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全能神又如何！

“但我們不能退！”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

帶著泣血的決絕：

“這片土地是我們的家，

這些犧牲的子民是我們的親人！

我們退了，

他們的血就白流了！

我們退了，

佩拉斯吉就真的沒了！”

城牆下，

美杜莎撐著最後一絲力氣，

讓母神的光輝再次亮了亮，

回應著修恩；

美狄亞從醫帳裡走出來，

扶著受傷的阿塔蘭忒，

兩人一起望向海面的修恩，

眼底沒有懼色，

只有和他一樣的堅定；

活著的子民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

舉著僅剩的武器，

對著天穹發出嘶吼，

哪怕聲音沙啞，

哪怕混身是傷，

也沒有一個人後退。

修恩看著城牆下的景象，

嘴角露出一抹帶血的笑容。

他舉起神紋劍，

劍刃指向天穹上的諸神虛影，

淡紫色的光輝順著劍刃往上爬，

像一道倔強的光，

刺破了沉黑的烏雲：

“宙斯！還有你們這些域外諸神！”

“你們想讓我們跪下？

想讓我們放棄家園？”

“不可能！”

“我們佩拉斯吉人，

就算流盡最後一滴血，

就算只剩下一口氣，

也要站著戰鬥！”

“因為我們的家在這裡，

我們的親人在這裡，

我們的信念在這裡——”

“這是我們用命守護的土地，

誰也別想奪走！”

天穹上的宙斯聽到這話，

神音裡的玩味更濃了：

“螻蟻的咆哮，

倒是越來越響亮了。”

祂抬手，

一道比之前粗十倍的金色雷霆凝聚而成，

直指海面的修恩，

“既然如此，

就讓吾等，

親手碾碎這可笑的咆哮吧。”

金色的雷霆劃破天穹，

帶著毀滅的氣息，

朝著修恩狠狠砸來。

海面上的紅浪被雷霆的威壓掀起，

形成巨大的漩渦，

要把修恩吞沒。

修恩沒有躲閃，

也沒有後退。

他握緊神紋劍，

閉上眼，

腦海裡閃過五十年的時光——

從荒島紮根，

到建起城池，

到子民歡笑，

到此刻的血戰。

這些畫面像火種，

點燃了他最後一絲力氣。

“為了佩拉斯吉！”

他猛地睜開眼，

淡紫色的母神光輝瞬間爆發，

與神紋劍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形成一道巨大的紫色光盾，

擋在身前。

金色的雷霆與紫色的光盾碰撞的瞬間，

整個海面都在震顫，

連佩拉斯吉的城牆都在微微晃動。

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天穹，

也照亮了海面上那道渺小卻倔強的身影。

諸神與佩拉斯吉的最終之戰，

正式拉開了序幕。

黃金劍的劍脊上，

乾涸的血痂被海風颳得簌簌剝落，

露出底下泛著冷光的金屬紋路。

修恩握著劍柄的手，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連手臂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不是因為緊張，

是連日血戰留下的舊傷在嘶吼，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口的裂痛，

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修恩大人……”

美狄亞的聲音帶著哭腔，

指尖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魔力波動像風中殘燭般忽明忽暗。

她的袖口早已被血和藥劑染成斑駁的褐綠色，

手腕上還纏著幾道未及處理的劃傷，

是之前為了護住修恩，

被敵軍的神之箭擦過留下的。

她顫抖著將最後一絲魔力注入修恩的傷口，

看著那道深可見骨的裂傷勉強合攏，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砸在修恩染血的鎧甲上，

暈開一小片溼痕，

“再撐一會兒……

再給我點時間，

我還能……”

“夠了，美狄亞。”

修恩抬手，

輕輕按住她的手腕，

掌心的溫度透過染血的手套傳過去，

帶著安撫的力量，

“你已經透支太多了，

再這樣下去，

你會垮的。”

不遠處的海面上，

那名趴在浮木上計程車兵，

後背的傷口還在滲血，

染得浮木周圍的海水一片暗紅。

他聽到修恩的聲音，

艱難地抬起頭，

渾濁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希冀：

“王……我們贏了嗎？

那些聯軍……退了？”

修恩望向海面——

遠處的聯軍戰船早已潰不成軍，

有的在燃燒，

有的沉入海底，

只剩下零星的殘片在浪裡飄蕩。

可他搖了搖頭，

聲音沉得像海底的礁石：

“贏了這一仗，

卻沒贏整場戰爭。”

