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奶就是娘
王管家把江辰叫到身邊，湊到身前低聲說道：“江兄弟，咱們都是自己人，實行別的就不多說了，其實我找你還有一件事兒要交代。”
江辰微微一笑，“有什麼事兒，王師兄您儘管說，有什麼我能做的，定然不會推辭！”
“有師弟你的這句話，師兄我就放心了，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兒。”
王管家低聲說道：“江兄弟知不知道北蠻那邊的情況？”
“北蠻？”江辰愣了一下，低聲說道：“王師兄怎麼會問北蠻的事兒？”
“三十年前，北蠻曾經跟大周有個互通大市，那時候大周的一石糧食在北蠻可以換二十張羊皮，而二十張羊皮在大周可換十二兩銀子。”
“哦，竟然如此暴利？”江辰也微微有些驚訝。
要知道，在大週一斤糧食二十文，一石糧食也就二三兩銀子左右，沒想到糧食去北蠻轉一圈竟然能賣十二兩銀子，要不說跨國貿易果然是暴利。
“師弟你也應該知道，自從青龍軍被北蠻王庭給滅殺之後，整個北境能守住關隘的也就只剩下了冀州府。”
“可朝廷已經三年沒有給冀州府的府軍們發放軍餉了，俗話說得好，皇帝也不餓差兵，可冀州的軍隊已經快要被餓死了。”
“別的不說，上次你們鳳鳴鎮圍剿蒼巖山，死了一千多鄉勇，而這些人的撫卹金朝廷都不給，那些沒了頂樑柱的家庭，不知道有多少要淪為難民，又有多少婦女和孩子要被餓死。”
說著，王管家拎起桌上的酒壺給江辰和自己倒了一杯。
“江兄弟，你說朝廷到底怎麼想的，聖上想要維護邊境安穩卻幾年都不給銀子，你讓冀州府的行營喝西北風嗎？”
江辰接過酒水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朝廷的事兒，跟我這樣的人沒什麼關係吧，我只是一個農戶而已。”
“不不，你也是冀州的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王管家喝了一杯酒繼續說道：“哪怕朝廷不給錢，這冀州該守還是要守的，府城的岳家想用大周的糧食賣給北蠻，然後換的皮毛和藥材之後，再賣到江南。”
“這一來一回賺的銀子，正好可以補貼到軍中，發軍餉購買軍械，然後才能守住冀州呀！”
“哦，原來嶽將軍是這樣想的！”
江辰心中冷笑。
怪不得當初大周內亂剛起的時候，北蠻悍然入侵，整個冀州府壓根就沒有抵抗，跳虎關，澗水關，雁門關，三道天塹關隘，還有前任的冀州都督花費十三年時間建立的冀州防線，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北蠻騎兵長驅直入，三天攻佔整個冀州府，數十萬冀州軍不戰而降，百萬民眾慘遭鐵騎肆虐，淪為人間煉獄。
“是啊，為了冀州府的安全，嶽將軍也是忍辱負重，只能跟北蠻私底下做一些交易，賺些錢來保證行營的軍餉，這種事兒在整個冀州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四大世家也都私底下跟北蠻有或多或少的接觸。”
“那，王師兄想讓我做什麼呢？”
看到江辰似乎真的很感興趣，王自如上前說道：“江師弟，現在的鳳鳴鎮正是在邊境的城鎮，岳家有些物資和糧食希望你能護送到北蠻擦元去，然後把那邊的藥材和皮毛之類的拿回來，送回岳家，你看如何？”
“讓我去跟北蠻人交易，然後把交易的物資送回冀州府？”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王自如繼續蠱惑道：“這其實都是為了冀州，師弟應該知道良禽擇木的道理，朝廷對我們不管不顧，而冀州的百姓也需要一條活路，我們這是為百姓著想，畢竟有句話說的好，哪裡對百姓好，我們就該效忠哪裡嘛。”
“哦，我瞭解了！”
江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師兄的意思是，這世道有奶就是娘，誰對我們好，我們就該認誰當娘！”
“管他是大周還是北蠻，就算是個隔海相望的王八犢子，只要誰給我們一口奶喝，我們就該去認爹認媽，村裡的爹媽過的不行，是他們沒本事，既然少了我們的銀子，就不能妨礙我們認別的爹媽。”
“這個……！”
王管家有些語塞，沒想到江辰這個讀書人，也能說出這麼粗鄙的話。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我們總得為冀州的百姓想想吧！”
江辰詫異的問道：“王師兄，那我想問一下，岳家從北蠻互市換來的那些銀子，到底有沒有用到行營軍的身上？”
“為什麼我聽說，鳳鳴鎮的軍餉還是沒有發過，連答應的撫卹金也發不出來，到底這些錢，有多少用在了冀州城防和百姓的身上，有多少是進了岳家自己的腰包？”
“你胡說什麼？”王管家臉色一變，不滿地說道：“江辰，這些就不是你我要問的了。”
“可我就是想問啊，岳家讓我擔著這叛國的名頭，弄來的這些銀子，有沒有像你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到底是為了百姓，還是有人用百姓的名頭來給自己斂財。”
“江辰，你這是在懷疑岳家？”
王管家的臉色抽搐了一下，沒想到江辰的腦子比郭三風好多了。
自己看他是讀書人，本想要用百姓的大義來壓他，可是人家一眼就看出他們的底細。
“我沒有懷疑任何人，我只是覺得，這事兒有點不講道理，風險我擔著，錢全都讓岳家拿走，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作為被前世營銷號薰陶了半輩子的江辰，早就對這種說辭免疫了。
什麼為了百姓忍辱負重，說到底不過就是把他當郭三風一樣，用得著的時候，讓他賣命，等用不著了，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隨手找個叛徒的由頭把他給弄死。
“岳家我自然是不敢懷疑的，嶽將軍也是我十分崇敬的人物，只可惜，我江某的骨頭太硬了，實在是彎不下去。”
“你什麼意思？”
王管家的臉色變了。
“我的意思你聽好了，老子寧死不當狗漢奸！”
王管家結結巴巴地呵斥道：“你，我……，你竟然敢說我是狗？”
“我江家的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著呢，這塊土地生我養我，你讓我去認別人當爹，你以為這世上，誰都會像你一樣嗎？”
江辰不屑的看著他，“不過是吃了兩顆狗糧罷了，還覺得你自己高人一等了，說什麼為百姓著想，你在北蠻的眼裡不過就是還有點利用價值的蠢貨而已，等你一點價值都沒了，你死的連條狗都不如。”
“你，你竟然敢這麼說，你簡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斯文，哼，我是沒想到，白露書院竟然會養出你這樣的狗東西，不過也是，你要是一點水平沒有，怎麼能愚弄到百姓呢？”
“三分人樣沒學會，這七分的狗奴到是學的神形兼備。”
說罷，江辰站起身，隨手將王管家甩到一邊。
“道不同不相為謀，跟你這樣的人坐在一起，我都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