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者
“祭司爺爺”衝入一座用粗大的木頭和白樺樹做的簡易小屋，野利仄大聲地喊道。木屋，或者說是木屋，裡面的東西並不多，只有木桶、簡陋的木桌、擺放著一些草藥，還有一位頭髮花白、鬍子花白的老者，正在一張桌子上擺弄著一些草藥。
“野利仄，怎麼了？
“外面來了一個外來者，而且還帶來了不少的弓箭和刀劍。梭牟子和圖拉雖然擋住了他們，但我看他們堅持不了太久，我們該怎麼辦？”
烏洛蘭祭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野利仄，問道：“怎麼回事？別藏著掖著，把一切都說出來。”
在烏洛蘭威視下，他只能如實說出了自己的遭遇，包括食物短缺、獵物難打、外出偷羊、返程途中發生的一切。說到這裡，他急忙看向了大祭司，想要看看這位睿智的大祭司能有什麼辦法。
烏洛蘭閉上了雙眼，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片刻後，他吩咐道：“把男人們都叫來，拿著弓箭跟我走。”野利仄連忙衝進了屋子。一位位身披獸皮，手持弓弩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聚集在空地中央。野利平一直在等著自己的族人，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嚐嚐箭矢的厲害，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會不會跑到這裡來。不過是偷了兩頭羊而已，反正也不是沒有偷過，用得著搞得那麼隆重嗎？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片樹林中。雲離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黑衣人，皮膚黝黑，皮膚黝黑，頭髮用細藤捆著，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心中暗道：“原來是山林裡的人，雖然衣著樸素，但怎麼看都不像是猿人。”
“來者何人？你幹嘛要搶我們的羊？”
梭牟子和圖拉都保持著沉默，等待著雲離的詢問。
“我說的話，你們都沒聽明白？”雲離覺得，這應該是語言不通的原因，騰格里草原與卡洛斯大陸都有語言上的隔閡。不，雲離注意到他們的神色，他們的臉色微微一變。
“媽的，你能聽懂我的話，還跟我裝傻充愣，這是在逗我玩嗎？”雲離沒好氣地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哥達、亨格和多力夫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納悶，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要去找一把軍刀，這傢伙的腰上不是有一把劍麼？
雲離彎下腰，從地上拔了兩根長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看樣子，他是在戲耍自己，或者說，是在折磨自己。梭牟子、圖拉回頭一看，看到雲離臉上的獰笑，只覺得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一刻，所有人都驚恐了，他們看著雲離就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
雲離打了幾個噴嚏，直到將小草從他們的鼻子裡拔出來，他才大致弄清楚了森林裡的情況。這片樹林裡生活著一個小型的部落，是十多年前從一片大森林裡遷移過來的。部落剛來的時候，只有七百多人，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只有四百多人，其中還包括老人和孩子。靠打獵、採集、捕魚為生，終年不能吃飽；用動物的皮毛做衣服；住宅是用木材和樺樹皮建造的。
身後，一道道的聲音響起，仔細一聽，像是軍士在行走，兵器碰撞的聲音。為首的一人看到雲離安然無恙，心中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他向雲離躬身道：“百騎長，泰格奉命前來，還望大人責罰。”
“沒事，這條路不好走，我已經領教過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幸好首領英明，每隔一里就會派出一名士兵做標記，我可以按照你說的去做，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雲離轉過頭來，指了指梭牟子和圖拉，對泰格說道：“泰格，沒想到這片樹林裡還有一個部落，如果他們不知道的話，就去襲擊他們，你覺得會發生什麼？”泰格的視線從雲離身上移開，落在了被五花大綁的兩個人身上，他想起了雲離說的話，額頭上冷汗直冒。他本以為有一片樹林作為防禦工事，可以讓騎兵們穿過茂密的樹林，攻擊自己的營地。誰能想到，在這片叢林之中，居然還隱藏著一個族群？
“嚐嚐這把弓的厲害！”一張弓出現在泰格的眼前。泰格一拉弓，就知道這把弓非同一般。泰格反手拔出一根箭矢，一根箭矢劃破長空，直奔六十新卡多之外的一棵大樹而去。“釘”的一聲，箭矢沒入了樹幹之中，箭矢顫抖著。
泰格來到了那棵樹旁，抽出了箭矢，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棵無辜的大樹，想要看看這一箭對它造成的傷害。“頭兒，這……”泰格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震驚了。
