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知青再進山
鄧瑜璧坐在角落裡，一邊剝松子一邊打量著滿屋的松塔：“青山，這批松果是從啥地方搞到的？我來松樹寨這麼多年，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壯觀的松塔。”她拿起一顆松子在手裡掂了掂，“這松子也夠大的。”
孫青山轉向鄧瑜璧：“啥時候溜達回來了？”
“昨天。”鄧瑜璧低下頭，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家裡那邊......”孫青山話說一半就停住了，看到鄧瑜璧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別提了。”鄧瑜璧咬了咬嘴唇，“能怎麼樣？城裡工作哪有那麼好找。”
屋裡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大家都知道鄧瑜璧這次回家是想託關係找工作，好調回城裡去。但現在的形勢，別說找工作，就是想回城探親都難。
韓玉芳趕緊打破沉默：“青山，明天能不能帶我們一起進山撿松塔啊？”
“玉芳！”鄧瑜璧瞪了她一眼，“青山還要進山打圍呢，哪有功夫帶我們。”
孫青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了想說：“明天倒是可以去。不過你們得準備滑雪板，這個季節山裡不好走。”
“滑雪板早就準備好了！”孫衛山拍著胸脯保證，“在松樹寨當了這麼多年知青，這點準備還是有的。”
歐德勝一直沒說話，這會兒開口道：“青山，明天我去找隊裡借幾輛爬犁。這麼多人去，總得把東西拉回來。”
“德勝叔，牲口不好借吧？”孫青山皺眉道，“這個時候，能用的牲口都去木廠拉套子了。”
“有爬犁就成。”歐德勝笑道，“去的時候綁在咱們爬犁後面拖著，回來讓他們自己拉。總比扛麻袋輕鬆。”
吳守軍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自己拉回來就行，比起推排子車來說舒服太多。”
看著大家熱切的樣子，孫青山心裡一陣感慨。這些知青，來松樹寨也好幾年了，但骨子裡還是那副城裡人的樣子，遇到新鮮事就特別興奮。
“那行，明天一早就出發。”孫青山拍板定下來，轉身去廚房準備晚飯。
戴春燕已經在灶臺前忙活了，見他進來，低聲說：“家裡來這麼多人，得多炒幾個菜。”
孫青山從後面輕輕摟住她：“辛苦你了。”
戴春燕轉身白了他一眼：“少來這套。快去切肉，我要燉粉條。”
孫青山笑著拿起菜刀，心裡盤算著明天進山的事。那片山他熟得很，知道哪裡的松塔最多，哪裡的路好走。重生回來這些日子，他沒少往山裡跑，為的就是摸清楚每一條路。
廚房裡很快飄出香味，屋裡剝松子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這個年代，能吃上一頓熱乎的豬肉白菜燉粉條，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吃完飯，大家又繼續剝松子。人多力量大，眼看著快傍晚了，七麻袋松子全都剝完了，足足有一千四五百斤。
看著滿屋子的松子，孫青山心裡有了計較。這麼多松子自己肯定吃不了，得送人。他大哥在縣裡人脈廣，這種好東西正好用得著。
夜幕降臨，知青們陸續告辭。孫青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不禁想起前世的種種。那時候誰能想到，這些知青中有人後來當了老闆，有人成了高官，也有人一輩子都在農村。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但這一世，他要試著改變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院子裡就傳來腳步聲。孫青山開啟門，發現吳守軍他們已經到了，每人揹著個揹簍，手裡拿著滑雪板。
“來這麼早？”孫青山笑道。
“怕你扔下我們。”吳守軍搓著手，“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戴春燕把準備好的乾糧分給大家：“路上餓了就吃點。”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山裡進發。雪地裡，滑雪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大家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冷。
戴春燕裹緊身上的棉衣，跟在隊伍中。寒風吹得她臉頰生疼，但心裡卻暗自歡喜。知青們都去了，她自然不能落下。偷瞄了眼走在前方的孫青山挺拔的背影，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這次進山，除了幾條受傷的狗子，孫青山還帶上了六隻小狗崽。小傢伙們蹦蹦跳跳，時不時發出歡快的叫聲。有烏雲和雷霆這兩條老狗看著，倒也不必擔心它們走丟。
歐德勝牽著騾子走在最前面，後面拖著六輛爬犁，像一列小火車似的在雪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雖說騾子力氣大，但拉這麼多爬犁也夠嗆，不時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德勝叔，讓我來幫你牽騾子吧。”小柱快步上前，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
歐德勝擺擺手：“不用，我熟悉這畜生的脾氣。你們跟著走就行。”
除了趕車的歐德勝，其他人都步行在雪地裡。知青們憋了許久，此番出來興致高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你們說，今天能打到野豬嗎？”徐奮進搓著手問道。
“就你想得美！”吳守軍笑著打趣，“能撿到松塔就不錯了。”
六隻大狗和六隻小狗崽也很興奮，不時跑到路邊嗅嗅撒尿，又被繩子拽回來。烏雲和雷霆倒是穩重，始終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孫青山默默走在隊伍最後，戴春燕緊跟在他身邊。兩人雖無言語，但戴春燕只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她時不時偷瞄孫青山的側臉，看著他緊抿的嘴角，不知在想些什麼。
跋涉了大概六十分鐘，知青們漸漸沒了說笑的勁頭，步伐也慢了下來。積雪越來越厚，每走一步都要費不少力氣
“青山，咱歇會兒吧？”吳守軍氣喘吁吁地說，額頭上的汗珠在寒風中很快結成了冰碴。
孫青山掃了一眼眾人疲憊的神色，沒有同意，而是沉聲道：“再堅持一會兒，山頂近在眼前。到了山頂就能滑雪了！”
他心裡清楚，這會兒要是停下來，今天怕是回不去了。爬山就得一鼓作氣，越休息越累。
“大夥兒加把勁，過了這道崗子就快到了！”歐德勝也跟著喊道，聲音在山谷中迴盪。