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怕你接受不了殘酷的事實
“怎麼可能弄錯呢？老蔣親眼瞧見的，你在街上擺攤賣玩具，掏錢的人可多！”
孫杰倫撓著頭尷尬地笑。
“這樣啊，你需要好多錢？”
“嘿嘿，一百成不成？”
一聽這數字，徐子佳臉色就僵了幾分，偷偷摸摸在看不見的地方戳了兩下王旭的背——一百，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若一旦開了個頭，親戚朋友都找上門借，豈不是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王旭心中瞭然，側身望向徐子佳，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在上一世的記憶裡，他們一家人跟吳太婆和孫杰倫打的交道並不算多，可每一次都充滿了不愉快。
不是冷嘲熱諷就是落井下石，把徐子佳氣得眼睛都哭紅了。
此時，兩家的關係還沒那麼糟糕，可帶著上一世記憶重生歸來的王旭卻對面前倆人是什麼貨色心知肚明。
他臉上笑得和藹，嘴裡的話卻絲毫不留情面，綿裡藏針道：“杰倫，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還想靠別人養？做人應該務實些，不能成天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沒想到一來就碰一鼻子灰，孫杰倫臉色刷一下難看至極，目光求助的望向站在旁邊的徐子佳。
徐子佳一語不發，表示預設。
“吳太婆，我聽說你不久前還在街坊鄰居面前宣稱孫杰倫樣樣出色、吸金能力又強，甩我十八條街？”
“啊？”
震驚的看著笑眯眯的王旭，吳太婆額頭直冒冷汗——他怎麼知道的？
“嗨，那幫老婆子一個二個炫耀自家娃，我也不能落後了不是……王旭，我絕對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真的！”
“我也沒有借錢的意思，真的。好了，我還要帶老婆孩子出門散步呢，就不留你們了，慢走不送。”
“……”
晚風吹拂，帶來陣陣涼爽。
王旭一家三口手牽著手沿著河邊慢慢走著，彷彿時間都變得慢了下來，是從未有過的靜謐和美好。
嘴角帶著情不自禁的微笑，徐子佳忍不住用餘光偷偷打量自己毫無徵兆變得陌生、卻又讓她萬分心動的丈夫。
若是換做以前，她肯定不好意思拉下面子把吳太婆轟走。
這次，好在有王旭。
……
第二天。
王旭戴著帽子口罩喬裝打扮一番潛入擺攤老地方，隔著稀稀拉拉的人群，大老遠就望見了勤勞出攤的葛浩。
“旭哥！”
葛浩也瞧見了王旭，兩眼發亮，高高興興朝他招手大喊。
“噓——”心裡一個激靈，王旭趕緊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待到走近，才恢復如常，笑說，“對不住啊兄弟，昨兒個突然遇到點麻煩，等解決都好晚了，沒來得及回來跟你一起收拾攤子。”
“有什麼對不住的，芝麻大點小事，別放在心上！”
葛浩憨厚的撓撓頭，從褲兜裡掏出一疊理得整整齊齊的票子遞給王旭，表情十分認真：“週末業績不錯，賣了三百七十八塊，旭哥數數？”
“不用數。”
王旭直接將票子分成兩半。
“雖然出攤的主意是我出的，但做事的人是你，收入全歸我可說不過去，來，拿著！”
完全沒想到王旭會這樣做，葛浩愣了兩三秒，心中又湧現出一股濃濃的暖意，果斷搖頭：“不不不，幫旭哥忙是我份內的事，談錢可就見外了！”
王旭又把票子往前遞了遞，葛浩也順勢往後退了兩步。
幾個回合下來，見葛浩鐵了心不收，王旭嘆了口氣：“會賺錢是本事，但分錢也是一門技術。葛浩，我知道你對我忠心，但如果你執意不服從我的安排的話，我以後闖蕩江湖可就不方便捎上你哈……”
被拍著肩膀語重心長解釋了半天，葛浩才猶猶豫豫地答應王旭收取百分之二十的利潤。
囑咐完葛浩替他接管攤位到後天，王旭扯了扯帽子口罩，在人群聚集起來之前，匆匆向銀行方向離去。
打理好一切後，歸家已是將近中午。
陽臺，金色的微光投過窗戶上糊的報紙縫隙照射在徐子佳和窩在她懷裡被逗得咯咯直笑的倩倩臉上，為兩人籠上一層柔暖的濾鏡。
聽到開門動靜，徐子佳臉上露出疑惑神色——才十一點，換做往日，王旭都會忙到傍晚時分才下班。
“出什麼事了嗎？攤子呢？”
“哎……”
看徐子佳眼中盡是關切，王旭忽然冒出跟她開個玩笑的心思，佯裝失魂落魄地長長嘆息一聲：“我，我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我怕你接受不了某些殘酷的事實。”
果不其然，徐子佳頓時明顯緊張了起來。
低頭沉默不語了半晌，她才抬起臉對王旭露出一個滿帶提防和失望的笑，說話間哽咽不已：“呵呵，只要不是你又去羅老闆那兒賭了，再殘酷我都能消化。王旭，這麼多年，我不怕窮不怕苦，我只怕你不求上進自甘墮落！！”
“那我可就說了。”
眼神閃躲，好像真的幹了什麼對不起徐子佳的事，王旭咬緊牙關，幾乎是擠出了幾個字：“我想說的是，我…我，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徐子茜跟你離的！”
徐子佳沒反應過來：“什麼？”
所謂殘酷的事實，就是……這個？
“怎麼要用殘酷來形容？”
“不殘酷嗎？你不是一直很想擺脫我來著麼？現在我明確地告訴你，徐子佳，這輩子你是不可能實現這個心願了。因為我會永遠在你和倩倩身邊，照顧你們，守護你們，不讓你們娘倆被別人欺負。”
話說到這地步，徐子佳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王旭壓根兒就是玩兒她，又氣又笑，握起拳頭打在他胸口，架勢很足，可力道落下時卻輕得不能再輕，與其說打，不如說是在撒嬌。
倩倩還小，沒聽懂王旭說的一大串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抓住了寥寥幾個關鍵詞。
水靈靈的大眼睛興奮地望著王旭，她粉嫩的小手鼓起巴掌：“爸爸答應倩倩永遠不離開倩倩了？好耶！倩倩最喜歡爸爸了！~”
啵唧！
粉嘟嘟的小嘴巴重重親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