“哼”哥達冷哼一聲，又是一箭射出，對準了兩百多米外的一顆大樹，“咻”一聲，“釘”的一聲射進了樹上。哥達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箭術，完全忘記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泰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更加震驚。
草原上的弓箭手，最多也就是三百五十米的距離。即便是最優秀的騎士，也很少有人能策馬拉弓射出這樣的大弓。勒馬停下，弓弦的威力就會大打折扣，更別說拉開距離了，就算是拉成了月牙形，普通騎兵的箭矢也有可能偏離十萬八千里。
弓箭，和雲離的騎兵一樣，都是最好的箭矢，射程一百五十米，除了弓箭手之外，弓箭手都要百米以上的精準度，一般都是在八十米開外，這樣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現在，他手中的弓已經長到了半米，長達八十公分，比一把半米長的弓箭要長一些，雖然也能在馬背上射箭，但效果卻是天壤之別。若是我們的族人也使用這樣的弓，那漫天的箭雨，
泰格和哥達都看向了自己的首領，他們想要知道這把弓的來歷。
一名手持木杖、頭髮花白、穿著獸皮的老者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走向了雲離。野利仄等人想要阻攔，卻被老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斥候們早就將一百多個穿著獸皮和弓箭的人通知了雲離，然後拿出了盾牌和弓箭。泰格的騎兵們分散開來，躲在一棵大樹後面，伺機而動。
烏洛蘭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哪裡還有半分責怪、討伐回族首領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個慈祥的鄰居，他微笑著看著那些士兵，說道：“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有柺杖的半死不活的老人，值得你們這樣對待麼？”
雲離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而出，將他的身體籠罩在一層金色的斗篷之中。“他真的是森林之神的人嗎？使我們從貧窮、寒冷、飢餓中解脫出來！”烏洛蘭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已經十多年沒有哭過了，現在的雲離，就是他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
“投靠？”雲離一副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沒想到這位睿智的老者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的，我們所有的族人都會向你效忠，聽從你的命令，為你戰鬥。我們的要求很簡單，不再捱餓，不再受凍，所有和你一樣立功的人，都有同樣的資格獲得同樣的戰利品！”
“三天後，我雲離以長生天、森林之神、先祖之名起誓，我不會讓我的子民挨餓受凍。”
“頭兒，就這樣讓他們帶走了兩個人，我剛剛看到了那幾個人的弓箭，和前面兩個人的弓箭一樣。我們只要一鼓作氣，將他們全部抓起來，成為我們的鐵匠，打造一把威力巨大的弓箭！”哥達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他想要說服自己的族人，去追殺那些抓走了兩個人的人。
“是的，頭兒，我的一百多個騎兵還沒有撤退，如果你一聲令下，我們一定可以把他們全部幹掉，哪怕是死傷慘重！”泰格難得沒有和哥達鬥嘴，同意了哥達的建議。
“你說，是宰一頭母牛，還是一輩子喝牛奶更好？”雲離問道。他的腦海中，還回蕩著一句：“如果那頭牛再也回不來了，那我可就慘了。我當初為什麼會這麼信任他？”
夜色漸漸籠罩了樹林，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雲離帶著他的兩名騎兵已經離開了樹林，只剩下吉恩一個人躺在門朵兒的背上，雖然他並不知道，門朵兒已經做好了讓吉恩在叢林中跋涉的準備。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鍛造室。
一根根火把將木屋照亮，裡面一片狼藉，所有的男人都是臉色通紅，氣喘吁吁，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各家的女子都抱著自己的孩子，坐在自己的屋子裡，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當了二十多年的牧師，馬上就要見到森林之主了。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子民們能不餓不凍，然後再見到森林之神。”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瑟瑟發抖的老祭司。從他們遷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六年，隨著他們的成長，他們的成長，他們的成長。幾位老者這才注意到，這位大主教已經從一個健壯的大漢，變成了一位頭髮花白，甚至有些佝僂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