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信
林鼎表情幽怨,大呼冤枉。
“所以那個毒是從哪來的?”
林老夫人不想理會這個活寶,當日之事府中人瞞她瞞得很緊,她心裡直犯癢癢。
好歹她也是從戰場上回來的,哪就這麼弱不禁風了,全靠著林安安的孝順。
“白大夫和我說那個毒是夷人才會制的毒藥,幸好我們遇上了他,否則祖母就會危在旦夕。”
林安安句句砸進林鼎和林老夫人的心底,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收了起來。
夷人,那是多麼遙遠的兩個字。
當初聖上初登寶座,從前的上京還不是現在的上京,林家也不是現在的林家。
林家從一開始便是在上京的,只因夷人連破數城,臨城作為大雲王朝最後一道防線,不能失守,林家才帶著林家軍舉家來到了臨城紮根,誓死守衛臨城。
這一守就是數十年。
夷人狡猾,眼見著林家軍驍勇善戰,攻克不下來,便伺機而動。
每年都會發生好幾起大大小小的衝突,這也導致林家始終沒能回到上京,徹底在臨城紮根了下來。
常年的此消彼長,聖上也從一開始的警惕逐漸轉變了態度,放鬆了下來,認為夷人或許不足為據。
直到十幾年前的那一戰,夷人養精蓄銳,臨城卻是被撤了兵,林家被圍困在城中整整一個月,才等來了聖上的支援,大敗夷人,換來了臨城如今的平安繁榮。
如今想來十五年一晃而過,夷人並非是息事寧人的人……
朝廷腐敗,聖上比之之前更沉迷於丹道,夷人似乎更加的聰明瞭……
林鼎心底罕見的升起了凝重還有隱憂。
“祖父,我們府中或有夷人……”
林鼎回過神聽到的就是這樣駭人聽聞的一句話。
“安安,此事你想怎麼做?”
“我想引蛇出洞,在寒冬來臨之前把府中的奸細揪出來。”
林安安小臉肅穆,明亮的眼眸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冷光,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劍一樣,鋒銳。
林鼎一怔,他竟然在林安安的身上看到林老夫人年輕時候的氣勢,果然是他們家的就不會錯。
林老夫人目光柔和,是看不出的欣慰,她的衣缽後繼有人了。
“安安,你願意和我一起學武嗎?”
林老夫人第一次用一種熱切的眼神看著林安安,就像是在看一個稀世珍寶一樣。
“祖母抬舉我,我自然是願意的。”
“好,引蛇出洞一事交給安安全權負責,祖母和祖父會配合你,這段時日每日清晨你來我院中,祖母把畢生所學都交予你。”
“是,祖母。”
……
自從應下了林老夫人學武一事,林安安就徹底忙得腳不沾地了起來。
那個從一開始就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在訓練她武功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嚴苛。
那是一個武者對自己畢生所學的期望。
林老夫人年輕時候舞的一手好槍,自創了一套槍法,在教導林安安的方向上亦是用槍。
最開始的訓練總是枯燥的,索性林安安之前常做農活,氣力比尋常的女子都要大上一些,總歸是能夠得上林老夫人的期許。
海棠苑。
“碧荷,這幾日林安安都在做什麼?還有去找白止大夫嗎?”
林芸梨望著銅鏡中眉目姣好的女子,聲音輕柔,讓人看不出情緒。
“未曾,林安安每日清晨便會到老夫人的院子中學武,老夫人簡直是瘋了,真的把她當成了傳人。”
碧荷心繫林芸梨,話語間未免有些抱怨。
“要婢子說,做女子就應該像您一樣,怎能玩弄男子那些東西,粗鄙不堪,偏偏老夫人看不到小姐的好,被那個半路歸來的冒牌貨給哄了去。”
“我那位祖母,心氣且高著呢,府內的姑娘除了我便是林芸清,林芸清自小啞巴,不會說話,我呢性子嬌柔,不討她喜歡,剛好回來了一個方方面面都對她胃口的孫女,她怎能不放在手心?”
林芸梨不甚在意的回答著。
要不是那日過後百味茶樓之中就不見白止的蹤影,她才不會關注林安安那邊。
一個武夫,還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如今最要緊的是她的婚事。
“你繼續觀察那邊的動向,有異常就回稟給我。”
“喏。”
林芸梨有什麼動作,林安安倒是不知道,她每日被操練得恨不得倒頭就睡,再沒時間有別的心思。
“小姐,有位公子讓我把信交給你。”
林安安一愣,公子?
她在臨城能認識的公子似乎就是那位黑衣少年,又或者是白止了吧。
黑衣少年自然是不會聯絡她的,莫非是白止?
“悅來酒樓,午時三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倒是不像白止的風格。
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白止找她到底有什麼事,還是約在自家的酒樓,不過現在離午時三刻很近,倒是方便她解惑。
“三泉,走了去悅來酒樓。”
黃三泉從院落的牆壁上一躍而下,提前去駕車了。
這黃三泉是趙武親自培養的,屬於在黃埔村中最有天賦的村民,年齡比她大上一些,做事機靈,就被她放在了身邊。
“小姐,林安安那邊有動靜了,她收了一封信,然後去了她娘開的悅來酒樓。”
這邊碧荷急匆匆的趕來,小臉洋溢著興奮。
林芸梨微微一笑,守了這麼多天機會終於來了。
“走吧,咱們去看看那位白大夫在不在。”
悅來酒樓的掌櫃還有店小二都換了一批,李秀珍又在後廚,是以林安安進來的時候並未引起李秀珍的注意。
此事正中林安安的下懷。
她腳步輕盈,默不作聲的來到了二樓的包間。
這一次裡面不光有黑衣少年,白止也在。
她下意識的看向二位面前的桌子,果不其然上面擺放的是一桌子各式各樣的糕點,都是李秀珍擺脫她在商城裡面購買用來吸引顧客的。
“還真別說,你們家開的酒樓做菜是真好吃,比起上京的酒樓都不逞多讓。”
白止往嘴裡扔了一個小巧的慕斯蛋糕,吊兒郎當的說著。
他這個不吃甜食的都頗為喜愛,更不要說身邊的這個傢伙了,簡直就是嗜甜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