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攻心為上
嘭——！
玄子向前一步踏出，磅礴魂力如狂潮傾瀉，磅礴魂力如狂潮傾瀉
庭院內，紫竹劇顫，被壓得彎折欲裂，地面石板也隨之寸寸龜裂。
“老金，你不要欺人太甚！”
金身鬥羅卻依舊穩立原地，周身泛起一層古樸厚重的青銅光澤。
九十六級對九十八級，魂力上的確差距懸殊。
但。
“任你驚濤駭浪，我自巋然不動。”
其一，玄子沒想真的動手，只是想威脅恐嚇一番罷了。
其二，金身鬥羅的武魂乃是本體“軀幹”，畢生實力凝於肉身，防禦之強遠超同級別的超級鬥羅。
“欺人太甚？”
金身鬥羅環顧四周的狼藉，目光如炬，沉聲道：
“我宗救了貴院的學生，換來的卻是你以武力欺人，毀我幽篁館，而今還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玄子，究竟是誰……欺人太甚！？”
玄子怒極反笑，冷哼一聲。
“老子沒空與你作口舌之爭！立刻把張樂萱交出來，否則我必要將天斗城鬧他個天翻地覆！”
話音剛落。
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壓驟然降臨，如山如嶽，攜摧城裂天之威，轟然朝饕餮神牛玄子壓去。
“什麼！？”
玄子臉色劇變，只覺周身魂力凝滯，抬頭望向天際。
一道蒼老卻如洪鐘般的聲音滾滾而來，震得四方空氣嗡鳴。
“玄子，若你敢在天斗城撒野，老子保證——你今天難逃一死！”
“穆恩那個老東西也護不住你，我說的！！”
玄子瞳孔驟縮，從牙縫裡擠出那個名字來。
“毒、不、死！！即便有你親至又如何？我要帶走的人，你也未必攔得住！”
轟——！
玄子周身魂力轟然爆發！
他雙目赤紅，鬚髮皆張。
黃、黃、紫、紫、黑、黑、黑、黑、紅——
九枚魂環自他的腳下次第浮現，饕餮神牛在他身後仰天咆哮，兇威凜凜。
天際再度傳來毒不死的聲音：
“張樂萱吸收十萬年魂環，身體虧空嚴重，至今尚未甦醒！今日你帶不走她，她也根本走不了！”
“怎……怎麼會這樣？”
“小姑娘很不錯，有實力，有毅力，更有運氣！老子承諾，絕對不會傷害她分毫！玄子，你道如何？”
玄子周身翻湧的魂力明顯衰弱下去。
稍一沉吟，眼中閃過掙扎之色。
終是長嘆一聲後，他主動收回武魂，眼睫低垂下去，頹然道：
“罷了……既然張樂萱在這裡養傷，且讓她繼續養著吧。”
說著，玄子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如刀。
“老毒物，你給老子記住咯！若你敢傷害她一絲一毫，咱們……沒完！”
“去吧！”
毒不死的聲音漸遠，那恐怖的威壓也隨之煙消雲散。
金身鬥羅收回望向天際的目光，對玄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玄子，請吧。”
玄子重重地冷哼一聲，拂袖轉身。
……
皇宮，勤政殿。
毒不死的身影悄然出現，坐下喝了口茶後，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皇朝從如山奏摺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復又低頭，筆下不停。
“老師，情況如何？”
“一切都如陛下所料，玄子果然鬆了口，同意將張樂萱留下。”
“如今他已經帶著其餘三人以及遇難學員的遺體，離開了天斗城。”
“嗯嗯。”皇朝淡淡應道。
毒不死端起茶又淺啜一口，旋即目光落在了皇朝身上。
想問什麼，卻又堵在了牙關。
“老師有何疑問，但說無妨，學生知無不言。”
“老夫只是好奇，陛下何以篤定，對玄子說出那番話後，他便會退走？”
“按他以往的脾氣，即便是硬闖皇宮，也是一定要把張樂萱給帶走的。”
皇朝輕笑一聲，放下硃筆。
“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饕餮鬥羅此番鑄下大錯，縱使旁人不言，他也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八條鮮活的生命啊，卻因他而逝，自責與內疚會始終困擾著他！”
“故而，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僅存的學生，再度因為他而陷入險境。”
毒不死放下茶杯，沉聲問道：
“萬一呢？萬一玄子他就是犯病了，不管不顧呢？”
皇朝眼簾輕掀，眼底的殺氣逸散而出。
他“啪”地合上手中奏摺，聲音冰寒。
“如此……那便集帝國與本體宗的優勢之力，將其就地格殺。冒犯皇權帝威者，罪不容赦！”
毒不死聞言，朗聲大笑。
“陛下處事，越來越有帝皇風範，老夫甚感欣慰。行啦，我走了，不打擾陛下處理政務了。”
“老師且慢。”
“怎麼了？”
皇朝起身來到毒不死的面前，正色道：
“七日後，朕將親赴北境龍城，歸期未定，金身鬥羅也會隨行。”
“期間，天斗城便託付給老師了。”
毒不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且放心去吧，有老夫坐鎮，沒有意外！”
“有勞老師了。”
“走啦，你繼續忙吧。”
……
史萊克學院，海神閣。
玄子好似一夜間蒼老了幾十歲，本就邋里邋遢的形象，又平添了幾分頹喪。
他癱坐在位子上，仰頭猛灌著酒，試圖借酒澆愁。
“別喝了！事已至此，悔恨無益！”
蒼老而虛弱的聲音，自主位後的躺椅上幽幽傳來。
玄子喝酒的動作為之一頓，鬱悶地將酒葫蘆往桌子上一摜，發出沉悶響聲。
“穆老，你罰我吧，什麼樣的懲罰我都認！”
“因為我的疏忽，致使那八隻小怪物隕落，餘人受傷，連樂萱那小丫頭也落到了本體宗手中。”
“我……唉！”
說著，玄子又仰頭灌下一大口酒。
“樂萱那邊你不用擔心，她沒事，天魂帝國的小皇帝將她照顧得很好。”
“小皇帝？就是那個剛剛登基不久的少帝皇朝？”
穆恩輕嗯一聲。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此番在天斗城遭遇的種種，背後恐怕少不了那位小皇帝的推波助瀾。”
“穆老，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那小皇帝似乎比貝貝還小些……”
“自古英雄出少年吶！”
穆恩輕嘆一聲。
雖然史萊克學院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帝國，但他們畢竟紮根於天魂帝國的國土之上。
天魂帝國少帝登基，穆恩也曾暗中潛入天斗城查探。
那少年皇帝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氣度手腕，天賦實力，年輕一輩中未有能出其右者。
‘天魂帝國，中興有望矣！’
旋即。
穆恩的思緒回籠，目光重又落在玄子的身上。
“天魂帝國與史萊克學院乃是近鄰，不可輕易交惡！玄子，你這次做得很對！”
“關於對你的懲處……”
“不日召開海神閣會議，由眾位宿老共同商議定奪。你，可有異議？”
玄子深深低下頭去：“沒有，謝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