士兵的眼神暗了下去，

卻還是攥緊了手裡半截斷劍，

嘶啞地說：

“那……那我們就接著打……

只要王還在，

我們就……”

話沒說完，

他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嘴角溢位鮮血，

身子晃了晃，

差點從浮木上摔下去。

旁邊幾個同樣受傷計程車兵連忙伸手扶住他，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

卻沒有半分退縮。

就在這時，

上空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機械音——

不是宙斯之前帶著威嚴的神音，

是純粹的、

冰冷的、

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聲，

像生鏽的齒輪在強行咬合，

響徹整個希臘全域：

“——神格，喚醒。”

“——神格，顯現。”

“——與神器克羅諾斯皇冠同步完成。”

“——從真體進行神格對映。”

修恩猛地抬頭，

黃金劍在手中握緊，

眼底瞬間凝起警惕。

美狄亞也停下了療傷的動作，

驚恐地望向天穹；

海面上計程車兵們忘了傷痛，

紛紛抬起頭，

臉上寫滿了不安——

這聲音比之前任何一次神之威壓都更讓人恐懼，

因為它沒有神性的溫度，

只有機械的絕對指令。

“——大祭壇領域神格顯現。”

“——神格擬體名，宙斯。”

“——顯現，顯現，顯現——”

機械音重複著“顯現”二字，

每一次重複，

天穹的顏色就深一分。

原本沉黑的雲層開始翻滾，

金色的光紋從雲層縫隙裡滲出，

像一張巨大的網，

緩緩籠罩住整片海域。

緊接著，

一道直徑數十丈的黃金光柱從雲層中央砸下，

落在海面不遠處，

激起的巨浪瞬間就淹沒了幾處戰船殘骸。

光柱之中，

隱約浮現出一頂巨大的皇冠虛影——

克羅諾斯皇冠！

那是宙斯作為神王的象徵，

此刻在機械音的同步下，

正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神威，

連空氣都彷彿被凝固，

海面上的浪濤竟在瞬間停滯，

只有那道黃金光柱在不斷膨脹，

將周圍的雲層都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推薦該海域的全體知性生命體進行精神防禦——”

機械音的最後一句提示落下，

黃金光柱突然爆發，

一股無形的精神衝擊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海面上，

幾個傷勢過重計程車兵來不及反應，

瞬間就噴出一口鮮血，

眼神變得空洞，

軟軟地倒在浮木上；

連修恩都覺得太陽穴一陣劇痛，

彷彿有無數根細針在扎著他的神經，

黃金劍差點從手中滑落。

“撐住！”

美杜莎的聲音突然響起，

淡紫色的母神光輝再次從她周身湧出，

像一道薄紗，

將修恩和周圍計程車兵都護在裡面。

精神衝擊撞在光輝上，

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光輝劇烈晃動，

卻沒有破碎，

“這是宙斯的神格擬體……

他要親自出手了！”

阿塔蘭忒扶著箭塔的殘骸，

艱難地站起來，

長弓在手中握緊，

箭尖對準了那道黃金光柱。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嘴唇因用力而抿成一條直線：

“王……我們還有多少力氣……”

修恩深吸一口氣，

壓下太陽穴的劇痛，

黃金劍在手中舉起，

劍尖指向黃金光柱中的皇冠虛影。

他的聲音雖然疲憊，

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

“就算沒力氣，

也要撐下去。”

“他們派聯軍來，

是想讓我們屈服；

現在宙斯親自顯現神格，

是想讓我們恐懼。”

他掃過身邊的子民，

掃過那些渾身是傷卻依舊握緊武器計程車兵，

掃過美狄亞、美杜莎和阿塔蘭忒堅定的眼神，

“可我們佩拉斯吉人，

從來不會因為屈服而活，

更不會因為恐懼而退！”

黃金光柱中的皇冠虛影越來越清晰，

宙斯的機械音再次傳來，

這次帶著絕對的威壓：

“修恩，

吾之擬體已現。

若此刻跪下投降，

吾可饒佩拉斯吉子民不死——

僅饒不死。”

修恩笑了，

笑聲裡帶著一絲嘲諷，

一絲決絕：

“饒不死？

像籠中鳥一樣活著？

像蘆葦一樣對著你們點頭哈腰？”

他舉起黃金劍，

劍刃上的血痂在黃金光柱的照耀下，

泛著暗紅色的光：

“宙斯，

你聽好了——”

“佩拉斯吉的人，

就算死，

也要站著死！”

