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縣城
“青山哥，這裡的房子好多啊！”戴春燕東張西望，像個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她的目光被街邊的櫥窗吸引，那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
孫青山笑著搖搖頭，“縣城嘛，自然比咱們青山灣熱鬧。不過等到了松花江，你就知道這裡算不得什麼了。”
縣城的主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貿易站的櫥窗裡擺滿了各色商品，門口還掛著幾串紅燈籠。街道兩旁，平房鱗次櫛比，偶爾能看到幾棟兩三層的樓房，顯得格外醒目。
到了火車站，孫青山掏出介紹信買了兩張去松花江的車票。運氣不錯，下午就有一趟車。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錢包，確保錢分散在幾個口袋裡，只露出零星幾塊錢在外面。這是他早就想好的，火車站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得多加小心。
“春燕，餓了吧？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孫青山看著戴春燕有些疲憊的樣子，輕聲說道。
找了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小飯館，兩人要了幾個家常菜。戴春燕吃得很香，看得出來是真餓了。孫青山一邊吃，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這種地方最容易出事。
吃過飯後，兩人在縣城轉了轉。戴春燕看什麼都新鮮，不時發出驚歎聲。孫青山卻覺得索然無味，這年頭的縣城，也就這麼點東西可看。
終於到了上火車的時間。這次是真正的火車，比小火車氣派多了。戴春燕緊張地抓著孫青山的衣角，生怕在人群中走散。
“別怕，跟緊我。”孫青山握住她的手，在擁擠的人群中穿行。找到座位後，他把戴春燕安頓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則坐在外側，像是要替她擋住所有的喧囂。
火車緩緩啟動，戴春燕緊張地抓住扶手。隨著火車速度的加快，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她漸漸放鬆下來，開始享受這趟前所未有的旅程。
“青山哥，火車開得好快啊！”她興奮地說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
孫青山看著她的側臉，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個單純的姑娘，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經歷些什麼。他暗自攥緊了拳頭，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傍晚時分，火車終於到達了松花江。一下火車，戴春燕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街道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
“青山哥，你看那些樓，好高啊！”她指著遠處的樓房，眼睛裡閃著驚歎的光芒。
街道上，腳踏車鈴聲此起彼伏，夾雜著汽車的喇叭聲。下班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動，有騎腳踏車的，有步行的，還有坐公交車的。馬車、驢車和汽車在街上並行，構成了一幅獨特的城市畫卷。
孫青山緊緊牽著戴春燕的手，生怕她在這陌生的環境中走丟。他能感覺到她手心的汗意，知道她既興奮又緊張。
“別怕，有我在呢。”他輕聲安慰道，“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去吃飯。今晚帶你去看電影，明天再去逛街買東西。”
“真的嗎？”戴春燕眼睛一亮，“我還從來沒看過電影呢！”
“當然是真的。”孫青山笑道，“走吧，咱們明天去虹雲橋轉轉，那裡是松花江最熱鬧的地方。”
松花江林業局招待所，一棟四層小樓在周邊建築中格外顯眼。磚紅色的外牆在冬日陽光下透著一股溫暖，門前的臺階上積著薄薄的雪。
孫青山和戴春燕並肩走進大廳，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裡迴盪。暖氣片的熱氣撲面而來，戴春燕不由得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指。
“給開兩間單人房，要帶獨立衛生間的。”孫青山從衣兜裡掏出介紹信，遞給前臺的中年女人。
前臺抬起頭，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你們是......”
“我們是物件。”孫青山坦然答道，語氣裡帶著幾分驕傲。
戴春燕低著頭，耳根悄悄紅了。她偷偷瞥了眼孫青山，見他神色自若，心裡暖暖的。
“那要不要開個雙人間？”前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行啊，給我開個雙人間。”孫青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結婚證帶了嗎？”前臺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孫青山愣住了，這才想起這個年代的規矩。沒有結婚證，男女同住一間房是要被抓起來的。他暗暗懊惱自己的疏忽。
“那...那還是開兩間單人房吧。”他有些尷尬地改口。
前臺狐疑地看著他們，目光在介紹信和兩人臉上來回掃視。
“我們是一個村的，都有介紹信。”孫青山趕緊解釋，“就是年齡還不夠，還不能領證。”
前臺仔細核對了介紹信上的地址，這才放下戒備，開始給他們辦理入住手續。
戴春燕始終低著頭，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心上人一起住招待所，這種事在村裡要是傳出去，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風波。
拿到鑰匙，兩人來到三樓。走廊裡鋪著深紅色的地毯，牆上掛著幾幅風景畫，顯得格外雅緻。
孫青山推開其中一間房門，暖氣撲面而來。
“哇！”戴春燕驚喜地叫出聲，“這裡好暖和啊！”她搓著手，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目光所及之處都充滿新奇。
房間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窗外能看到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和偶爾駛過的腳踏車。
“青山哥，這床好軟啊！”戴春燕坐在床上，身子一顫一顫的，像個孩子似的。
“這叫席夢思，裡面有彈簧。”孫青山在床邊坐下，感受著床墊的柔軟，“要是喜歡，待來年新居落成，也買一張。”
“不要不要，還是咱家的炕踏實。”戴春燕連連搖頭，“這床太軟了，睡著不踏實。”
孫青山忍不住笑，伸手一拉，戴春燕驚呼著跌進他懷裡。兩人相擁著躺在床上，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孫青山看看錶：“該吃飯了，待會還要去看電影呢。”
招待所的餐廳就在一樓，牆上貼著幾張選單。兩人要了一個紅燒肉，一個炒白菜，接連點了一堆白麵饃。
服務員瞪大眼睛：“這麼多饅頭，能吃得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