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李自成的決斷，江南士紳集團的小九九
高迎祥率領的流寇主力，和唐王朱聿鍵率領的宗室大軍，在安慶一帶打的你死我活，而肇慶府則是李自成與袁崇煥決一死戰的地方。
雙方在這裡拉鋸了一年多，幾個州縣反覆的易手，雖說大半的地盤還是被李自成控制，可袁崇煥也算是成功遏制住了李自成所部東進，使其不能再威脅到廣州。
而且隨著袁崇煥接連獲勝，得到的支援力度可以說是越來越大，軍隊實力變得也是越加強橫。
可李自成所部卻是已經發展到了瓶頸期，這場兩廣之地的爭奪戰，袁崇煥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幾乎沒有了懸念。
不過坐以待斃可並非是李自成的風格，既然袁崇煥如此的難纏，再打下去也落不到好處，那自己為何不去換個方向，說不準能發展的更好。
天啟十八年二月，李自成終於是選定了自己新的目標，他留下袁宗第繼續鎮守肇慶府，自己則是率主力為這支流寇勢力找一條新出路。
“闖王放心，末將一定會死守住肇慶府，在您凱旋而歸之前，絕不會袁崇煥殺入廣西。”
原來的兩廣總督府衙內，袁宗第直接把那個小字去掉，沉聲向著李自成保證道。
只是保證歸保證，實際上袁宗第心裡面也是無比頭疼，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夠擋住袁崇煥所部的攻勢。
“廣東這邊就交給你，本王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也不用和袁崇煥死拼，安心守著城池即可。
若是本王所料不錯，袁崇煥哪怕發現了本王率大軍離開，他也不會對肇慶府下死手，養寇為重對這位袁督師更為有利。”
看到袁宗第一副要慷慨赴死的壯烈模樣，李自成拍拍他的肩膀後，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依照他對袁崇煥，或者說是大明朝廷官員的瞭解，還有這位袁督師的所作所為，李自成覺得自己的存在，對袁崇煥有著天大的好處，他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升官發財。
真要是把自己趕出廣東，或者說是趕出兩廣地界，怕是如今從江南之地源源不斷運來的錢糧也要沒了。
除非那位袁督師真是一心的為國為民，想要為大明的那位皇帝陛下，去蕩平所有的反抗勢力，否則自然是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至於說袁崇煥是不是忠心於大明王朝，光是看看打到現在，朝廷那邊的大軍一直沒有進入江南之地，也能看出來些大概。
這群人怕是防朝廷，遠遠超出了防自己等人，畢竟京師裡的那位皇帝陛下手段可是更為殘酷。
所以他才敢冒險試試，把主力大軍撤出肇慶府，只留下袁宗第帶領幾萬老弱病殘，在這裡陪著那位袁督師演戲。
“袁頭領，叔父說的沒錯，根據末將這些天的觀察來看，那位袁督師並沒有真要拿下肇慶府的意思。
前兩日在他們攻恩平時，末將按照叔父的命令，特意留下了一處缺口，袁崇煥所部不但沒有以此突破，反而是故意避開這裡。”
看袁宗第還有些擔憂，李過也是緊跟著寬慰道。
他們從去年開始，就已經不再佔據什麼優勢了，在以前他們還能主動發起幾場進攻，可如今基本上都是選擇了守勢，主動出擊的話純屬於想找死。
“闖王，小將軍，末將知道該怎麼做了，定會陪這位袁督師，好好給大明朝廷唱一場大戲。”
袁宗第聽李自成叔侄二人的分析之後，想想這些天的局面，好像還真的是這情況。
按說袁崇煥所部的戰鬥力，可是比他們強上不少，以前還能靠著數量上的優勢，和官兵打的有來有回。
但那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這兩年時間下來，袁崇煥所部的兵馬數量，怕也是有了近十萬人之多。
而且有了那些紅毛蠻夷幫忙，袁崇煥手底下的兵馬使用的火器，可是比以前犀利上許多，都超出他們從濠鏡紅毛蠻夷那裡騙來的了。
這樣的實力別說是打下肇慶府，就算是一路向西平推，他們怕是也只能往西南，譬如說是雲貴這樣偏遠貧瘠的地方逃離。
可這位袁督師卻並未如此，反而是一直在控制著進攻的力度，有幾次自己駐守的城池，城牆都被官兵的紅衣大炮轟塌，那些官兵們也沒有加以利用。
或許真相就是這位袁督師，想要靠著和他們義軍交戰，來從大明的朝廷手裡撈好處。
解除了袁宗第心中擔憂，李自成和李過叔侄二人，帶領大軍一路向西，從雷州府一路行軍至廣西的梧州府。
在這裡匯合廣西的兵馬後，正式跨出國境線，向著盤踞在交趾北部的莫家發動了突然襲擊。
