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在賣煎餅果子，倒貼媳婦送上門
來買煎餅果子的客人看到這一幕，全都驚呆了。
這是咋了？
只見潘金蓮髮髻蓬亂，鞋子還掉了一隻，幸好還有白襪包裹著小腳，使她看起來不至於太狼狽。
但她咬著嘴唇，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還是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武大郎一看到這個場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昨兒他才跟潘金蓮說她要成為他媳婦，今兒就給他送過來了。
“武大郎！我們給你送喜來了！”
武植手上動作不停，語氣淡淡的：“何來之喜？”
小廝一臉的幸災樂禍：“嘻嘻，給你送個如花似玉的媳婦，這算不算喜？”
什麼？
周圍人聞言全都瞪大了眼睛。
送媳婦！
不會是送潘金蓮吧？
潘金蓮低著頭，眼淚簌簌直落。
要不是不甘心沒享過福就這麼離開人世，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喬鄆比那兩個小廝還急，還要激動：“武大，你還做什麼煎餅！潘金蓮招惹張員外，被張員外打發出府，現在，人家要把潘金蓮送給你！你還不快出來接你媳婦！”
他不是最喜歡潘金蓮，不是總偷看潘金蓮嗎？
這會子夢想成真了，他怎麼又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不會是高興傻了吧！
喬鄆心裡當真是又激動，又替武植高興，又忍不住酸溜溜的。
就潘金蓮這相貌身段，他們這樣的人，肖想一輩子也得不到的。
誰知道武大郎踩了狗屎運，真的把人娶回了家！
還不用一文錢的聘禮！
武植看了眼快哭成淚人的潘金蓮，只覺好笑。
讓你嘴硬，讓你自作聰明。
你說你要是表現好點，說不定我一心軟，還能幫幫你，讓你改天換命。
結果你非要看不起我罵我，那就別怪我順應天命了。
武植當即戲精上身，擦擦手，露出了又猥瑣又驚喜的笑容。
“她真是我媳婦了？張員外不要我的錢？”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磚頭上跳了下來。
整個人立即矮了一截，埋沒在爐子的後頭，堪堪只能看到一個頭皮。
潘金蓮原先看武大郎站在爐子後頭幹活，還沒有那麼矮的。
這下明白了！
他是站在了磚頭上，頓時更是淚如雨下。
一想到以後她要跟著這麼個侏儒過日子，她就恨不得立即死了算了。
武植可不管她。
矮小的身子從後面走出來，色眯眯走上前，好心解開了潘金蓮身上的繩子，然後一把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
“那我可領家去了。”
那兩個小廝便鄙夷笑道：“放心，一文錢都不要你的，不但不要，張員外還補貼了你一些房奩，你收著吧。”
他們遞給了武植一個木盒子和一個包袱。
包袱裡裝的是潘金蓮的一點日用品，木盒子裡放的則是一張房契。
是張員外白送給武植的一處房舍。
武植開啟盒子就驚呆了。
我操！
怪他看水滸不仔細，只記得張員外在送武大郎女人的時候，倒貼了一點錢，但沒想到，送的不是錢，而是房子！
娶媳婦不要彩禮，還白得一套房，這簡直是男人的終極夢想啊。
就是做夢也不敢做這種白日夢啊。
不光他驚呆了，周圍來買煎餅果子的，包括那些聽到動靜圍過來看熱鬧的，全都傻眼了。
“這小子交了什麼狗屎運，白得一媳婦就算了，還能倒貼房奩的？”
“你不看看那是什麼媳婦！那可是清河縣有名的金蓮小腳。”
“這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憐可憐。”
“可憐個屁啊！你們不知道吧，這潘金蓮是勾引張員外不成，想反咬張員外一口，被張員外趕出府的，武大再醜陋，他也是個好人啊，到底誰是牛糞還不一定咧。”
“就是，潘金蓮這種風騷的小賤人，娶回家是福是禍還真不一定。”
雖然圍觀的人基本都是在說風涼話，但話糙理不糙。
武大郎還真因為娶了這個“風騷小賤人”丟了性命。
不過武植不是武大郎。
這娘們想算計他，還得早出生個幾百年。
“武大，今兒也算是你的大喜日子了，這煎餅果子還賣不賣了？”
“先把我的做出來，我急著走！”
“把我的也做出來，不差這一會兒。”
武植笑了笑，擺手道：“今兒確實是個好日子，但生意該做的還得做，大傢伙彆著急，都做，都做。”
他拉著不情不願的潘金蓮走進店裡面，朝裡面指了指：“你先進去等著，我做完生意再帶你回家。”
潘金蓮狠狠瞪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手，幾步走進裡面坐下，背對著門口，就又傷心欲絕抹起了眼淚。
武植可不管他，回到爐灶前，踩上磚頭，繼續做煎餅果子。
這一做又是兩個時辰。
由於今天準備的食材比較多，等到全部賣完，都到了傍晚時分。
他收拾了一番，往門口掛一個“今日休息請明天再來”的牌子後，就朝潘金蓮發了話：“走著，跟我回家。”
說完就往前走，看都不看潘金蓮一眼。
反正她的賣身契已經到了他的身上，反正清河縣不少人都知道了她已經被許配給了他。
他不怕她不跟著回家。
宋朝的文化和經濟發達，夜市、瓦子、勾欄、話本、雜戲豐富多彩，應有盡有，女子的地位也很高，可以拋頭露面，可以二婚改嫁，也可以像男子一樣做生意。
但，像潘金蓮這種從小就被賣掉，沒有人身自由的奴婢，還是沒有什麼人身自由的。
她敢跑，武植抓回來，輕則告衙門讓她去坐牢，嚴重的，就是家法伺候打個半死不活，也沒人替她伸冤。
果然，潘金蓮盯著他後腦勺看的眼神，全是刀子！
人卻不得不跟在了武植的身後。
一路上不管他們走到哪，那回頭率，基本都是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三百。
等到了家門口，武植放下擔子開門的功夫，左鄰右舍的也都跑了出來。
“哎呦大郎！你真娶到媳婦啦！”
“鄆哥兒過來吆喝的時候我們還不信，沒成想是真的。”
“聽說你這媳婦娶的沒花一文錢，人家張大戶還給你倒貼一處房舍，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跟你們也沒關係啊！
武植咧嘴一笑，裝出平日裡那副人畜無害又有些憨傻的表情，但只笑，就是不回答，把鄰居急得要命。
他們見從武植身上打聽不出來，就往潘金蓮身上使勁兒。
“潘金蓮，你真願意嫁給武大郎，還沒有聘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