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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那目標就鎖死了自己

“好。”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那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疲憊。

“來人備最好的馬車,最軟的墊子。把世子送回雪山。”

他又看向許青山。

“你也跟著一塊回去。在世子的病好之前,你不準離開他半步。”

他以為他這麼說,就能把許青山給困住。

可他話音剛落。

周文正忽然又說了一句,讓許青山那顆剛剛落下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老夫,也跟你一塊上山。”

許青山那心裡猛地一沉。

他知道,這老傢伙,看穿了他的計。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民怨,什麼貪官。

他從一開始,那目標就鎖死了自己。

“大人,雪山乃是匪患之地,您千金之軀……”許青山試圖阻止。

“無妨。”周文正擺了擺手,那張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老夫這把骨頭,還不至於怕幾個毛賊。倒是你,許青山,老夫對你的那些個‘獨門藥方’,很感興趣。”

他這話,意有所指。

許青山沒再多說。

他知道,多說無益。

這老狐狸,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耗上了。

隊伍調轉方向,浩浩蕩蕩的就往雪山開去。

那上萬個流民,見“青天大老爺”真的把貪官給抓了,還要親自護送世子爺去治病,那心裡頭的怨氣,也消了大半,在王虎他們的疏導下,漸漸散了。

那胖縣尉張大彪,則被周文正一道命令,暫時收押,聽候發落。

一路上,周文正沒再跟許青山說一句話。

他只是騎著那頭小毛驢,不緊不慢地跟在世子的馬車邊上,閉著眼,好像睡著了。

可許青山卻覺得,那老頭的精神,比誰都好,那無形的壓力,好比是一座山,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知道,他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回到雪山大營。

許青山把燕王世子,安置在了那座早就被他改造成療養院的丹火房裡。

周文正,則出人意料地,沒有選擇住在最好的營帳裡。

他只要了一間最是普通的、礦工住的木板房,就在丹火房的邊上。

他那五百個精兵,則把整個丹火房,圍得是裡三層外三層,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公子,這老東西,是想把我們給困死在這兒啊。”

夜裡,王虎悄沒聲地摸了進來,那臉上全是焦急。

“他不止是要困死我們。”許青山正在熬藥,那藥味,聞著就苦得嚇人,“他是在等。”

“等什麼?”

“等燕王來。”許青山說,“他自己不動手,他要把這把刀,遞迴到燕王手上,讓燕王,來親手清理門戶。”

王虎那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那咱們怎麼辦?要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這老東西!”

“做了他,咱們就真的成了反賊,死無葬身之地。”許青山搖了搖頭,“現在,我們唯一的活路,就在那丹爐裡躺著的那位爺身上。”

“他?”王虎一臉不信。

“對,他。”

許青山把那熬好的藥汁倒進碗裡,那黑乎乎的藥,冒著熱氣。

“去,把這碗藥,給周大人送去。”

“給他?”王虎更不解了。

“就說是我特意為他老人家熬的,去去寒氣,安神助眠。”許青山那嘴角,勾起一抹誰也看不懂的笑。

王虎雖然一肚子疑問,但還是端著藥去了。

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那臉色古怪。

“那老東西,喝了。”

“喝了就好。”

許青山又倒了一碗,自己端著,走進了燕王世子住的屋子。

那世子還昏睡著。

許青山掰開他的嘴,把那碗藥,一滴不剩地給他灌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沒離開。

他就在那世子的床邊,盤腿坐下,閉上了眼,好像是在為他護法。

這一夜,很平靜。

第二天,周文正起得很早。

他沒帶護衛,一個人,就在那大營裡溜達。

他看到那些礦工,在校場上操練,那喊殺聲震天。

他看到那高聳的熔爐,冒著黑煙,那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他甚至還看到了幾個被俘虜的官兵,正跟礦工們一塊兒,汗流浹背地抬著滾木。

他什麼都看到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

他那張臉,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變化。

一直到中午,他才溜達回自己的木板房。

他剛推開門,那臉色,就猛地一下變了。

他的屋子裡,多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衣,臉上蒙著面的死士。

那死士,就那麼悄無聲息地,站在屋子的陰影裡,好像他本來就長在那兒。

“趙統領?”周文正那聲音,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

那黑衣人,正是前幾天帶人來砸場子的,燕王的親衛統領。

“大人。”趙統領躬身行禮,那聲音沙啞,“王爺有令。”

“說。”

“王爺說,有勞大人了。案子,不必再查。人,也不必再等。”

趙統領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放在桌上。

“王爺說,世子福薄,命中該有此一劫。既然天意如此,便讓他,安安穩穩地去吧。”

周文正那清瘦的身子,晃了晃。

他看著那個瓷瓶,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掙扎,一絲不忍。

可最後,都化作了一聲長嘆。

“知道了。”

趙統領沒再多說,身子一晃,就又融入了陰影裡,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周文正一個人,在屋子裡站了很久。

最後,他拿起那個瓷瓶,走出了門。

他走進了丹火房,走到了燕王世子的床前。

許青山,還盤腿坐在那兒,好像睡著了。

周文正沒看許青山。

他只是看著那床上,那個面色紅潤,呼吸平穩,睡得正香的少年。

他伸出手想要去掰開那少年的嘴。

可他的手在半空中,卻抖得厲害。

他這輩子,審過無數的案子,殺過無數的貪官。

他自認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君王。

可今天,他要親手,去毒殺一個無辜的少年。

還是那個,他名義上,要保護的儲君。

“大人,下不了手?”

許青山的聲音,忽然響起。

周文正那身子一僵,猛地回頭。

許青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正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王爺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許青山問。

周文正沒回答,他只是死死地攥著那個瓷瓶。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許青山站起身,從那世子的枕頭底下,摸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小瓷瓶。

“你想讓他什麼時候死,只需要把這瓶東西,給他喂下去就行。”

周文正愣住了。

他看著許青山手裡的瓷瓶,那眼神裡全是不可思議。

“你早就知道了?”

“從你喝下我那碗藥開始,我就知道了。”許青山說,“那藥裡沒什麼安神的成分,只有一味最是不起眼的牽機草。”

“它不會毒死你,只會讓你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對另一種毒變得格外敏感。”

他指了指周文正手裡的那個瓷瓶。

“比如,鶴頂紅。”

周文正那張臉,瞬間就沒了血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手背上不知什麼時候起了一片細密的紅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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