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印刷廠
我起身換好衣服，帶著祁萱萱去酒店樓下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全程黑著臉，看祁萱萱的眼神別提多怪了。
這妞臉色紅彤，渾身都不自在，估計還在思考我為什麼不信她，自己的解釋有這麼蒼白無力嗎？
她都不敢想，我腦子裡到底腦補了什麼。
吃完飯，天色剛剛暗淡下去。
我一把摟住祁萱萱，拉著她去逛縣城。
祁萱萱想掙扎，我狠狠掐了下她的腰。
“後面有尾巴。”
她悄悄回頭瞟了一眼，果然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著。
這下她沒轍了，只能乖乖讓我摟著。
……
兩天一晃就過去了。
程曜東派出去打探訊息的程武，也回到了博寨村。
“東叔，我這兩天找道上的朋友打聽過了，確實有個叫阿明的人在幫龍世傑辦事。”
程曜東點點頭。
程武又補充了一句：“這個阿明在莞城揹著人命，是龍世傑幫他壓下去的，不可能是條子。”
旁邊的程豹開了口：“這麼說，那小子說的是真的了。”
程曜東想了幾分鐘。
“還是得小心點。你去聯絡他，跟他談談價格和怎麼給錢。”
“東叔你不知道，那小子心黑得很，只肯出七塊，這要我怎麼談？”
程曜東笑了笑。
“價格方面他就是個外行，你多跟他拉扯拉扯，守住咱們的底線就行了。”
程豹點點頭，問：“咱們還有底線嗎？底線是多少？”
程曜東白了他一眼。
“十五塊。”
“行，那我去了。”
“嗯，去吧。談的時候給我發個訊息，我到時給你打個電話，再確認一下。”
“還確認啥啊？”
程豹搞不明白了。
“龍世傑是真的，阿明也是真的。但現在住在濱江酒店的這個阿明，是不是莞城那個阿明，還不好說。”
“東叔，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阿明來騙我們？”
“有這個可能。反正主動送上門的生意，我總覺得不踏實，小心點沒壞處。”
程豹點點頭走了。
他走後，程曜東帶著程武離開祠堂。
兩人來到村裡一家叫“博寨印刷”的廠子，這廠子是用他們的村名命名的。
廠門口有幾個保安守著，看見程曜東和程武，沒有攔著，紛紛打招呼。
“東叔好。”
“東叔好。”
程曜東點點頭，帶著程武走進廠裡。
裡面十幾個工人正忙得熱火朝天，一沓沓的假鈔在他們手裡生產出來。
“東叔，您怎麼來了？”
一個叫程越的管事年輕人，趕忙跑過來。
“我過來看看。”
程曜東四處看了看，在成品車間裡看到堆成小山一樣的假鈔，估摸著得有兩三個億。
“程越，今天下班後讓大夥放個假，先休息一陣子。”
“啊？為啥啊？”
程越不明白，現在生意這麼好，幹嘛要停。
“現在市面上的假鈔夠多了，條子最近查得也嚴，手裡這批貨出完就收手吧。”
一聽要收手，程越和程武的臉都拉下來了。
他們村窮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發財的路，剛賺了點錢，好日子還沒過夠呢，怎麼就要停了。
程曜東沒理他倆，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老王，好久不見啊。”
“老程，你打電話過來準有事，說吧，想幹啥？”
“呵呵……老夥計，這麼多年，還是你懂我。”
“你在莞城這麼多年，認不認識龍世傑這個人？”
“認識是認識，但不太熟。等等，你問他幹嘛？不會是得罪他了吧？”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覺得他這人跟條子有沒有關係？”
“那肯定有啊，沒關係他能混到今天？你這不是廢話嘛！”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可能幫條子辦事？”
“這個……這個就不好說了。”
“你幫我去拜訪一下他，我想找他確認個事兒。”
……
掛了電話，他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博寨印刷廠。
其實，他一開始也不想搞假鈔，走到今天這步，也是被逼的。
這些年，深市、莞城發展得飛快，縣裡的小年輕都跑去外面打工了。
縣裡的領導也想把經濟搞活，就到處拉投資。
還真讓他們拉來了一些港臺企業過來建廠。
他們博寨村隔壁幾個村都開了廠，村民都去上班，收入高了一大截。
他這個博寨村村長，看在眼裡，心裡羨慕得不行。
村民們也一樣，都眼巴巴地盼著他這個村長能拉來投資，給大夥兒找個在家門口就能掙錢的活兒。
為了這事，程曜東到處跑關係。
託了熟人的熟人的熟人，才認識了一個灣臺企業的高管。
這家企業在國際上都挺牛逼，在深市和莞城開了兩家大廠，員工有十幾萬人。
他又是請客又是送禮，就希望那個高管能來他們村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建個配套的廠子，搞點後勤服務之類的。
那高管還真來了，考察完就直搖頭。
說陸縣太遠，他們村又太偏，根本不適合投資。
這些問題程曜東自己也知道，但好不容易把人請來了，不想就這麼算了。
他就拐彎抹角地表示，只要事能辦成，好處費肯定少不了的。
那高管一聽就懂了，給他指了條路。
讓他們自己投錢建個印刷廠，他有辦法把他們公司的印刷業務分給他們村來做。
不過嘛，得先給點好處費。
程曜東一咬牙，給了那高管一百萬好處費。
然後又拿村裡的資產和名義去銀行貸了款，又是建廠又是修路，就為了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
可等他把一切都弄好，才發現那高管是個福建來的騙子，根本不是那家大公司的，騙他就是為了那一百萬好處費。
程曜東整個人都傻了，跟被雷劈了一樣，他不知道怎麼跟村民交代，更不知道欠銀行的債要怎麼還。
他心灰意冷的時候去了趟他三叔家，看到三叔滿屋子的畫，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三叔的畫畫得特別好，跟真的一樣，就是沒人欣賞。
這次，他又來到三叔家，三叔正在教村裡一群小孩畫畫。
他沒敢上去打擾，因為他三叔畫畫的時候最煩別人吵，就算他是村長，在他三叔眼裡，也永遠是那個小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