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王在流血！我們要幫他
青白色的雷霆像活過來的巨蟒，
從天際蜿蜒而下，
帶著能熔斷鋼鐵的高溫，
撕裂空氣時發出刺耳的尖嘯——
每一道都有水桶粗細，
砸在海面上瞬間掀起數十丈高的巨浪，
浪尖裹著細碎的電光，
像要把整片海域都煮成沸騰的煉獄。
修恩舉著黃金劍迎上去，
劍刃剛與雷霆觸碰，
就傳來“嗡”的一聲脆響，
細密的裂紋瞬間爬滿劍身，
彷彿下一秒就要碎成齏粉。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不是因為雷霆的衝擊，
而是主動咬破舌尖，
將溫熱的血沫噴在劍刃上。
鮮血觸到裂紋的瞬間，
淡金色的光芒從劍脊蔓延開來，
像活過來的藤蔓，
將破碎的劍身重新粘合，
甚至比之前更鋒利幾分——
這是黃金劍的秘密，
也是修恩早已準備好的代價：
用自己的血，
換劍的“重生”。
“還沒完！”
宙斯的笑聲從雷霆中傳來，
帶著試煉的興奮，
又一道雷霆劈下，
這次比之前更粗，更烈，
落地時連海底的礁石都被劈得粉碎，
白色的蒸汽沖天而起，
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修恩沒有躲閃，
雙腳在海面上穩穩紮根，
玄色披風被雷霆的氣浪掀得獵獵作響，
他握緊重鑄的黃金劍，
再次迎上——
“鐺！”
劍與雷霆碰撞的瞬間，
他的手臂劇烈震顫，
傷口崩裂的血順著劍柄往下淌，
滴在海面上，
瞬間被電光灼成白煙。
另一邊，
美杜莎張開黃金羽翼，
羽翼上的鱗片泛著淡紫色的母神光輝，
像一面巨大的盾牌，
擋在子民們上空。
雷霆的餘波撞在羽翼上，
發出“滋滋”的聲響，
鱗片不斷脫落，
淡紫色的光輝也越來越暗。
她的嘴角溢位鮮血，
卻死死撐著不肯收翼——
她看到修恩一次次噴血鑄劍，
看到他的手臂因震顫而發抖，
卻知道自己不能上前：
她的責任是守護身後的人，
讓修恩能毫無牽掛地直面神明。
“王在流血！我們要幫他！”
海面上，
一個斷了胳膊計程車兵嘶吼著，
試圖舉起斷劍衝向雷霆，
卻被身邊的夥伴拉住。
“別去！你會被雷霆劈成灰！”
夥伴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卻死死拽著他的衣角——
他們都想衝上去，
卻知道自己的力量在宙斯的雷霆面前，
不過是飛蛾撲火，
只會給修恩添亂。
一個抱著幻獸屍體的少年，
突然跪在海面上，
對著修恩的方向，
將額頭重重磕在木板上，
一次又一次，
直到額頭滲血：
“王！加油！我們還在！我們還在等你回來！”
他的吶喊像一顆石子，
激起千層浪。
子民們紛紛跪下，
對著修恩的方向，
用盡全力發出嘶啞的呼喊：
“王！挺住！”
“我們和你在一起！”
“佩拉斯吉永存！”
這些呼喊穿透了雷霆的轟鳴，
傳到修恩耳朵裡。
他正咬著牙抵擋第三道雷霆，
黃金劍再次出現裂紋，
手臂的肌肉因過度緊繃而抽搐，
卻在聽到子民們的聲音時，
眼底突然亮起更烈的光。
“我不會輸……”
他低聲呢喃，
再次咬破舌尖，
鮮血噴在劍上，
“我不能輸！”
重鑄的黃金劍爆發出耀眼的光，
竟硬生生將第三道雷霆劈成兩半！
分裂的電光落在海面上，
激起的巨浪被美杜莎的羽翼擋下，
卻依舊讓她悶哼一聲，
羽翼上又脫落了一大片鱗片，
淡紫色的光輝幾乎要熄滅。
“哦？竟能劈開？”
宙斯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意外，
隨即又染上更濃的興奮，
“很好！這才是英雄該有的樣子！再來！”
天穹上的雷霆越來越密集，
像一張巨大的電網，
朝著修恩籠罩下來。
修恩沒有後退半步，
每一次劍碎，
就用鮮血重鑄；
每一次手臂發抖，
就攥緊劍柄，
指甲嵌進掌心，
混著傷口的血一起往下淌。
他的玄色披風早已被血浸透，
後背的舊傷全部崩裂，
連站立的雙腿都在微微發抖，
卻依舊像一根不肯彎折的標槍，
立在雷霆之中。
美杜莎看著他的背影，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滴在黃金羽翼上，
竟讓淡紫色的光輝重新亮了幾分。
