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松花江
小柱也忍不住附和：“可不是嘛，這一趟下來，咱們也算是真正的獵人了。”
孫青山看著兩個小傢伙的模樣，眼角不自覺地泛起笑意。他大步上前，拍了拍鐵漢的肩膀：“今晚好好慶祝一下，你們也算是出師了。”
“那敢情好！”歐德勝接過話茬，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咱們燉羊肉，整幾道下酒菜，好好喝一頓。”
一路上，孫青山默默盤算著今天的收穫。按照最低的五分錢一斤來算，這一趟下來也有六七百塊的進賬。更別說還活捉了四隻小野豬和一頭母野豬，這些可不能按普通價格來算。
“這幾頭野豬倒是可以送到富農合作社去。”他心中暗自琢磨，目光掃過身後被繩子牢牢捆住的野豬，“反正村裡的豬圈都是鐵漢砌的，關野豬正合適。”
走進院子，眼前的景象讓孫青山微微一怔。幾個知青正忙著打掃院子，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整理工具，院子裡充滿了生氣。這些免費的勞動力讓他心裡暖暖的。
“青山回來啦？”一個戴著草帽的知青抬起頭，“今天收穫如何？”
鐵漢立馬跳了出來，像個邀功的孩子：“那還用說？我們進山哪次空手回來過？今天光野物就打了五六十頭呢！你們看，這可是青羊！”說著，他指了指身後的獵物。
孫衛山放下手中的活計，湊過來仔細打量：“還真是青山羊啊，我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歎。
“今晚都別走了！”孫青山大手一揮，豪氣頓生，“咱們燉羊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知青們頓時歡呼起來，院子裡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有人說要回去拿酒，有人說要回去拿菜，場面一時熱鬧非凡。
“都別回去了。”孫青山笑著擺手，“這邊應有盡有。女同志們要是能幫著做飯就再好不過了。”
幾個女知青立刻應承下來，擼起袖子就要動手：“做飯的事包在我們身上！”
孫青山和歐德勝找了個空地，開始麻利地剝羊皮。一隻用來燉，另一隻孫青山打算留著結婚用。他的手法嫻熟，刀刃在羊皮上游走，不一會兒就剝下一大塊。
“這青羊可真是難得。”歐德勝一邊幹活一邊感嘆，“記得上次見到還是去年冬天的事了。”
孫青山點點頭：“是啊，老爹說他剛來松樹寨的時候，野羊群在山間漫步，隨處可見。可現在，轉悠一整天都不一定能碰上。”
“好在木廠那邊已經開始培育青山羊了。”歐德勝說著，擦了擦額頭的汗，“要不然，再過些年，怕是連青羊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
正說著話，戴福德揹著手走進院子。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臉上帶著幾分威嚴。
“戴叔！”孫青山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上去，“留下來喝兩杯？”
“不了，年輕人都愛湊一塊玩。”戴福德擺擺手，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待會兒一起隨隊下村，把今天打的野物送到木廠食堂去。”
孫青山點頭應下，又試探著說道：“戴叔，我想明天帶春燕去趟松花江。”
“去松花江做什麼？”戴福德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不快結婚了嘛，想帶她去買點東西。”孫青山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期待。
戴福德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行吧，晚上我讓燕子把介紹信帶過來。”
看著戴福德離開的背影，孫青山心裡暖暖的。雖然這便宜老丈人平時不苟言笑，但對自己和春燕的事卻是處處上心。
“青山，你要去松花江？”鐵漢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抹了油。
“嗯。”
“青山哥，我也...”
“你也什麼？老實待著！”歐德勝一把將鐵漢拉住，語氣嚴厲，“人家青山帶媳婦進城買東西，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德勝叔，我都這麼大了，城裡都沒溜達過！”鐵漢不服氣地嘟囔著。
“這次不行，等過年叔帶你去縣城玩。”歐德勝態度堅決，“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練本事，別整天想著玩。”
鐵漢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走開了，背影裡滿是失落。
院子裡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幾個女知青在廚房裡忙活，香氣四溢。男知青們三三兩兩地坐在院子裡，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擺桌子，場面一片歡騰。
“青山，這羊皮處理好了。”歐德勝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
孫青山搖搖頭：“你先歇會兒吧，我去廚房看看。”
廚房裡，幾個女知青正在忙活。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洗鍋，還有的在生火，配合得十分默契。
屋內傳來陣陣肉香，他推開門，熱氣撲面而來。鍋裡的羊肉正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氣四溢。
“青山，這羊肉差不多熟了。”吳守軍湊過來掀開鍋蓋看了一眼。
孫青山點點頭，“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場部。”
“真的？”吳守軍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正好熱鬧。”
這話一出，屋裡其他知青頓時沸騰了。
“我也要去！”
“帶上我唄！”
“難得下山一趟，讓我們也見見世面。”
孫青山看著這群年輕人興奮的模樣，不禁莞爾。這些天天困在山裡的知青，難得有下山的機會，自然都躍躍欲試。
“德勝叔。”他轉向歐德勝，“麻煩你去趟公社，拿些骨頭回來，得給狗準備口糧。”
歐德勝應了一聲就往外走，寒風吹進來，帶起一陣涼意。
孫青山把羊肉盛進大盆裡，香氣更濃了。“來來來，都別客氣，嚐嚐這青羊肉。”
正說著，戴春燕端著一瓶山韭花醬走了進來，臉頰被風吹得紅撲撲的。“青山，我帶了韭花醬，大家配著吃。”
看著戴春燕，孫青山心頭一暖。這韭花醬是村裡人送的，他哪有那閒工夫去採山韭花。戴春燕總是這樣，默默地為他考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