“想讓我們投降？

除非這片海乾了，

除非這座城塌了，

除非我們所有人的血都流盡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黃金光柱中的皇冠虛影猛地一亮，

一道比之前粗十倍的金色雷霆凝聚而成，

直指修恩！

海面上的停滯的浪濤再次洶湧，

帶著毀滅的氣息，

朝著佩拉斯吉的方向撲來。

修恩握緊黃金劍，

淡紫色的母神光輝順著劍刃往上爬，

與他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美狄亞、美杜莎和阿塔蘭忒也同時催動力量，

母神光輝、巫術符文、銀箭的光芒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擋在所有人面前。

“戰！”

修恩的吶喊聲穿透了雷霆的轟鳴，

穿透了機械音的冰冷，

響徹在這片染血的海域上。

海面上，

佩拉斯吉的子民們，

哪怕渾身是傷，

哪怕精疲力盡，

也跟著一起吶喊：

“戰！戰！戰！”

這一次，

他們面對的是神王的神格擬體，

是絕對的力量碾壓。

可他們沒有退。

因為他們的身後，

是家園；

他們的心中，

是信念；

他們的身邊，

是彼此。

諸神的最終審判已經降臨，

而佩拉斯吉的反抗，

才剛剛開始。

魔力重壓像一座無形的大山，

從天際狠狠砸下來——

海面上的浪濤瞬間僵住，

像被凍住的玻璃，

連最細微的漣漪都消失了；

空氣裡的鹹腥味被雷霆的焦糊味取代，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嚥滾燙的沙礫，

讓倖存的子民們忍不住蜷縮起身子，

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地顫抖。

美杜莎的蛇發突然根根豎起，

淡紫色的母神光輝不再是之前的薄紗，

而是化作一道沖天光柱，

直刺天穹！

光輝裡纏繞著無數古老的符文，

是地母神最本源的守護權能，

也是她攢了數日、

留到最後時刻的力量。

“修恩，守住子民！”

她的聲音透過光輝傳遍海域，

蛇瞳裡沒有半分懼色，

只有與全能神對峙的決絕，

“神明的戰爭，

該我來了！”

話音未落，

青雷就從雲層裡劈了下來——

不是一道，

是無數道，

像巨龍的利爪撕裂天空，

帶著能熔斷鋼鐵的高溫，

朝著海面的子民們砸去！

美杜莎的紫芒光柱猛地橫移，

擋在青雷面前，

“轟”的一聲巨響，

光與雷在半空碰撞，

掀起的能量衝擊波把周圍的戰船殘骸掀得粉碎，

連海水都被蒸發成白茫茫的霧氣，

籠罩了整片海域。

修恩死死攥著黃金劍，

劍刃插進海底的礁石裡，

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的耳膜嗡嗡作響，

眼前陣陣發黑，

卻強撐著睜開眼——

霧氣裡，

一道純白的身影緩緩顯現：

那是宙斯的擬真形態，

周身纏繞著跳動的青雷，

頭頂的克羅諾斯皇冠泛著冷金色的光，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雷霆的轟鳴。

祂不是人形，

更像由雷電與金屬鑄造的諸神，

四肢的關節處能看到齒輪咬合的痕跡，

眼底是兩道豎直的金色光紋，

沒有任何情緒，

只有對“低效存在”的審視。

“吾之仁慈，

爾等應感懷。”

宙斯的聲音不再是機械合成音，

而是帶著神性的威嚴，

青雷在祂掌心凝聚成球狀，

“若不是吾留手，

方才那道雷霆，

足以讓這片海域的所有知性生命體，

永遠失去意識。”

“留手？”

修恩猛地咳出一口血，

卻扯著嘴角笑了，

笑容裡滿是嘲諷，

“把我們的家園燒成焦土，

把我們的子民打得只剩半條命，

這叫仁慈？

宙斯，

你的仁慈，

不過是把我們當成隨時能捏死的螻蟻，

賞我們一口‘活著’的機會罷了！”

美狄亞扶著一塊浮木，

指尖飛快地畫著巫術符文，

淡綠色的光芒順著海水蔓延，

纏上受傷的子民們，

緩解他們的痛苦：

“修恩大人說得對！

我們不需要這樣的仁慈！

我們要的是守住自己的家，

不是像寵物一樣，

靠你的‘恩賜’活下去！”

阿塔蘭忒也站穩了身子，

長弓拉成滿月，

箭尖對準了宙斯的眉心。

這支銀箭上纏著兩層符文——

一層是美狄亞的“破神符”，

一層是她用自己的血畫的“死志符”：

“全能神又如何？

我們佩拉斯吉人，

就算死，

也不會向你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