她知道，
修恩不是在“直面神明”，
是在為佩拉斯吉的所有人，
為人類的未來，
扛下這場“試煉”——
他要證明，
人類不是隻會下跪的羔羊，
英雄的光輝，
能劈開神明的雷霆。
海面上，
子民們的呼喊從未停止。
他們看著自己的王在雷霆中浴血，
看著他一次次倒下又站起來，
看著他用鮮血鑄劍，
用信念對抗全能神——
原本的恐懼早已消失，
只剩下滾燙的敬意和決絕：
如果王倒下，
他們就接著站；
如果劍碎了，
他們就用手、用牙，
繼續對抗諸神。
修恩再次劈開一道雷霆，
黃金劍的裂紋比之前更密，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卻依舊死死盯著天穹上的雷霆來源。
“宙斯……”
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就是……人類的英雄……能抵達的境地……”
他舉起黃金劍，
準備迎接下一道雷霆，
鮮血順著劍刃往下淌，
在海面上畫出一道暗紅色的軌跡。
這軌跡裡，
有他的決心，
有子民的信念，
有佩拉斯吉的未來——
哪怕會碎在雷霆裡，
也要用最後一絲力氣，
劈開一條通往希望的路。
宙斯看著下方浴血的身影，
聽著那片從未停止的呼喊，
眼底的興奮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
他的雷霆依舊猛烈，
卻悄悄放慢了頻率——
他想看看，
這個叫修恩的人類，
到底能在雷霆中，
撐到多久；
想看看，
人類的“信念”，
到底能有多強。
雷霆還在劈下，
鮮血還在流淌，
卻有一道無形的光，
在這片染血的海域上悄然升起——
那是佩拉斯吉人的羈絆，
是英雄的光輝，
是人類對抗神明的，
最堅定的力量。
一道接一道的驚雷像瘋了似的砸落，
青白色的電光裹著焦糊味，
連空氣都被劈得扭曲。
修恩的黃金劍早已佈滿蛛網般的裂紋，
每擋下一道雷霆，
劍刃就震顫著發出“嗡鳴”，
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
可更多的雷霆繞開劍刃，
直接轟在他身上——
電光順著玄色披風鑽進皮肉，
瞬間將布料燒成灰燼，
皮膚在高溫下泛起焦黑，
甚至能聽到肌肉碳化的“滋滋”聲。
“呃啊——！”
劇痛讓修恩忍不住悶哼，
可他攥劍的手卻沒松半分。
黃金劍的劍柄傳來溫熱的觸感，
那是他全身神性與魔性的凝聚——
此刻，
劍身上正泛著淡淡的黑紫色光暈，
將海德拉的再生、
三頭犬的抗電、
海妖的韌膚、
龍種的鱗甲……
一種種魔物的不死性，
瘋狂疊加在他身上。
海德拉的再生能力讓被劈爛的皮肉在傷口處瘋狂蠕動，
淡粉色的新肉剛冒頭，
就被下一道雷霆撕開，
鮮血混著焦黑的碎肉濺落在海面上；
三頭犬的抗電性讓他勉強撐過電流穿體的麻痺，
可牙齒卻因咬緊牙關而崩裂，
口腔裡滿是血腥味；
龍種的鱗甲在皮膚下凸起，
像一層粗糙的鎧甲，
擋住了部份雷霆衝擊，
卻讓骨骼承受了遠超極限的壓力，
每一次震顫都傳來“咔噠”的脆響，
像是隨時會斷裂。
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賭命——
黃金劍的特性本只能讓他承受一種魔物特性，
可在生死一線間，
他選擇了“置死地而後生”。
他不能敗，
也敗不起——
他瞥見美杜莎的黃金羽翼上，
鱗片幾乎掉光，
淡紫色的母神光輝微弱得像風中搖曳的燭火，
她的嘴角不斷溢位鮮血，
卻依舊死死撐著羽翼，
不肯讓半分雷霆餘波傷到身後的子民；
他看到美狄亞扶著斷裂的桅杆，
指尖的巫術符文因過度透支而忽明忽暗，
她的眼睛通紅，
卻強忍著眼淚，
一次次將治癒的綠光投向他，
哪怕那光芒連撫平一道小傷口都做不到；
他聽到阿塔蘭忒嘶啞的吶喊，
那聲音裡滿是心疼卻又帶著決絕——
她知道，
修恩不讓他們上前，
是怕他們白白送死，
所以她只能攥緊斷弓，
用目光死死盯著天穹，
像是要把宙斯的身影刻進眼裡。
“我……不能倒……”
修恩的聲音破碎在雷霆的轟鳴裡，
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扭曲——
手臂上爬滿了海德拉的複眼，
瞳孔變成了龍種的豎瞳，
