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無法了結的恩怨
失望而歸的老祖宗司馬立藤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車馬後面一直跟著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仇恨了二十年的眼睛。
深夜，土神廟的院牆悄然翻進了一個黑影。
躺在床上的慶戾莫名睜開了眼，看著那個黑影悄悄地走進房間，輕輕地關好門，用火摺子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慶戾看著老黃那張老臉輕聲道：“你竟然回來了……我還是敗了……”
“老妖怪，你哪裡敗了？二十多年前，你把我追得像條狗一樣！”
“敗了！你我年歲相當，你還一切安康，而我……沒多少時日了！終究沒有熬過你！”
“這麼看你的確是敗了！”老黃愣了一下，“我一直想問問你，你當初幫司馬家，他們給了你那麼多銀子，可是你仍舊孤身一人，沒有成家立業，也沒有購置地產，你到底圖個啥？”
慶戾忽然激動起來，接連咳嗽了幾聲，“連你也不懂我嗎？是司馬家給我找了你這樣的對手！劍客黃平遠！那個時候，能打敗你，是多少習武之人的夢想，那個時候的我有多麼榮耀……”
“在你的心裡就沒有任何道義可言？”
慶戾沉默了許久，而後突然發聲：“曾經有過……不過什麼狗屁道義，在我心裡完全抵不過勝敗，我只想做天下第一……”
老黃站起身來，不想再看他那張臉，有的人就是天性邪惡，死都不會悔改！
“那把是清泉劍吧？你竟然又拿到了它……”慶戾的眼睛緊緊盯住老黃腰間掛著的劍鞘。
老黃轉過身，輕輕地抽出那把劍。
清泉劍，傳說是由隕石鍛造而成，具體出自誰之手已經無從考證，即便在這微弱的光線下，依舊散發著令人顫慄的寒光。
“老黃，咱們也算是百年難遇的對手，求你件事，求你……給我個痛快！”
“那樣太便宜你了！你最好是慢慢的在這裡臭死……”
老黃將劍入鞘，轉身就要離開！
“喂，老黃！我要死了，最後送給你一個資訊……小心莽國人，那個司馬家身後有莽國人……”
老黃急忙轉身，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誰？你說的是誰？”
“莽國國王呼延聰的三子呼延戎迪……”
“還有呢？”
“沒有了，你知道我只關心武功和勝負，並不願意去打探這些……”
老黃嘆了一口氣，“看在這個訊息的份上，我送你一程吧，但是不能用清泉劍！你不配這把劍！”
慶戾微笑著點點頭。
老黃突然伸出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越來越緊，直到他停止掙扎。
“你這老妖怪……”
老黃撿起一塊布擦擦手，心中五味雜陳。
他說不清到底是誰勝誰敗了，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爭個勝敗，兩人的恩怨是無法了結的。
他沒有急於去司馬大宅復仇，他要讓司馬立藤活在恐懼中，讓他繼續做出不理智的舉動，這樣才能找到更多的破綻。
在青州廣袤的夜空下，老黃仰頭看著明亮的星星。
夏冰，小姐，這些星星裡有一個是你嗎？你知道嗎，你的兒子很有出息，我會幫他拿回所有原本屬於夏家的東西……”
一日後，一名信使騎著一匹赤血馬從司馬家大宅出來，急速向北奔去。
又一日，有家丁向司馬立藤報告：“老祖宗，不好了，我們派去的信使在朔方郡的一個樹林中被截殺，身上的密信也不見了……”
房內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厚重的布簾被撞開，司馬立藤一把抓住那家丁的衣領問道：“怎麼死的？”
“和礦上那個兄弟的死法一樣，被直接斜劈成兩半……”
“我的天……”司馬立藤雙目失神，像當場石化了一樣坐在地上！
…………
朔方郡，新軍軍營。
何小官和邱望之分立兩匹馬上，身後是昨日抵達的二十架弩車，今日一試，直接驚豔三軍。
“邱將軍，這批弩車我就交給你了！”
一直心高氣傲的邱望之此時很是謙遜：“何將軍，我替全軍謝謝你，有了這些弩車，我們的戰鬥力起碼提高三層！”
“邱將軍不必客氣，我只是盡一點綿薄之力。若是莽軍入關，我何小官也難獨善其身，這一點我還是拎得清的！”
“唉，若大宣多一些像你這樣的明白人，這仗也不會打到這個地步！只是現在兵器的情況雖然有所改善，但是糧草依舊短缺得厲害，小官，我從京都返回的時候，少爺就要我在青州就地解決糧草問題，使一些手段讓那些富戶出錢出糧……”
何小官笑道：“葉少爺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想要徹底消除莽國的威脅，這是一場長期的消耗戰，朝廷在那常寬的把持下根本就不可能調配足夠的糧草，我們必須在青州自己做文章！”
“可是，我真的很不擅長做這些事兒，要說帶兵打仗我不懼，而且將軍並不贊同這樣做……”
“邱將軍，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如果你們信得過我的話，這件事我來！剛才你見過的那叔侄倆，就是老黃請來的幽州糧商，我看兩人老實可靠，打算一會帶他們去見一下奮威將軍，然後就讓他們回幽州籌糧。至於馬料，青州盛產高粱，就地購買即可，只是這銀子……”
邱望之為難道：“難就難在這裡，朝廷如今指望不上，將軍一向清廉，他自己的私庫中只怕也……”
“好！我明白了！這件事我自己來想辦法！我們分頭行動！”
“何將軍，拜託了！”邱望之抱拳。
其實何小官明白，從青州富戶手中掏錢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除非真的明搶，但是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想來想去，只能回臨安縣想辦法了……
回到帳中，呂氏叔侄正在等候，見到何小官急忙起身：“何將軍！”
“快免禮！兩位到我軍中已經好幾日了，這裡條件艱苦，實在是招待不周！”
“不不，何將軍太客氣了，黃先生的救命之恩還沒有報答……”
何小官微笑道：“呂先生，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請二位馬上回去為奮威將軍籌措糧食，第一次先五萬石，後面繼續，價格好商量，只是我們現在手頭上沒有銀子，沒法給你定錢，要到交貨的時候再一併付您，你看可以？”
呂梓安猶豫了一下，而後下定決心道：“行！我信得過您！”
“好！太好了！”何小官終於放鬆了一些，“兩位不是一直想見見奮威將軍嗎？剛好他今天有空，我這就帶你們去……”
“那太好了！”呂梓安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