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專屬小情歌
醫生辦公室裡，日光燈的光線照得人眼睛發酸。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病歷本的邊緣，紙頁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真的只是疲勞過度？”他嗓子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
醫生推了推眼鏡，圓珠筆在診斷書上點了兩下：“各項指標都正常，靜養幾天就行。”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陸銘，“先天性心臟病患者需要長期觀察，你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陸銘喉結動了動，沒吭聲。
病歷本在他手裡皺成一團，又被他硬生生捋平。
回到病房時，胡一菲正叉著腰站在病床前，眉頭擰得緊緊的：“下次再這麼拼命，我就把你綁在公寓沙發上！“
她聲音兇巴巴的，卻隱約帶著點不穩。
伸出的手指作勢要戳心凌的額頭，臨碰到時卻突然放輕了力道，只在她額前輕輕點了一下。
曾小賢靠在窗邊削蘋果，果皮斷斷續續墜進垃圾桶，他眉頭微皺，嘴唇動了動又閉上，一副有話要說又咽回去的模樣。
美嘉和宛瑜一左一右圍著病床，一個往心凌背後塞枕頭，一個往她手裡遞溫熱的牛奶。
“時間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吧。”陸銘突然開口。
病房霎時安靜下來。
呂子喬剛咬了一口的蘋果僵在嘴邊，關穀神奇默默把漫畫書塞回揹包。
“醫生說……”陸銘走到床邊，指節蹭了蹭心凌泛青的針眼，“她需要休息。”
胡一菲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把探病禮盒重重放在床頭櫃上。
“明天我來送飯！”她瞪了陸銘一眼，高跟鞋咔咔碾著地磚走了。
人群像退潮般散去，美嘉臨走前還偷偷往心凌兜裡塞了塊巧克力。
心凌悄悄去勾陸銘的手指：“其實不用……”
“聽話！”
陸銘反手握住她，掌心燙得嚇人，“從現在開始，你唯一的任務就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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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的燈調得很暗，陸銘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膝蓋，節奏很慢，像是跟著什麼無聲的旋律。
他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輸液瓶，藥水一滴一滴往下墜，像是某種倒計時。
心凌靠在床頭，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他。
“你老看我幹嘛？”陸銘終於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誰看你了！”心凌立刻縮排被子裡，聲音悶悶的，“我是在看……看天花板！”
陸銘笑了，伸手去扯她的被子：“行行行，天花板好看。”
心凌死死拽著被角不鬆手，兩人較勁似的拉扯了兩下，最後陸銘怕扯到她的輸液管，只能鬆手。
“幼稚。”他搖搖頭，語氣卻帶著笑。
心凌從被子裡探出半個腦袋，小聲嘀咕：“你才幼稚……”
陸銘沒接話，只是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動作很輕，像是怕碰碎什麼似的。
“喂，你真的不用在這兒陪我了……”
她聲音很輕，像是刻意壓低了音量，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感覺，“醫生都說我沒事了，就是累著了嘛。”
陸銘聞言抬頭，眉毛一挑：“怎麼，嫌我煩了？”
“誰嫌你煩了！”心凌急得伸手去拍他，結果動作太大，扯到了輸液管，疼得“嘶”了一聲。
陸銘趕緊按住她的手，語氣又無奈又好笑：“看看，還說沒事？你這人能不能老實點？”
“我這不是怕你累著嘛……你都守了一天了。”
心凌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
“我累什麼？”
陸銘往床邊一坐，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開始削皮，刀鋒在果肉上劃出細碎的聲響，“倒是你，明明身體不好還硬撐，這次要不是我反應快，你直接栽臺下怎麼辦？”
心凌不說話了，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
病房裡安靜下來，只有監護儀規律的“嘀嗒”聲，還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蟬鳴。
過了會兒，陸銘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喏，吃點東西。”
心凌接過蘋果，咬了一小口，甜絲絲的汁水在嘴裡漫開。
她突然抬頭，眼睛亮晶晶的：“陸銘，你給我唱首歌吧？”
陸銘一愣：“現在？”
“嗯！”心凌點頭，笑得有點狡黠，“反正這兒就我們倆，又沒人管你唱得好不好。”
陸銘失笑，搖搖頭：“行吧，你想聽什麼？”
“就……就你之前寫的那首，你說要留著賣錢的。”心凌眨眨眼，“《小情歌》。”
陸銘看了她兩秒，突然笑了。
他往後靠了靠，清了清嗓子，聲音低低地哼起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
心凌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陸銘的聲音不算特別華麗，但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像是夏夜的風，輕輕拂過耳畔。
當唱到“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時，心凌的眼眶突然紅了。
她趕緊低頭，假裝整理被子，可手指卻微微發抖。
陸銘注意到了，歌聲頓了頓，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了？”
“沒、沒什麼……”
心凌吸了吸鼻子，抬頭衝他笑，“就是覺得……你這人怎麼這麼會寫歌啊？”
陸銘挑眉：“現在才知道？”
心凌“噗嗤”笑出聲，眼淚卻差點掉下來。
她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嘟囔道：“自戀狂……”
陸銘沒接話，只是繼續哼著歌，手指輕輕敲著床沿打拍子。
心凌慢慢放鬆下來，靠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聽。
唱到最後“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最後誰也都蒼老，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時，陸銘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心凌睜開眼，小聲問：“……你不是說這首歌要拿去賣錢的嗎？”
“怎麼一直藏著不發表呀？是捨不得賣了？”
陸銘低頭看她，嘴角彎了彎：“傻瓜，這就是給你一個人的小情歌啊。”
心凌愣住了，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
病房門外
林悅站在門口，手裡拎著果籃和營養品，輕輕敲了敲門。
她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到心凌靠在陸銘肩上聽歌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揚起。
“打擾啦！”她推門而入，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順手揉了揉心凌的發頂，“臉色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見心凌慌忙要起身，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躺著別動！”
她從包裡抽出一份檔案遞給陸銘，轉頭對心凌眨眨眼：“公司給你批了三個月帶薪病假。”
見心凌急得直搖頭，她笑著打斷，“別急著拒絕，我這人最討厭員工逞強。再說了，悅耳文化又不差這點錢。”
心凌捏著被角小聲囁嚅：“可《今天你要嫁給我》剛火起來……”
“火不火的關你什麼事？”林悅故意板起臉，從果籃裡挑出個蘋果開始削皮，水果刀在她手裡轉出銀亮的光弧，“藝人約我給你留著，以後想唱歌隨時回來。要是不樂意——”
她突然把削成兔子狀的蘋果塞進心凌嘴裡，“在家當老闆娘也行！反正你家陸銘這麼有才，剛我在門外都聽到了，這麼好的歌都不想發表！”
心凌噗嗤笑出聲，眼眶卻悄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