嘴角甚至長出了尖銳的犬齒，
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被魔物特性拼湊起來的“非人”。
可他的眼神依舊清明，
那裡面沒有魔物的兇戾，
只有對家園的守護，
對愛人的牽掛，
對子民的責任。
海面上，
子民們早已泣不成聲，
卻沒有一個人挪開視線。
老工匠攥著磨好的石片，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嘴唇無聲地念著“王挺住”，
眼淚順著皺紋滑落，
砸在石片上，
暈開一小片溼痕；
那個曾遞木劍給修恩的少年，
此刻正抱著一隻受傷的小幻獸，
用袖子擦著眼淚，
卻依舊死死盯著修恩的方向，
哪怕看到王的身體變得扭曲，
也沒有半分恐懼，
只有心疼——
那是他們的王，
是為了保護他們，
才變成這樣的；
斷了胳膊計程車兵用僅剩的手捶打著海面，
海水濺起，
混著他的眼淚一起落下，
他嘶吼著“讓我上”，
卻被身邊的夥伴死死按住，
夥伴搖著頭，
淚水模糊了雙眼：
“別去……王讓我們活下去……活下去才是對他最好的回應……”
沒有人敢露出憐憫，
也沒有人敢表現出不忍——
他們知道，
修恩的抗爭不是為了“被同情”，
而是為了“被認可”；
他們的注視不是為了“看悲劇”，
而是為了“記信念”。
王的每一道傷口，
每一次掙扎，
每一次在雷霆中站起來的姿態，
都像烙印一樣，
刻進他們的心底，
變成比血肉更堅固的信仰。
“這就是……佩拉斯吉的王……”
“這就是……我們要守護的……信念……”
子民們的呢喃聲越來越響，
漸漸匯成一股無聲的力量，
順著海面飄向修恩——
那力量沒有實體，
卻讓修恩原本顫抖的身體，
突然穩定了幾分。
他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子民們的意志，
感受到了愛人的牽掛，
感受到了這片土地的心跳。
天穹上，
宙斯的金瞳裡第一次出現了“動容”。
他的雷霆依舊猛烈，
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瘋狂——
他看著那個被魔物特性包裹、
卻依舊保持著“守護之心”的人類，
看著那些明明恐懼到流淚、
卻依舊不肯低頭的“螻蟻”，
看著那道微弱卻始終沒熄滅的母神光輝，
運算模組裡的“高效”“低效”“秩序”“混亂”，
第一次變得模糊。
這個叫修恩的人類，
明明已經快要變成“魔物”，
卻比任何諸神都更“像人”；
這些佩拉斯吉的子民，
明明隨時會被雷霆碾碎，
卻比任何“信仰神明的子民”都更有“韌性”。
“為何……”
宙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
雷霆的威力悄然減弱了幾分，
“為何你們寧願變成非人，
寧願承受這般痛苦，
也不願屈服？”
修恩沒有回答，
只是緩緩抬起頭，
哪怕身體扭曲，
哪怕渾身是傷，
也依舊挺直了脊背。
他舉起佈滿裂紋的黃金劍，
劍刃指向天穹，
黑紫色的魔物光暈與淡金色的王之光輝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道奇異的光——
那光裡，
有魔物的不死，
有王者的尊嚴，
更有人類的信念。
“這就是……我們的答案……”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
卻穿透了雷霆的轟鳴，
傳到了宙斯的耳中，
傳到了每一個佩拉斯吉子民的耳中，
傳到了美杜莎、美狄亞、阿塔蘭忒的耳中。
哪怕變成非人，
哪怕拼盡一切，
也要守護所愛之物——
這就是人類的倔強，
是佩拉斯吉的意志，
是英雄對抗神明的，
最後也是最強大的武器。
雷霆還在落下，
可海面上那道扭曲卻堅定的身影，
卻像一座永不崩塌的豐碑，
立在染血的海域上，
立在所有人的心裡。
“為何？
這等雷霆，
已經能將汝在這裡殺死上千次，
為何還能像這樣的站立著？
再這樣下去，
汝不會是王，
不會是魔，
只會成為世間最醜陋的生物！”
宙斯降下雷霆的同時還在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