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取捨
“什麼？殺良冒功？”
皇宮大內，剛剛批閱完奏摺的皇帝正打算入睡，在聽到“殺良冒功”這四個字後，腹中一股氣勁兒直衝腦門，頓時把剛剛升起的睏意瞬間衝沒。
“恭王給親兵上街打兵器，恰好遇到山海關逃兵開的鐵匠鋪……”
灰衣家丁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和皇帝彙報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怎麼？恭王府的親兵還沒有武器？”聽完經過的明皇連連皺眉，朝黃瑾道，“兵部和工部那些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或許……或許是前方的戰事吃緊，一時之間忘記了？”黃瑾跪在地上，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釋。
“戰事吃緊？是謝玄忙著用國庫的錢去贖回他那沒用的廢物兒子吧？”
明帝氣的化身桌面清理大師，就差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陛下息怒……”
黃瑾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一個勁兒的朝著周圍伺候的宮人使眼色，旁邊的小太監立即會意，貓著身子去收拾裡一地的碎瓷片。
“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朕最信任的輔國大將軍，竟然揹著朕，拿國庫的錢，去撈他的兒子！”
現在的明帝算是全都明白了，為什麼建州使者可以這樣倨傲，為什麼兩方明明是打了個平手，可是大明卻還要賠東西？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好臣子，好將軍在背後做的好事！
“葉荒發現之後，又做了什麼？”
發洩了好一會兒的明帝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緒，朝著跪在地上的人繼續問道。
在他的印象裡，葉荒應是和謝家關係並不好，並且兵部還在親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現在讓葉荒歪打正著的摸著這麼個好機會，肯定會痛打落水狗，站出來揭發謝家，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恭王殿下知道後，很是震驚和恐懼，不知道該怎麼辦？恰好下午青王不知是什麼原因，親自找了過來，估計……估計恭王殿下應該把這件事和青王說了。”灰衣探子小心回答，儘管葉荒作出反應是那樣的令人匪夷所思，他也只能是如實說給皇帝。
“什麼？這事兒恭王說給了青王？”
皇帝蒙了，上次在朝堂上，青王和他下面的人不還尋思著致恭王於死地嗎？怎麼這麼快兩個人又攪合到一起了？
“應……應該是吧，青王和恭王說完話就火急火燎的去了謝家府邸。”
那個探子如實說著，感覺這件事越說越離譜，就連一直潛伏在恭王府的他，現在也非常想不明白，恭王這個行為，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僅探子心裡想不明白，就連明帝聽後，也甚為不解。
“老九這是什麼意思？”明帝在踱著步，將目光放到了跪在地上的黃瑾身上，“黃瑾，你來說！”
“難不成，恭王這是被青王拉攏，想要把這件事遮掩過去？”跪在地上的黃瑾裝作認真推測的姿態，小聲說道。
“哼，這話說出來，你信嗎？”
明帝走到那報信的探子跟前，居高臨下道，“黃瑾說的話，你信嗎？”
“這……”探子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頓時給嚇傻了。
“看著朕，回答朕的話！”
明帝的話，猶如泰山壓頂一般朝著探子的頭上砸去，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探子心裡明白，現在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了，便哆嗦著回答道，“回稟陛下，透過奴才這段時間的觀察，恭王殿下和青王殿下兩人近日曾發生齟齬，且青王殿下看不上恭王無權無勢，想來也不會動拉攏的心思。”
何止是不會拉攏，簡直就是不死不休，青王好幾次暗中對恭王動手，都被府裡的親兵侍衛發現，這才沒得手。
那些刺客別人不知來歷，他卻能分辨的出來，那是青王府的人。
“聽見了吧？”皇帝朝著黃瑾冷哼道。
“是……奴才愚鈍。”黃瑾連忙認錯，不再說話。
見黃瑾認錯，明帝並未繼續多問的，只是隨便打發了那個探子，讓他回去繼續留意恭王府的一舉一動。
探子抱拳領命，很快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明帝的心裡依舊憋著一團氣，他想不明白，葉荒為何如此膽小怕事？這樣大的把柄，竟然讓青王隨便嚇唬兩句，就將手裡的籌碼交了出去？
對，在明帝的心裡，葉荒之所以把謝家殺良冒功的事和青王交底，必然是因為青王威脅，如若不然，葉荒怎麼可能會甘心放過謝家？
要知道，謝家從謝玄到謝冕甚至是謝道榮，都曾經“欺負”過葉荒！這麼大的把柄，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想著報復回來，而不是所謂的“以德報怨”。
葉荒這個醜東西，還真是沒出息！皇帝越想越生氣，恨不得連夜把葉荒宣召進宮，當面狠狠的胖揍一頓，順便問個清楚，這貨為何如此膽小？
至於謝家？
真是愈發的膽大妄為，尋常跋扈些也就算了，沒想到……膽子竟然變得這樣大！
欺君罔上，簡直是罪無可恕！青王啊青王，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
“黃瑾，天亮之後，你差人跑一趟兵部和工部，挑出二百副皮甲和長槍、匕首，送到恭王府！”明帝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好歹也是王府親兵，二百副武器鎧甲還要七拼八湊，就這還想上戰場？”
王府的親兵用市面上鐵匠鋪打的刀劍當武器，葉荒好意思讓下面人用，皇帝都覺得自己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膽子小，還沒有實力，葉荒的“弱小”，激起了皇帝對孩子無限的保護欲。
其他兒子都在爭權奪利，惦記著太子之位，只有這個兒子一無所有，還處處被人“欺負”，明帝就算是再討厭葉荒，那也是當老子的，怎會沒有心疼？
而身為皇帝，坐擁四海，最好彌補愧疚的方式就是給東西，給各種各樣的好東西。
輔國大將軍府，青王正在大發雷霆。
坐在下首，耷拉著腦袋在聽的，除了謝玄和謝冕之外，還有三四個謝家位置稍微高點的族人。
“上次本王就問過，你們瞞著不說，如今被別人捅出來，你們卻想讓本王為你們遮掩？”青王大罵道，“欺君罔上，通敵叛國，這是能遮掩了事的？”
“兵部就這麼缺銀子？好好的給那個廢物東西，怎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這次非但沒能為難住葉荒，反而被對方抓住那麼大的馬腳，青王都有種想讓這些人“自生自滅”的瘋狂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