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正主上線
程曜東在那兒站了許久，等教畫畫的孩子們都跑光了，三叔也放下了手裡的畫筆，他這才走上前。
“三叔。”
三叔一輩子沒結婚，現在七十多了，穿得挺樸素，頭髮花白，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鬍。
“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
三叔笑呵呵地看著他。
“想過來陪您喝兩杯。”
“呵呵……那進屋說吧。”
一盤花生米，一隻燒鵝，爺兒倆就這麼喝上了。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三叔話鋒一轉，問道：“最近還在印那些假錢？”
程曜東點點頭：“還在印。”
三叔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等村裡的貸款還清了，就金盆洗手不幹了。”
程曜東給三叔滿上一杯酒。
“我今天已經跟他們說了，明天就停工。等手裡這批貨出掉，我就把印刷廠給關了。”
“嗯。”
三叔這才欣慰地點點頭。
“這玩意兒害人害己，要不是村裡碰上大難處，我當初死都不會幫你畫那個母版。”
程曜東點點頭，他心裡琢磨：三叔你畫了一輩子畫，也沒人懂你的藝術，我這可是給你提供了個大舞臺啊。
“三叔，這事您也別太樂觀了。”
“我今天說了要停產關門，但是我瞅著程武、程越他們都不樂意，估計程豹那幾個小子也不會同意。”
“他們敢！”
三叔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他們要是敢有歪心思，看我不打斷他們的腿！”
程曜東呵呵一笑。
“三叔啊，他們都多大歲數了，一個個都是當爹的人了，您還當他們是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呢？”
“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人家早就不怕了。”
“而且不光是他們，我看廠裡那些工人也不會同意關門。這人啊，一旦掙慣了快錢，就很難再回去老老實實掙那份辛苦錢了。”
“還不是你帶的這個壞頭！”
三叔氣得不輕。
“假錢這事必須停！害人不說，我可不希望咱們程家的後輩，將來全跑去吃牢飯！”
“不好管了。”
程曜東搖了搖頭：“就算我強行把廠關了，我估計他們幾個也會帶著村民自己單幹，這麼搞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那你說怎麼辦？”
“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試試。”
“那你快說啊，別賣關子了。”
程曜東笑了笑，從包裡拿出一張美元和一張日元。
“三叔，咱們印人民幣，坑的都是自己人，這條路肯定走不遠。”
“所以我想換個賽道，試試印美金、印日元，去坑小日子和美國佬。這樣既能報仇，還能掙錢，一舉兩得。”
程曜東知道，三叔的爹，也就是他爺爺，當年就是被小日子打死的，三叔對日本人那叫一個恨之入骨。
“你這臭小子，又想忽悠我給你畫母版？”
“呵呵……”
…………
我和祁萱萱在陸縣閒逛了兩天，正快把耐心耗光的時候，程豹那小子總算聯絡我們了。
地點還是那家華味餐廳，這次主要是談價格。
程豹差點沒被我氣死，我就咬死了七塊錢不鬆口，不管他怎麼給我解釋成本有多高風險有多大，我只一句“放你孃的屁！”，反正就是七塊。
要不是看我要的量大，我背後還有傑哥撐腰，照程豹那小暴脾氣，早就踏馬掀桌子揍我了！
“阿明兄弟，我給你個實價，十八塊，這是我的底線！行就行，不行咱就拉倒！”
我看著他那張臉黑得跟鍋底一樣，看樣子是真的到極限了。
“十八塊還是太貴了，要不咱倆各退一步？你再便宜個十塊九，我這邊加一毛，湊個整，七塊一，你看咋樣？”
“我草泥馬的！你踏馬是故意來找茬的是吧？！”
程豹猛地一拍桌子，給氣得不輕。
聊了半天，我就給他加了一毛錢，談你麻痺啊談！
“哎……你怎麼還罵人呢？”
“罵你怎麼了？老子今天還要削你！”
程豹直接摔了杯子，嘩啦一下，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十幾個大漢，把我和祁萱萱給團團圍住了。
祁萱萱一看這架勢，手就往腰上摸，想掏傢伙，被我一把給按住了。
“豹哥，有話好好說嘛，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
我趕緊裝出一副嚇尿了的樣子。
看程豹這反應，我知道我這價格是砍到大動脈了，不然他不能氣成這樣。
程豹看我這慫樣，心裡一陣冷笑。
麻了個比的，跟你好好談，你非跟我扯什麼七塊一，現在老子不想談了，就想好好揍你一頓。
就在這時，程豹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手機一看，是程曜東打來的。
“喂。”
“怎麼樣？談妥了？”
“沒有，那孫子太不是東西了！”
程豹對著電話就把我的“惡行”跟程曜東告了一狀，還說今天談不攏，我別想囫圇個兒地走出這個門。
看這樣子，是非得給我點教訓嚐嚐。
“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說。”
“好。”
程豹把電話遞給了我。
我心想，好傢伙，正主終於上線了。
“是阿明兄弟吧？”
“對啊，我是阿明，你誰啊？”
“呵呵……我是誰不重要，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懂假鈔的行情嗎？”
“不懂啊。”
“不懂你就亂砍價？”
“就是因為不懂才瞎砍啊，我這不是怕被你們當豬宰嘛。”
程曜東在那頭被我氣笑了。
“阿明兄弟，咱們都真誠點，你大哥給你的底價是多少？”
“我大哥沒給我底價。”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傑哥就是讓我保護好祁萱萱，至於這個假鈔集團，能查就查，查不了就算了，壓根沒多交代。
電話那頭的程曜東可不這麼想，他肯定覺得傑哥給了我一個底價，我玩命壓價，是想自己偷偷吃差價。
“好吧，你把電話還給程豹。”
程豹接過手機，湊到耳邊聽了幾句，然後看向我。
“給我們老闆打電話，他不想跟你談，要直接跟你大哥談。”
“這事我能做主，跟我談就行了。”
“我談你麻！你這是來談生意的態度嗎？趕緊打電話！”
程豹語氣相當不善，周圍十幾個大漢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他們沒帶傢伙，我有把握能衝出去，但那樣一來，這事不就搞砸了嘛。
早知道就不演這麼過了，現在把人家惹毛了，不好收場。
現在只能給傑哥打電話了，不打今天估計走不掉，可要是打了，會不會穿幫啊？
我事先可沒跟傑哥串通好，萬一他老人家說漏嘴，那不就完犢子了？
“快打！”
程豹又吼了一聲。
“打打打，本地的商會太沒有禮貌了。”
我嘟囔了一句，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撥通了傑哥的手機。
龍世傑這會兒正在辦公室見客，是個叫老王的人，是他朋友的朋友，以前喝過幾次酒，不算太熟。
就在他快不耐煩準備送客的時候，我的電話打進來了。
“喂，阿明。”
傑哥笑呵呵地接起電話。
“龍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