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極北做局
冰帝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那根萬載玄冰髓。
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渴望。
多年前，冰帝也曾發現過一處寶地，只可惜被一隻該死的肥蟲捷足先登，連一根萬載玄冰髓也不曾給她留下。
‘這人類，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罷了，先聽聽他想談些什麼，左不過是耽誤點時間罷了，於我並無損失。’
打定主意後，冰帝抬首看向皇朝。
“人類皇帝，你確定，在我聽完你所說的事情後，就把手中的萬載玄冰髓送給我？”
“朕，一言九鼎！”
“好！”
冰帝尾鉤輕擺，晶瑩搖曳，“那我便聽你一言，你說吧。”
“朕欲與極北之地締結盟好。他日，若冰帝你有意化形為人，朕希望你能加入我天魂帝國。”
“化形為人？還加入你的帝國？”
冰帝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周身碧光暴漲，寒意侵襲。
“說得冠冕堂皇！你倒不如直接說，你看上了我的魂環、魂骨！”
面對譏諷，皇朝卻是神色不變。
反而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錦盒輕輕拋了拋，吸引冰帝的目光。
“隨便冰帝你怎麼想，但你要知道，朕若想強取，直接趁虛而入，何須與你多言？更不會以此物相贈。”
“朕是誠心誠意與你合作的。”
皇朝話語一頓。
聲音裡帶著一種誘惑的魔力。
“況且，朕還有很多萬載玄冰髓！若你轉修為人，在你有生之年裡，未必不能助你觸控到那一層境界。”
冰帝的身軀微微一震，黃晶般的眼眸中光芒乍現。
“你是指……成神？！”
“不錯！萬年前，已經有化形魂獸成功的先例。”
“若你固守魂獸之軀，即便有朝一日，你的修為超越了雪帝、邪帝，甚至是那獸神帝天。”
“然後呢？你依舊躲不過那必死的命運。”
“在斗羅大陸，魂獸……永遠無法成神！這是魂獸一族永恆揹負的宿命！”
他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冰帝的心頭。
碧綠天空下，一時間只剩下風雪呼嘯。
良久。
冰帝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冰冷，態度卻也緩和許多。
“人類，即便你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我冰帝，從不相信任何人類，更不可能將自己的命運交付到別人手上！”
對此，皇朝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撫掌輕笑。
“說得好！希望冰帝你真的能如自己所言，始終將命運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朝卻是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冰帝，是放棄一切搏一搏，還是繼續故步自封？其中利弊，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反正朕的承諾長久有效！”
“哦，對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手腕一翻，竟又取出了一個與之前完全相同的寒玉錦盒，隨手一同拋給冰帝。
“這一份，是給雪帝的。麻煩你幫朕轉交，方才那些話，也別忘了原封不動地帶給她。”
冰帝用魂力托住兩個錦盒。
看著近在眼前的萬載玄冰髓，那股精純寒意做不得假，冰帝竟一時怔愣在原地。
這幸福……來得未免也太突然了！
‘不是，你真信守承諾，把東西送給我啊！？’
‘我都已經做好了你先出爾反爾，然後我立刻翻臉、問候你祖宗十八代的準備了！’
冰帝略顯狐疑地看向他，試探著問道。
“你……真的捨得？不後悔？”
“絕不後悔！只希望冰帝你能認真考慮朕的提議！”
“好！你這個人類做事還算地道，我會傳令下去，凡受我庇護的種族，不得入侵天魂帝國，不得主動傷害人類。”
“多謝。還有，請你務必把朕的話和禮物給雪帝帶到。”
冰帝沉默片刻，尾鉤輕輕擺動，話語中帶著一絲挑釁。
“若是我全部獨吞了呢？”
“你不會的。”
“哦？何以見得？”
“畢竟……你也不希望看到雪帝出事，對吧？”
這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精準地刺入了冰帝心中最深處。
雖然收到禮物很開心，但依舊改變不了冰帝討厭皇朝的事實，討厭他好似什麼都知道，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皇朝轉過身去，臨走前，最後勸道：
“冰帝，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去看望雪帝，陪她渡過最脆弱的階段。”
“什麼最脆弱的階段？喂，你把話說清楚。”
“言盡於此，回見！”
話落。
皇朝四人已然化作流光，劃破極北陰沉的天空，赴南方而去。
冰帝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恨恨地咬咬牙。
“哼！故弄玄虛！”
返程途中。
毒不死終於還是忍不住，湊到皇朝身側。
“陛下，老夫實在是……沒看明白。你今日這又是送重寶，又是邀約結盟的，到底圖什麼？”
“我們為什麼要白白讓那兩頭兇獸佔便宜？”
“而且，那兇獸看樣子根本沒答應，咱們這不是……白忙活一場，還賠進去兩根萬載玄冰髓嗎？”
不僅是毒不死，金身鬥羅與玉寒天這會兒心裡也跟貓抓似的，實在琢磨不透皇朝的深意。
聞言，皇朝不由得輕笑一聲。
“老師以為，朕是在做虧本買賣？”
“不是嗎？”
皇朝伸出手臂，指尖掠過漫天風雪，語氣悠然。
“厚賂以結其心，示利害以亂其志。”
“縱不能收為己用，亦斷其臂助，削其羽翼。”
皇朝今日所為，本意就是為了阻止冰帝獻祭，霍雨浩獲得極致之冰武魂。
但凡有的選，誰又會選擇獻祭自己呢？
至少有了這個小插曲，天夢冰蠶想用“造神”那一套說辭忽悠冰帝獻祭，她會再三思量，謹慎選擇了。
如果真的只用一根萬載玄冰髓就能阻止這一切，簡直大賺特賺！
其他條件答不答應的，也就無所謂了。
他已盡人事，後者便聽天命！
皇朝回首望向來時方向翻湧的碧空，唇角噙著一抹微笑。
“天機不可洩露！”
“老師只需知道，今日埋下的種子，他日自會在霜雪中開出朕想要的花。”
話音落，雪霧漫卷。
四人都不曾注意到——
在下方無垠雪原之上，一個渺小的黑點正頂著漫天風雪，艱難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