沒錯，李自成把他的目標，沒有放在國內的雲貴之地，而是如今內亂不止的交趾。
在國內久久打不開局面，如今甚至在兵力上也要被袁崇煥所部趕超，讓李自成這位小闖王感受到了危機。
要是再這麼發展下去，他李自成別說是在兩廣之地成就一番偉業，說不準還要被袁崇煥趕到海里去。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李自成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從廣西向著交趾方向發展。
這麼做不光是能發展實力，更重要的則是可以為自己留條退路，華夏之地他們註定待不下去，真要是佔領了交趾的話，自己能在海外蠻夷之地建國。
原本李過還勸說過他，遠征海外之地太過於冒險，不如向著西南的雲貴進軍，和張獻忠所部合兵一處，再回頭對付袁崇煥。
不過李自成的理由也很充分，袁崇煥所部都這般的難纏，即便是與張獻忠合兵一處，將袁崇煥所部擊潰，也不代表他們能在兩廣之地立足。
先不說到時候要和張獻忠這個盟友分贓，光是想想北邊朝廷的那支皇家新軍，也能知道往後這大明境內，註定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既然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趁著朝廷的那支皇家新軍沒有南下，早早的在海外蠻夷之地，為自己等人尋求一條後路出來。
那樣就算是往後朝廷的那支皇家新軍南下，把高迎祥這個闖王滅了，他李自成也能試試納貢稱臣，在這交趾之地稱王稱霸。
和李自成叔侄猜測的一樣，在流寇的主力大軍撤走之後，袁崇煥所部也沒有趁機攻破肇慶府。
反而是在袁宗第出兵試探時，把原本佔據的陽春讓給了流寇，主打的就是一個配合。
“督師，根據線報，李自成已經率領其主力攻佔了交趾的太原城，將當地的交趾人挾裹進了軍中。
只要咱們不趁機出兵的訊息，讓李自成知道，那他底下定然會放心的殺入到交趾腹地，甚至是有直接兵圍升龍的可能。”
作為袁崇煥重點培養的心腹，戚常錦如今也算是位高權重，已經升遷到了廣東總兵。
“這個流寇頭子倒是聰明，知道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交趾這地方也算是一個魚米之鄉，真要是被他給佔了，也算是有了立身之本。”
袁崇煥沒想到李自成居然還有這眼光，原本他以為李自成看形勢不對，會向著西南的雲貴發展。
若是那樣的話，他可以趁勢收復廣東全境，再出兵廣西與流寇對持，至於把流寇徹底剿滅，並不在他的計劃範圍之內。
李自成能看出來北邊朝廷的那支皇家新軍，是一個最大的威脅，袁崇煥這個老狐狸，又何嘗不知呢？
只是他身上有前科，即便是想要再回去跪舔京師裡的那位皇帝陛下，也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至於說靠著手裡的這支大軍，學習當年的朱棣玩什麼奉天靖難，袁崇煥如今可以說是想都沒有想過。
別說是他袁崇煥了，就連錢龍錫孔貞運這些腐儒，現在也明白他們註定不是小皇帝的對手。
只要朝廷的那支皇家新軍南下，不管是他們再怎麼折騰，哪怕是和流寇合兵一處對抗，也沒有改天換地的可能。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趁著朝廷的大軍還沒有南下，多撈一些好處，然後帶著這些海量的錢糧，前往他們已經準備好的退路。
靠著源源不斷的投入，在付出了近兩萬人的傷亡後，呂宋群島的西班牙紅毛蠻夷，終於在去年冬天乖乖向聯軍投降了。
雖說按照約定，他們一方只是拿一些好處就撤兵，呂宋群島交給荷蘭的盟友來管轄。
但知道自己在大明境內，隨時都有可能被皇帝清算，到時候不光是身家性命，說不準三族都要不保計程車紳們，怎麼可能願意放棄這塊寶地。
在與荷蘭人以及英格蘭人不斷的扯皮，特別是得到英格蘭人支援之後，呂宋群島成為了他們三方共管之地。
只是這對於荷蘭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太不公平，他們在亞洲這邊又能投入多少的人力物力？
到頭來落到最大好處的，只能是這些江南之地計程車紳集團，他們真佔到的好處，也就是清空了亞洲這邊西班牙人的勢力，把持住了貿易線路而已。
但這也算是不錯了，對於荷蘭人來說依舊是一場大勝，能夠削弱西班牙人的戰爭潛力，對於荷蘭本土幫助還是很大的，說不準靠著這根稻草，能讓歐羅巴本土的那場戰爭早一點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