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大結局（中）
聖誕節那天，是盛司恆的滿月宴。
給孩子取名字這種費腦筋的事，祝鳶不想幹，就交給了盛聿，盛聿取了一個恆字，讓裴凌也想一個，最後拼出了盛司恆的名字。
祝鳶笑稱他們孩子的名字是【拼好字】得來的。
盛司恆滿月宴這一天，盛家辦得十分隆重，邀請了京都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
盛家辦喜事，不論手頭上有事沒事，所有人都先將私事放在一邊，親自登門給盛家小少爺送去祝福。
滿月宴熱熱鬧鬧，裴家送來了賀禮，是長命鎖。
然而裴凌卻沒有出面。
祝鳶心裡雖然有疑惑，但裴凌最近好像很忙，她生完孩子之後只見過他一面，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禮物是裴離送來的。
“你家二爺連他乾兒子的滿月宴都不來了？”
裴離攥住身側的手，笑著回答道：“二爺抽不開身，讓我跟您說聲抱歉。”
祝鳶哪會真的介意這個，“你要提醒他多注意休息，別忙起來身體都不顧了，我上回見他臉色不太好。”
裴離呼吸一窒，點了點頭，“是，我一定轉達您的話。”
他趁著宴會熱鬧之際，悄悄從側門離開，卻沒想到碰到了盛聿。
“他是忙，還是來不了？”
裴離眼圈微熱，“二爺是不想來。”
盛聿目光一怔。
盛司恆的滿月宴後的一個星期，祝鳶忽然看到網上出現一條裴家的新聞。
裴家所有經營的產業全都停滯，警方接到舉報，將裴家的暗網一網打盡。
裴紹深被警方逮捕，裴家涉事金額巨大，昔日京都城第二豪門世家大廈將傾。
……
裴家錢莊。
裴凌將鐵桶裡的最後一塊生肉丟進籠子裡，將近一年的時間，籠子裡關著的狼幼崽已經長得很高大了。
而昔日餵養它的男人卻是日漸消瘦，疲憊不堪。
“待會兒就叫人送走吧，這個籠子已經不適合它待著了。”
裴離跟在男人的身後，寸步不離，“二爺，警方已經出動了，很快就會到錢莊。”
裴凌嗯了聲，擦乾淨手，看向門外落在地上的稀疏的陽光。
明明是冬天，那陽光卻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熱烈刺眼。
裴凌閉了閉眼睛，眼前的光線再次一晃，卻是門外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祝……”裴離一怔，“祝小姐！”
他仍不習慣當著二爺的面叫祝鳶一聲盛太太。
裴凌攥緊手指，盛聿在搞什麼，就這麼讓她出門了？
他的怒火剛升起，可一看到祝鳶發紅憤怒的眼睛，就一點氣都沒有了。
“恆崽的滿月宴你故意不現身，是不想讓大家知道你是他的乾爸，你想跟我們撇清關係，是不是？”祝鳶厲聲質問。
她站在門口，穿著白色的長羽絨服，衣領有一圈純白的絨毛，將她襯得十分嬌媚，乾淨的氣息融不進裴家錢莊汙濁的空氣。
裴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半晌低沉道：“外面風大，進來說。”
“你先給我一個解釋！”
跟他討價還價？
裴凌盯著她倔強的臉，腳步緩緩朝她靠近。
“我很小的時候被那個人關進狗籠子裡，打罵是家常便飯，經常有上頓沒下頓，他給我吃毒，殘害我的身體，就是為了控制我，一年又一年，我被那個人馴化成了裴家的一條狗，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那時候我就暗暗發誓，這個裴家，我一定要親手毀掉。”
“鳶鳶，這是我的執念，你想讓我放下嗎？”
他說起過往輕描淡寫，可說到執念卻是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毀滅的火種在他內心紮根多年。
祝鳶的視線模糊，她當然知道裴凌所受過的傷害。
她沒有經歷過裴凌的痛苦，更說不出讓他放下這樣殘忍的話。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這個骯髒的裴家，值得你同歸於盡嗎？”祝鳶哽咽，因為情緒激動而渾身顫抖，“它不配，裴凌，裴家不配讓你走出這一步！”
裴凌伸出手的手扣住祝鳶的手腕，輕輕一扯，將她從門外拉進了屋內。
其實屋內並沒有比屋外暖和多少，只是少了風，卻依然冰冷。
“它是不配。”裴凌低頭看著祝鳶，將她的臉牢牢記在腦海中，“可這是我的宿命，他們認定我為了活命會保裴家，可我怎麼能讓他們如願呢。”
裴家錢莊外傳來一聲聲劃破天際的警笛聲。
祝鳶心跳一慌，下意識要去抓裴凌的衣袖。
可忽然之間她聽見房間裡傳來機械轉動聲音。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無數黑色的欄杆從天花板落下，精準嵌入地上的機關。
一個巨大的鐵籠將她和裴凌隔絕開。
這是當初裴凌將她關在裡面和野狼搏鬥的鐵籠。
“裴凌！”祝鳶用力拍打欄杆，厲聲道，“你站住！”
然而她的叫喊聲並沒有讓裴凌停下腳步。
“你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裴凌往外走的腳步一頓，鮮血從他的嘴角滑落，又一口鮮血湧出。
他背對著祝鳶，一隻手撐著門框，拇指指腹擦了一下嘴角，真以為他稀罕當她的勞什子朋友！
可怎麼辦呢。
他好像又惹她生氣了。
裴凌緩了一口氣，“我沒走了。”
祝鳶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原來他這幾個月忙碌都是為了這些事，難怪他瘦了那麼多。
“你可以為自己報仇，我支援你毀了裴家，但你能不能為自己考慮一下，你不是一無所有，你有朋友，有我們，你還有恆崽，難道你要讓他去監獄叫你乾爸嗎？”
她說到後面，聲音都帶了哭腔了。
裴凌很想轉身回去，可他將她關在籠子裡，就是不想讓她看到他吐血的樣子。
他低聲說：“沒你想的那麼嚴重，至多隻是幾個月的時間，不到一年就能出來了，你以為我真想跟裴家同歸於盡？”
祝鳶不相信，“那你為什麼要把我關在裡面？”
“我不關你，你剛才是不是要攔住我？影響警方辦公，你什麼膽子？”裴凌輕輕喘了一口氣。
“被母親丟下之後，我做夢都在等她回來接我，可夢醒了，只有我孤零零一個人，後來我祈禱孫悟空從天而降把我從狗籠子救出去，我依然沒能如願，現在，你就當我圓夢一次，自己做一回主。”
他緩緩回頭看了一眼祝鳶，輕笑一聲：“鳶鳶，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