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私藏奇兵
上午明亮的陽光照在雪地上，本應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如今卻因為染上了太多鮮血而變得有些瘮人。
葉如卿和幾人走在雪地上，抬頭看了看沒有一絲雲彩的晴朗天空，輕聲問道：“小官，你以為我應該如何向朝廷奏報？”
“不奏報！”
“哦？”
“將軍，皇帝如今還在江南，各地反對他的勢力層出不窮，朝局不明朗的時候，萬不可回朝！您的護身符就是這二十萬大軍！如果沒有了兵權……葉家頃刻間就會化為齏粉……”
葉如卿深以為然，吩咐身邊邱望之道：“儘可能地封鎖訊息，繼續向朝廷索要糧草！”
“明白了將軍，要讓朝廷以為我們還在跟莽軍僵持，而且處境非常艱難……”
葉如卿微笑道：“完全隱瞞是不可能的，但是完全可以延緩以混淆視聽！京都那皇帝是沒有膽子來青州的！望之，以後軍需官你也擔任起來吧，負責跟何小官聯絡，此一戰雖然人員傷亡不大，但是兵器消耗甚多，要儘快補齊！”
“是，將軍！”
一整夜的緊張情緒總算有所舒緩，輕聲問道：“小官，你的隊伍很強悍，連同郭穣今日可以還給你了！”
“那我便不客氣了，還是讓他們駐紮在原來的營地，這樣距離將軍近一些，萬一有什麼事，可以相互照應一下！”
葉如卿點點頭，“舒兒在府衙一切都好吧？”
“很好，昨日我們還一起放爆竹，一起吃了年夜飯，今天早上剛起來就聽到這邊的訊息，我就急忙趕過來了，這不，衣服扣兒都扣錯了……”
葉如卿哈哈笑了，“現在倒是可以讓這小丫頭挨著我待兩天了！”
“說的是！我回頭親自護送她過來！”
“好！我們回去吧，我這把老骨頭要熬不住嘍……”
“將軍請……”
何小官和老黃返回上庸郡，將葉舒接了過來，然後安置了自己幾百人的隊伍之後，留下馬富貴負責軍中的操練和日常事務，卻帶走了郭穣。
“主公，為什麼不讓我留在新軍軍營？”半道上休息時候，郭穣忍不住問。
何小官笑道：“你以為我是讓你回府衙享福呢？非也，我是要你去再秘密拉一支隊伍起來！”
“啥？再招兵買馬嗎？”
“沒錯，新軍二營！軍營就安在白頭山那邊的山坳裡，那裡遠離村鎮，方圓近百里無人煙，卻又不少的猛虎野獸！我要你在那裡訓練隱藏一支萬人左右的兇悍騎兵，以備將來需要之時出其不意！
“這就是一支奇兵啊！太好了！主公，我讀過一些史書，知道歷史上確實有一些戰役依靠一直隱藏的騎兵翻盤，改變整個戰局的……”
“郭穣，你不可掉以輕心，我要的可不是奮威將軍手下的那種騎兵，一定要比那個還強，負重情況下至少日行兩百里，沒有輜重的情況下要日行五百里，要人人都有百步穿楊的騎射本領，近身格鬥要以一敵三……！”
“主公放心！我一定盡全力！”
“好！我已經為你找好了一處院落，儘快將家眷安頓好，然後開始招兵買馬！”
“這……想得太周到了！主公，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但講無妨！”
“您這是打算逐鹿天下嗎？”
何小官哈哈大笑道：“男人都喜歡天下，但這個時候談論這個為時尚早，我的根基太淺，還頂著一個土匪的大帽子！大宣朝廷目前雖被劉顯那個狗東西佔據，但是劉秀還在，劉氏宗族還在，大多數百姓還是心向宣朝的！所以……目前只有先高築牆，廣積糧……”
“懂了！”
“好，走吧，回到府衙分別行動！”
“出發！”
…………
正月初十上午，上庸郡南邊的官道上出現了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
馬兒顯然經過了長途旅行的折磨，看起來無精打采得很消瘦。
“小兔崽子，咱們年都在路上過了，等回去了你師孃還不知道怎麼跟我算賬呢……”鄭笑愚坐在馬車前室，搓著冰冷的手，“這青州的天可真冷啊！”
小鈴鐺和曹如意坐在車廂裡，答道：“放心吧老傢伙，你做的是好事，有我幫你作證，師孃頂多罵幾句，應該不會動手的！”
曹如意了撩開馬車的布簾看看外面的陽光，輕聲道：“都是如意的不是，害先生大過年的不能回家團圓……”
“姐姐你不用跟他客氣，他嘴上那麼說，心裡其實巴不得在外頭浪呢，反正書院裡有其他先生授課……”小鈴鐺一半開玩笑一半安慰。
鄭笑愚捋了捋鬍鬚，“小鈴鐺，你這話算是說對了，師傅年輕的時候確實想過到年老之後環遊整個宣國……”
“切，不就是怕師孃打你嘛，還非要說得如此高大上……”
鄭笑愚的確懼內，儒雅的性格偏偏找了個兇悍的夫人，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之乎者也那一套在“潑婦”面前就是對牛彈琴。
曹如意扯住小鈴鐺的手，“快別亂說了，先生這一路濟世救民，做了不少好事，還寫了幾首詩詞，哪裡會像你說的那麼不堪……”
“他是濟世救民了，銅錢散點給災民也就罷了，頭兩天那乞丐就是個假的……害我們除夕夜吃窩頭！”
“小鈴鐺，那乞丐若是個貪得無厭之人，我們最多少了幾個銅錢，吃幾頓窩頭，可萬一他是個真的，那我們說不定就是救了一條人命！”鄭笑愚嚴肅道。
“先生宅心仁厚，是大儒風範！”
小鈴鐺撇著嘴抱怨道：“前面進了城，是不是又只能吃稀粥窩頭鹹菜？”
鄭笑愚摸了摸口袋：“大概是！”
“哎……”
到了正午，小鈴鐺肚子咕咕叫的時候，終於到了上庸郡。
“這裡跟我幾年前來的時候不一樣，那些城門官怎麼好像都不是官府的人，做生意的也變多了……”
“哎呀師傅，快找點吃的吧，窩頭就窩頭，先別餓死再說！”
鄭笑愚苦笑著搖搖頭，小孩子餓得快，這一路跟著自己的確是委屈他了。
前頭有家包子鋪，鄭笑愚咬咬牙掏了幾個銅板買了三個大肉包子拿回車上，然後就聽到路邊有兩人議論。
“喂，你們知道嗎，奮威將軍又打大仗了，據說除夕夜北莽那邊一片廝殺聲……”
“滅了多少莽軍？”
“不知道，那邊沒有傳出訊息來……”
“要不是咱們主公幫奮威將軍弄了些弩車，這仗能打那麼快？我看這仗要是勝了，也得有咱們主公一半的功勞！”
“是啊是啊，據說主公當年是個土匪，而且才不過弱冠之年，就有這樣的功績，真是上庸郡的福氣啊……”
“可不是，據說他現在正在鐵礦搞什麼爐子……”
鄭笑愚越聽越覺得熟悉，忍不住上前打聽了一句：“兩位小哥，勞駕問下，你們說的主公是不是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