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還望大人恕罪。”
雲離一聽，頓時明白了赫洛德的意思，生鐵在卡洛斯大陸上可是被嚴格禁止進入草原的戰略資源，沒想到赫洛德居然能帶著如此之多的生鐵、食鹽、布匹，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柔黎部落的鐵質儲備，就像是老鼠掉進了一個空的飯桶裡，讓人慾哭無淚。古洛米可還好，他目前的工作是製作藤甲，並不是用鐵器。不過，奇多大叔和尤克里這兩位鍛造師卻是一直在求著雲離，有時候甚至會去找雲離和裁判員，訴說自己的鐵匠鋪已經空了，甚至連鐵箭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